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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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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成功和土著首领面面相觑了半晌,四眼懵逼，仿佛可以看见无数问号漂浮在空气中。&lt;/p&gt;

    崖山众人：“……”&lt;/p&gt;

    自家延平王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啊。&lt;/p&gt;

    郑成功沉默半晌，决定采用一种比语言更有力的沟通方式,那就是——砸钱！&lt;/p&gt;

    他一挥手,殿帅苏刘义立刻带人上前,献上了许多的礼物，譬如烟草、布匹等，都是些实用之物。&lt;/p&gt;

    土著首领抬手摸了摸,眼睛顿时瞪圆了！&lt;/p&gt;

    天呐，这是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这面料,这质感,如同来到了天堂！&lt;/p&gt;

    土著首领露出了无比感激的神情，咧嘴大笑，将东西抱起来，美得冒出了一个大鼻涕泡泡。&lt;/p&gt;

    “还有这个”，苏刘义无比热情地说。&lt;/p&gt;

    他之前抢劫了元营宝库，这时挑挑拣拣，又拿出了数身精致的丝绸，装在礼盒中,双手捧献给首领。&lt;/p&gt;

    陆秀夫在一旁微微颔首。&lt;/p&gt;

    他之前清点过库房目录，知道这些丝绸是张弘范准备送往大都的贡品，质量相当优秀……&lt;/p&gt;

    他无意间,往苏刘义手中看了一眼，忽然流露出了万分惊愕之色，整个人都呆滞住了！&lt;/p&gt;

    张世杰与他为友多年，还从未见过小陆丞相如此震惊的表情,当下也随之看去。&lt;/p&gt;

    太傅大人顿时也傻眼了！&lt;/p&gt;

    张世杰：“……”&lt;/p&gt;

    陆秀夫：“……”&lt;/p&gt;

    一齐将目光投过去的众人：“……”&lt;/p&gt;

    不是，库房里的内存明明是一整身丝绸衣服，怎么到了苏刘义这里，就变成一条一条的布片了啊！&lt;/p&gt;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拿本来的一件丝绸长袍，咔咔裁出了七八套衣服的？&lt;/p&gt;

    郑成功沉默了许久，欲言又止。&lt;/p&gt;

    算了算了，他这般安慰自己，海外建国伊始，就需要苏刘义这样勤俭持家的人才。&lt;/p&gt;

    不管怎么说，节约是一种美德，总比浪费好吧……&lt;/p&gt;

    此刻，土著首领心中美滋滋，接过丝绸盒子，当场就给自己披上了。&lt;/p&gt;

    而后又将其他衣服分发下去，头一扭，腰一转，长发一甩，开始以当地人特有的方式表达感激。&lt;/p&gt;

    是的，他们为了感谢崖山人的好意，开始欢跃跳舞了起来！&lt;/p&gt;

    一时间，全场只见若干土人的头发在旋转跳跃，宛如一朵朵风干的老菊花，正在迎着人怒放龇牙。&lt;/p&gt;

    土著们舞得十分活力四射，激情洋溢。&lt;/p&gt;

    尽管衣不蔽体，却有无数的衣服条条上下翻飞，随风摇曳，宛如拖把上的一根根布条来回晃动颠簸，当真是狂野风范，潇洒气概，舞出了一种振聋发聩的全新风采。&lt;/p&gt;

    完了之后，土著们齐声欢呼，向着郑成功等人伸出手，要把他们拉过去一起跳舞。&lt;/p&gt;

    郑成功：“……”&lt;/p&gt;

    众人：“……”&lt;/p&gt;

    做不来，我们真的做不来！&lt;/p&gt;

    眼看土著首领已经快拽住他的手，即将把他扯进包围圈了，郑&lt;/p&gt;

    成功立刻后退一步，指着一旁陈列的酒肉若干，示意今晚要开宴会。&lt;/p&gt;

    土著首领：！&lt;/p&gt;

    他看起来感动得快哭了，这些人给他送礼物，还请他吃肉，天下竟有这么好的事。&lt;/p&gt;

    当晚，众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开设宴席。&lt;/p&gt;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很愉快，然而随着酒过二巡，气氛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土著们……又又又要开始跳舞了。&lt;/p&gt;

    他们敞开胸怀，仅在腰间围了一块布，围着篝火，来回飞旋，面庞被火光映得通红，一边嘴上还热情洋溢地哼唱着歌。&lt;/p&gt;

    郑成功到底还是没躲过，被拉上去转了一圈。&lt;/p&gt;

    他紧拉着衣襟，誓死不要换上土著们那样豪放的打扮，好在土著们也没有勉强，只是一个劲地拽着他跳舞，旋转成一道小旋风，快到只能看见残影。&lt;/p&gt;

    等回来时，郑成功赫然发现，自己头上不知被谁插了一根长鸡毛。&lt;/p&gt;

    一旁的陆秀夫：哈哈哈哈哈。&lt;/p&gt;

    他笑得眉眼弯弯，漾出一山的霁月流云，轻盈地回风流荡。&lt;/p&gt;

    见郑成功神色不善地看过来，忙清了清嗓子：“延平，这说明土人们对你很认可，你看，他们只有首领才在头上插鸡毛呢！”&lt;/p&gt;

    郑成功面无表情，按住他，直接拿了鸡毛准备给他戴上：“那我把这份认可给你，你要不要啊？”&lt;/p&gt;

    “谢谢，不必了！”陆秀夫使劲往后躲闪。&lt;/p&gt;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一名土著走到了他身边。&lt;/p&gt;

    陆秀夫：！&lt;/p&gt;

    小陆相公大惊，正觉得事情不妙，忽感脑袋一沉，土著们编了一个沉甸甸的花环搁上来。&lt;/p&gt;

    这花环少说也簪了几十朵怒放的大花，数层交叠，香气袭人，估计有十来斤。&lt;/p&gt;

    陆秀夫经此一压，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都因为受到这股重量压迫，根本转不动了。&lt;/p&gt;

    郑成功：哈哈哈哈哈。&lt;/p&gt;

    他笑得万分轻狂，本着“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的心思，手动把花环拆分成几个小件，什么项圈、手环之类的，又给他重新套上。&lt;/p&gt;

    他扫视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怎么样，不错吧。”&lt;/p&gt;

    小陆相公笑容微微僵硬。&lt;/p&gt;

    这一晚，他被小花花们包围了整个晚上，直接导致了二日之后，花香依旧萦绕在眉间发上，闻之清丽隽永，沁人心脾。&lt;/p&gt;

    张世杰数次借故路过，试图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香气，最后一次，干脆连借口都不找了，直接顺走了小陆相公挽发的玉簪，说要拿回去研究一下。&lt;/p&gt;

    陆秀夫：？你把我的东西拿走，那我怎么办。&lt;/p&gt;

    张世杰解下手腕上一直系着的小红绳递给他：“君实先凑合着用。”&lt;/p&gt;

    陆秀夫：“……”&lt;/p&gt;

    算了，这人一贯如此，跟他生气不值当。&lt;/p&gt;

    他无可奈何地转头道：“那么，陛下，你又是在做什么呢？”&lt;/p&gt;

    赵昺溜到自家丞相身后，小爪子偷偷摸摸攥住他的一缕长发，捏了一&lt;/p&gt;

    会儿，然后凑过去闻自己的掌心，使劲吸了吸：“哇，真的会留香哎！朕现在终于也香香的了！“&lt;/p&gt;

    张世杰闻言，颇感兴趣地问：“所以其实香的是君实本人，不是这玉簪？那我也来试试。”&lt;/p&gt;

    眼看他又要过来折腾自己，陆秀夫忍无可忍，夺门而出。&lt;/p&gt;

    真的好想把郑延平吊起来锤一顿！&lt;/p&gt;

    他郁闷地将花环扔到一边，忽然发现上面有一朵奇怪的小花，看起来毛刺刺的，长须弯弯绕绕，向外延伸。&lt;/p&gt;

    他找到郑成功：“这是什么？”&lt;/p&gt;

    郑成功正在将宋人们带来的一些耕牛、农具等散发给当地土著，进行生产大开发。&lt;/p&gt;

    之前分拨出来的崖山农业组，也都派出技术人员们一个个深入一线，手把手地教导土著们如何使用工具，更加合理地进行开垦，提高种植技巧。&lt;/p&gt;

    对于全体崖山人来说，台湾不只是一个航行的中转站，更要作为一个稳定的后方基地，必须加以众多建设，确保粮食供应问题。&lt;/p&gt;

    土著们得到了新的耕种之法，欢欣鼓舞，在跳了一曲丰收歌后，快乐地扛着锄头，走向远方开工。&lt;/p&gt;

    郑成功拿起小花看了看，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是甘蔗花，可以用来制糖！”&lt;/p&gt;

    在他那个年代，经常有许多来自东南亚的商船，装着满满当当的蔗糖货物，售往欧洲大陆。&lt;/p&gt;

    郑成功向海外商人们收税，是按照利润来划分标准，进行蔗糖买卖的，每次都要上缴给他一大笔钱，其中暴利可想而知。&lt;/p&gt;

    陆秀夫仔细一回想：“你说的甘蔗炼糖，可是《糖霜谱》提及的那一种操作？”&lt;/p&gt;

    郑成功哪里知道什么是《糖霜谱》，正欲再问，忽见天幕闪了几下。&lt;/p&gt;

    李定国在那一边，飞快地帮他查找资料：&lt;/p&gt;

    【南明永历位面晋王李定国】：《糖霜谱》，是绍兴年间王灼撰写，专介绍四川地区甘蔗和制糖技术的一本书。&lt;/p&gt;

    【南明永历位面晋王李定国】：除了制糖本身，也提及了对相关的包装、储存、保管、运输等，是一部颇具可行性的一手资料。&lt;/p&gt;

    【南明永历位面晋王李定国】：当然，比起我们这个时代，还是逊色了许多……&lt;/p&gt;

    郑成功看了一眼，点评道：“君实说的不错，正是《糖霜谱》所讲。但美中不足的是，《糖霜谱》里面没有大规模生产之法，这些都来自后世的改进，得设法补上。”&lt;/p&gt;

    蔗糖原产印度，是舶来之物，元代因为和中亚交流频繁，大大改进了制糖的纯度。到明朝末年，已经可以使用糖车提高生产效率了。&lt;/p&gt;

    李定国找来了宋应星的《天工开物》，翻到黄泥水淋糖法一节，又搜集了若干民间流传的制糖方子，将他认为有用的信息都打在了天幕上。&lt;/p&gt;

    诸天万朝中，众人看着这一长串消息，都感到莫名其妙。&lt;/p&gt;

    先记下来吧，虽然真不知道这个制糖不过区区一件小事，到底能派上什么用。&lt;/p&gt;

    郑成功望着天幕，把所有信息转述给陆秀&lt;/p&gt;

    夫。&lt;/p&gt;

    陆秀夫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道：“看来，我们可以将之合理利用起来了，延平懂得很多！”&lt;/p&gt;

    实际上，完全依靠李晋王在天幕外援的郑成功：“……”&lt;/p&gt;

    谢谢，你的夸奖我就笑纳了。&lt;/p&gt;

    他找来土著首领询问——这着实是一件苦差事，尤其是在双方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下。&lt;/p&gt;

    他再二用手比划来意，土著首领还以为郑成功这个动作，是要找自己跳舞，顿时眉开眼笑，拉着他就来了一曲。&lt;/p&gt;

    郑成功：“……”&lt;/p&gt;

    好绝望！&lt;/p&gt;

    陆秀夫拿着花环晃了晃，手指着上面的甘蔗花，示意土著首领带他们去有这朵花的地方。&lt;/p&gt;

    首领看了半天，恍然大悟。&lt;/p&gt;

    他转身就走，郑、陆二人紧跟上去，只见他晃晃悠悠，一路转入了自己家中，抱出了一大堆珍藏的鲜花！&lt;/p&gt;

    首领看着花环，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之色，但最终还是慷慨地将这满满一大捧花，全都塞到了陆秀夫怀中。&lt;/p&gt;

    你既然喜欢，那就拿去吧，本首领一向热情好客！&lt;/p&gt;

    被鲜花淹没的小陆相公：救命啊！&lt;/p&gt;

    此时，张世杰恰好结束了今日的军事戒备，从远处走过来。&lt;/p&gt;

    见他如此造型，笑得险些站不住，好半天，才伸手将鲜花接过来，只留了一枝犹带清露皎洁的花，别在了小陆相公的鬓边。&lt;/p&gt;

    陆秀夫幽幽地看着他。&lt;/p&gt;

    张世杰大笑，被他瞪了好几眼，这才慢慢停了笑声：“君实为何如此？”&lt;/p&gt;

    陆秀夫遂将事情告诉他，张世杰一听，不由惊奇道：“既然语言说不通，你们就不能画给他看吗？”&lt;/p&gt;

    对面二人：“……”&lt;/p&gt;

    画、画出来？！&lt;/p&gt;

    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lt;/p&gt;

    张世杰折芦为笔，就地沾了些墨水，画出了一根甘蔗。&lt;/p&gt;

    土著首领总算明白过来，却颇有几分踌躇，张嘴开始“阿巴阿巴”地说些什么。&lt;/p&gt;

    张世杰只好继续猜，先画了个房子：“那里有人居住？”&lt;/p&gt;

    首领猛点头。&lt;/p&gt;

    张世杰又画了一些刀剑，却见首领一脸懵逼。&lt;/p&gt;

    郑成功抬袖将画抹去，沉思道：“刀剑是较为先进的锻造工业技术，这岛上如此落后，怕是没有。”&lt;/p&gt;

    他改画了一根长矛上去，果见首领疯狂点头，露出了畏惧之色。&lt;/p&gt;

    郑成功顿感事情棘手了起来：“看来，岛上有一个大部落在种甘蔗，而且具备一定的武装力量。”&lt;/p&gt;

    当然，这个武装程度比起宋军，肯定不算什么。&lt;/p&gt;

    但他们一共也只有十万军民，这点人手，对于即将要开始建设的一整个帝国来说，简直是如同一滴水融入了大海，一点波澜都掀不起。&lt;/p&gt;

    所以，每一位军民都是很珍贵的，必须要制定好充足的计划预案。&lt;/p&gt;

    话又说回来，当郑成功知道有人在种植甘蔗的时候，就知道此事定不简单。&lt;/p&gt;

    尽管甘蔗很&lt;/p&gt;

    早就传入中原地区，&lt;/p&gt;

    却仅在江浙等人口密集地区进行了大批量种植。&lt;/p&gt;

    正是因为，&lt;/p&gt;

    甘蔗对种植条件要求极高，不仅依赖土壤肥力，而且还需要大量人力持续灌溉劳作。&lt;/p&gt;

    ……&lt;/p&gt;

    当下，郑成功向众人表明，应当尽快和当地的这支大部落接触，以接管他们的甘蔗田。&lt;/p&gt;

    张世杰完全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状态：“甘蔗？这玩意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做糖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也不是非得吃甜品不可吧。”&lt;/p&gt;

    “不过，加了糖的东西确实好吃，我还记得，从前东京临安的盛时，集市上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甜品，什么蜜饯糖果角黍团团，砂糖冰雪冷圆子雪泡梅花酒之类的……”&lt;/p&gt;

    郑成功：？？？&lt;/p&gt;

    让你思考问题，不是让你报菜名！&lt;/p&gt;

    陆秀夫眼神飘忽了一下，心说，还有冰酪酥皮月饼绿豆糕五香糕狮蛮栗糕冰点小甜酒，味道都挺好的……&lt;/p&gt;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强行终止了乱跑的思绪，“我观甘蔗制糖之法，颇为复杂，这些当地土人并不具备生产条件。”&lt;/p&gt;

    郑成功：“正是。”&lt;/p&gt;

    陆秀夫沉思说：“莫非，延平想让我们征用土人的这些甘蔗地制糖，而后进行海上贸易，获取钱财？”&lt;/p&gt;

    “君实猜对了一小半”，郑成功缓缓说，“此时，蔗糖在海外尚属珍稀之物，仅能供应少数王公贵族使用。我观台湾南部气候适宜，若能与当地土人达成合作，教以制糖之法，人手方面倒也充足……”&lt;/p&gt;

    陆秀夫若有所得：“这样一来，就可以进行大规模生产，卖给别国之人了。”&lt;/p&gt;

    张世杰也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他们对蔗糖以稀为贵，而我们却坐拥大量资源，定可大赚一笔！”&lt;/p&gt;

    郑成功却露出了深思的神色：“我看未必如此……”&lt;/p&gt;

    次日，二人带上礼物和军士，前往接触种蔗糖的高山族大部落。&lt;/p&gt;

    这名大首领显然比此前的那位更加文明化，已经能够进行较为复杂的土语交流，和郑成功后世学会的南岛语系很相似。&lt;/p&gt;

    当下，就这么磕磕绊绊地交流起了情况。&lt;/p&gt;

    该部落人数两万出头，真正能够种植甘蔗的劳动力十分有限，且种植方法颇为原始，基本是四处乱丢类型的，存活率也不是很高。&lt;/p&gt;

    更别说后续的制糖流程了。&lt;/p&gt;

    陆秀夫听得眉心微蹙，心想，事情难办了啊。&lt;/p&gt;

    即便能将《糖霜谱》以及其它书的制糖法，什么治田、藏种、种蔗法等，都传授给当地土人，而且台南还有大片大片的荒地可以开垦种植。&lt;/p&gt;

    但是，人手太过于短缺了，生产总量因此深受限制。&lt;/p&gt;

    郑成功问首领：“像你们这样种甘蔗的部落，在岛上还有多少？”&lt;/p&gt;

    首领扒着指头，几次翻来覆去，总算是数对了：“大概一二十个。”&lt;/p&gt;

    陆秀夫思索道：“如此说来，若真要大规模种植，只能走遍全岛，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地过去招人了。”&lt;/p&gt;

    郑成功却淡然一摆手：“不必如此麻烦。”&lt;/p&gt;

    他修长的手指在甘蔗花上点了点，如画眉睫也沉淀下来，染出了一抹青山含烟的苍翠与悠远：“我们只需要限制蔗糖产品的流通发行就好。”&lt;/p&gt;

    陆秀夫奇道：“这是怎么一说？”&lt;/p&gt;

    郑成功告诉他：“蔗糖不仅是制糖原料，还可以用来进行造纸、酿酒、制醋、药物、制香等一系列生产活动——”&lt;/p&gt;

    陆秀夫正想惊叹，忽听得他话锋一转：“当然，这些都不重要。”&lt;/p&gt;

    “……”&lt;/p&gt;

    不重要你还说什么？&lt;/p&gt;

    郑成功又道：“我们只需要知道，蔗糖除了吃，还可以拿来做生活用品，这就够了。”&lt;/p&gt;

    在这个时代的西方，蔗糖依然和远东香料一样，是颇为奢侈之物，直到葡萄牙人开始殖民航海，才开始了彻底大流行。&lt;/p&gt;

    郑成功本打算进行一波操作，用大量蔗糖产品冲击西方市场。&lt;/p&gt;

    从前只属于贵族的东西，在极短短时间内飞入千家万户，必将进而造成一系列的文化和观念冲击。&lt;/p&gt;

    出现混乱，就会带来许多崛起的机遇，这就叫做以小搏大。&lt;/p&gt;

    在他的年代，光是每年从福建沿海地区运往日本的蔗糖销售，就高达两百万斤。&lt;/p&gt;

    但很明显，眼下台湾的人力条件跟他那时候完全不同，根本不允许他如此操作。&lt;/p&gt;

    至于和印度等亚洲地区做交易，现在还不合适。&lt;/p&gt;

    一来这些地方本身就是甘蔗种植大户，二来蒙元和这些地方距离较近，频繁进行交流，对于一心想要苟着发展建国的大宋来说很不利。&lt;/p&gt;

    所以，郑成功决定更换一种思路，只瞄准西方的超高端市场。&lt;/p&gt;

    他以黄金、瓷器、丝绸若干，换取了部落一年份的甘蔗收成，又给出了若干图纸，让宋人大将刘师勇率领一支冶烧小队，对着甘蔗们敲敲打打，雕雕琢琢，就地工作了起来。&lt;/p&gt;

    一向勤俭持家的殿帅苏刘义，看着宝库又被清空了些许，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lt;/p&gt;

    罪过啊！&lt;/p&gt;

    这么多宝贝只换来了一堆草木，他不活了！&lt;/p&gt;

    “苏公”，郑成功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只不过花了这一点点，未来可以赚回更多的钱。”&lt;/p&gt;

    苏刘义语气幽幽地说：“自从咱们上了岛，新的钱是一个铜板都没入账，反而倒贴出去不少。”&lt;/p&gt;

    郑成功不得不提醒他道：“你没必要盯那么紧，本来也不是我们的钱，是从张弘范的宝库里抢来的，花了就花了吧。”&lt;/p&gt;

    苏刘义闻言，顿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是什么话！延平王，你变了，当初还是你教我去抢东西的！”&lt;/p&gt;

    “凡是掉到我大宋口袋里的钱，一锱一铢一粒银屑一块铜板都是我大宋的钱，都该一视同仁，还分什么本来是来自暴元，或者来自其他什么地方！”&lt;/p&gt;

    郑成功：“……”&lt;/p&gt;

    合着还是他打开了苏刘义身上的奇怪开关？&lt;/p&gt;

    不得不说&lt;/p&gt;

    ，苏刘义真是天生属貔貅的人，只吃不吐，只进不出。&lt;/p&gt;

    ……&lt;/p&gt;

    多日后，刘师勇总算按照郑成功的要求，将一系列产品的打样都做了出来。&lt;/p&gt;

    众人都围坐在桌前，观摩着郑成功手心的新品。&lt;/p&gt;

    他的手修长且白皙，线条很优美，指尖舒展时，宛如青山连绵起伏的一道道峰线，时有月华如练，若披纱般静默流转，任何东西被这只手一捧，都显得越出尘俗，光彩卓然了起来。&lt;/p&gt;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了许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lt;/p&gt;

    这个，好看是好看，但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出来啊。&lt;/p&gt;

    不就是普通的纸/酒/醋/香料，在座的各位当年都是江南大户，谁还没见过似的？&lt;/p&gt;

    郑成功告诉他们：“非也，这是添加了蔗糖/蜜蜡/石蜜的新产品！”&lt;/p&gt;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陆秀夫代表他们问出了心声：“它除了制造工序更加麻烦，材料更加难搞，和普通的纸/酒/醋/香料有何区别？”&lt;/p&gt;

    郑成功耐心地解说道：“它看似只是一款普通的纸/酒/醋/香料，但它里面加了蔗糖！”&lt;/p&gt;

    陆秀夫：？&lt;/p&gt;

    他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自是知道它加了蔗糖，你不必反复强调，但，我真的完全看不出来。”&lt;/p&gt;

    “你看不出来不要紧”，郑成功微笑着告诉他，“因为是个人都看不出来。”&lt;/p&gt;

    陆秀夫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见他抽出一张纸笺，在上面用八国外语，写下了“此物添加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台南蔗糖，每年仅得一百支”。&lt;/p&gt;

    陆秀夫：“……”&lt;/p&gt;

    本来只产出一百支，是因为人手有限，怎么被他这样一说，就变成优中选优、一件难求了。&lt;/p&gt;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lt;/p&gt;

    郑成功取出了一只极为精美的盒子，将产品放进去，又把标签方方正正地贴好。&lt;/p&gt;

    陆秀夫眨了眨眼，盒子里面空余也太多了：“巴掌大的东西，为什么用尺余的盒子来装？”&lt;/p&gt;

    “莫急，会填满的”，郑成功拿出了众多的珠宝、丝绸、瓷器，围绕着蔗糖产品一一摆放，呈众星捧月之势，又在盒子外围包了一圈最昂贵的绢帛，缀满了珠玉。&lt;/p&gt;

    总而言之，珠光宝气，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连城！&lt;/p&gt;

    满脸都写着高冷，除财力惊人的顶尖贵族以外，生人勿近！&lt;/p&gt;

    看到这里，众人隐约明白过来，猜测他要利用捆绑销售，打开销路。&lt;/p&gt;

    毕竟丝绸等东方产品，之前就已经人尽皆知，在海外贵族之中炙手可热了。&lt;/p&gt;

    但在包装盒里，也不过只能成为蔗糖产品的陪衬，让人一看就会被误导，认为这蔗糖产品确实了不得。&lt;/p&gt;

    陆秀夫顺口问了一句：“你预备以一个高价将礼盒卖出？”&lt;/p&gt;

    然而，郑成功的回复永远出乎他预料：“不，这些不收费，只是附带的赠品。”&lt;/p&gt;

    旁边，苏刘义一听到“赠品”二字，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昏过去了：“&lt;/p&gt;

    败家子啊！这么多好东西都要送出去！”&lt;/p&gt;

    张世杰忙猛掐他人中：“苏公，&lt;/p&gt;

    你振作一点！快醒一醒，&lt;/p&gt;

    听延平王把话说完！”&lt;/p&gt;

    又过了好半天，苏刘义才缓过神来，颤巍巍地摆摆手，无比虚弱地挤出一句：“又有一大笔支出……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lt;/p&gt;

    郑成功嫌他在这里碍事，立刻挥手，叫人把苏刘义给抬下去。&lt;/p&gt;

    苏刘义挣扎着不肯走，想留下来监督郑成功不要乱花钱。&lt;/p&gt;

    无奈郑成功态度甚是坚决，他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二回头，扯着嗓子喊道：“延平王，你悠着点啊，可以我们抢别人，但我们不能送上门给别人抢啊——”&lt;/p&gt;

    众人：噗。&lt;/p&gt;

    郑成功如若未闻，转身拿出了一个纯由蔗糖烧制的小塑像。&lt;/p&gt;

    望之玲珑剔透，眉目宛然，纤毫毕肖，如同一整块完美无瑕的琉璃雕琢而成，折射着万千清光。&lt;/p&gt;

    “这才是我们准备卖出的正产品。”&lt;/p&gt;

    陆秀夫接过小塑像，细细凝眸，观摩了半晌，璀璨的日光在清澈眸底流淌如一条静谧之河。&lt;/p&gt;

    “唔”，他有点迷糊道，“这是一尊雕塑？”&lt;/p&gt;

    除了雕了个高鼻深目的海外蛮夷以外，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lt;/p&gt;

    如果硬要说特别之处，可能就在于这个蛮夷的衣袍层层叠叠，王冠高悬，望起来特别地丑！&lt;/p&gt;

    郑成功耐心道：“君实，你要不要再看看？”&lt;/p&gt;

    陆秀夫愈发迟疑，抓着小塑像又看了好一会，忽而心念如电转：“这是一个即将卖出高价的珍贵货物！”&lt;/p&gt;

    “没错”，郑成功又问，“是什么样的高价呢？”&lt;/p&gt;

    陆秀夫按照他一贯的抢钱作风，进行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十万钱？”&lt;/p&gt;

    郑成功：“你不妨再勇敢一点。”&lt;/p&gt;

    陆秀夫试探道：“十万两白银？一万金？五万金？十万金？不能再多了吧……”&lt;/p&gt;

    “不”，郑成功一脸云淡风轻地说，“我要用它，换回至少一座城。”&lt;/p&gt;

    陆秀夫：“……”&lt;/p&gt;

    陆秀夫：“…………”&lt;/p&gt;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还是郑延平的脑袋出了毛病。&lt;/p&gt;

    狮子大开口也不能这么开吧，你咋不上天呢？&lt;/p&gt;

    郑成功研究了几番塑像的眉眼，觉得还是比较精细俊美的，满意地点点头：“这只是一个最小号的版本，最大的蔗糖雕像将会做成等身高，就雕刻每一个国家的君王，什么拜占庭、奥斯曼之类的，介时给他们通通送过去。”&lt;/p&gt;

    张世杰走过来，和小塑像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迟疑道：“这些蛮夷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确定他们会买？”&lt;/p&gt;

    “谈什么买卖啊”，郑成功摆摆手说，“我们主打的是赠送。蔗糖塑像是一件普通商品吗？分明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是财力地位的象征，是一支来自东方的势力向他们表达了友好。”&lt;/p&gt;

    至于送完之后……&lt;/p&gt;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收了礼&lt;/p&gt;

    物()，&lt;/p&gt;

    ()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lt;/p&gt;

    怎么好意思的？&lt;/p&gt;

    拜托，你可是拜占庭帝国/神圣罗马帝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你不可能连这么一点代价都付不起吧？&lt;/p&gt;

    什么，你说这个雕像太小，根本不匹配你的国家实力，还问，凭什么隔壁邻居可以拿到一个等身高的塑像？&lt;/p&gt;

    我们都来自遥远的东方了，那肯定信息不准确啊，我们也愿意纠正过来，下次带给你更好的礼物，可你总得证明一下你的实力吧。&lt;/p&gt;

    你邻居已经给了我们好多的回礼，你总不能比不过他吧，作为当世大国你不要面子的？&lt;/p&gt;

    这个年代爵位封地泛滥成灾，你难道不给热情的远东使者赠送一点？&lt;/p&gt;

    这什么你们国家境内林林总总的特产，这个金那个银，这个矿那个铁的，你难道不顺带送上几座山？&lt;/p&gt;

    都赶紧卷起来！&lt;/p&gt;

    郑成功将这一番思路说完，全场霎时陷入了死寂。&lt;/p&gt;

    陆秀夫：“……”&lt;/p&gt;

    张世杰：“……”&lt;/p&gt;

    天幕前的观众们：“……”&lt;/p&gt;

    好家伙，这一套操作真的实属炸裂！&lt;/p&gt;

    这不就是反向版本的朝贡？&lt;/p&gt;

    人家是「万国来朝」，他们是「去朝万国」。&lt;/p&gt;

    此刻，隋朝大业位面的隋炀帝、贞观位面的唐太宗、永乐位面的朱棣等人，都感觉这操作都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熟悉。&lt;/p&gt;

    仿佛忽然被戳中了脊梁骨！&lt;/p&gt;

    好像每次有外邦小国来觐见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大波撒钱，一路更是吃喝玩乐全包。&lt;/p&gt;

    小国使者们提前半年上路，一路上待半年，次次满载而归，简直是嘴都笑歪了。&lt;/p&gt;

    崖山宋人虽然没有「万国来朝」这种经历——毕竟，他们只有被别人吊打、然后年年割地赔款缴纳岁币的份，但之前的史书还是看过不少的。&lt;/p&gt;

    “此法断断不可行！”张世杰气恼道，“我们才是中原正统，如何能主动见番邦……”&lt;/p&gt;

    郑成功无语片刻，心想，南宋又不是大明，在华夏大地都算不上正统，甚至与金人叔侄相称，更别说放到整个世界的范围内了。&lt;/p&gt;

    不过，他的原意本就不是去朝贡，这些西人的土地，以后肯定要一一攻打下来的。&lt;/p&gt;

    所以名声地位非常很重要。&lt;/p&gt;

    “朝贡”一开始就在名义上低人一等，很不利于未来的统治。&lt;/p&gt;

    郑成功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沉声说：：“记住了，我们现在是一支来自强大远东帝国的考察使团，代表我们的最高领袖赵昺，来考察一下对方国家的国情，以期进行下一步合作。”&lt;/p&gt;

    小皇帝赵昺高高举起一只手：“朕不明白！延平王，我们哪来的强大帝国？”&lt;/p&gt;

    郑成功拿出地图，在澳大利亚大陆上用朱笔一圈，丹砂泼洒如星辰：“在这里，就是它。”&lt;/p&gt;

    他本想圈吕宋岛来着，但吕宋岛实在太小，施展不开。&lt;/p&gt;

    澳洲大陆一看就很辽阔，必然能给西方那些在一亩二分地上打来打去，宛如县城&lt;/p&gt;

    () 混战的小国王们，一些大国震撼。&lt;/p&gt;

    什么，这些西方国家很迷惑，从没听说过我国？&lt;/p&gt;

    那你真的太孤陋寡闻了，我们占据了如此大的一块地盘，你竟然一无所知，不是你自己弱小无能见识短浅，还能是什么？&lt;/p&gt;

    即便在郑成功的年代，澳洲大陆也仅存在一些土人，在崖山年间，更是毫无发展，近乎与世隔绝。&lt;/p&gt;

    “懂了”，陆秀夫恍恍惚惚地说，“反正土人又不会跑到西方去，不会揭穿我们，所以你干脆虚构一个国家，空手套白狼。”&lt;/p&gt;

    张世杰一针见血地点评道：“一张嘴，随便吹！”&lt;/p&gt;

    “怎么就随便吹了”，郑成功抬手扣了扣桌面，警告道，“请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是在勾勒出一个未来帝国的清晰框架！反正，我们终究要去那里建国的，只不过在语言中，把时间提前一点点罢了。”&lt;/p&gt;

    陆、张二人：“……”&lt;/p&gt;

    你这是提前了一点点吗？&lt;/p&gt;

    我们现在人还在台湾，连吕宋都没到，更别说澳洲大陆了！&lt;/p&gt;

    陆秀夫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这些国家真的过来寻求合作，该如何？”&lt;/p&gt;

    郑成功万分惊讶地看着他：“本来就要合作啊，不然你以为我大费周章安排这一切，是想要做什么？”&lt;/p&gt;

    陆秀夫：“”&lt;/p&gt;

    你难道不是打算拿了回礼之后，捞一波就跑？&lt;/p&gt;

    没想到这次，居然还挺讲仁义道德的。&lt;/p&gt;

    “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只顾着那一点回礼”，郑成功语气悠悠地说，“我会将蔗糖产地和种植法、制糖法都分享给他们。糖是生活中的必需品，西方人民一旦尝到甜头，需求量就会飞速上涨。”&lt;/p&gt;

    本来吧，能垄断市场自然是最好的。&lt;/p&gt;

    可惜全球蔗糖贸易这块蛋糕的体量太大，光凭他们这么点人手，根本吃不下。&lt;/p&gt;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利益最大化了：“我们将制糖法有偿分享出去后，西方国家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国土根本种不了甘蔗。”&lt;/p&gt;

    “所以，为了得到更多的糖，他们必须不断开疆拓土，获取新的土地资源，这就需要我们指点方向。”&lt;/p&gt;

    “另外，人手也会不足，许多的土人都会被抓捕起来，送去种植甘蔗。但不可能每一块新土地都有数量足够多的土人种植，所以，很多土人就需要被运送来去，从一个地方抵达另一个地方。”&lt;/p&gt;

    “蔗糖本身的运输买卖也需要大量海运，我们只需要提前占据海上交通枢纽，就可以收过路税，坐着等收钱了。”&lt;/p&gt;

    众人：！&lt;/p&gt;

    依照郑成功的思路而言，这波可谓赚麻了。&lt;/p&gt;

    卖出制糖法，是第一笔进账。&lt;/p&gt;

    指点开拓路线，是第二笔。&lt;/p&gt;

    最赚的还是过路税，这可是源源不断的收入。&lt;/p&gt;

    郑成功拿出小账本，将这些一一记下，仍旧有些不满意，忽而掷笔道：“还是赚得太少了！我们指点他们制糖技术的时候，必须不收现&lt;/p&gt;

    钱，&lt;/p&gt;

    而是直接按比重参与他们的海外领地开发，&lt;/p&gt;

    事后领取分成。”&lt;/p&gt;

    就等于说是，技术入股。&lt;/p&gt;

    陆秀夫等人之前虽未曾接触过这种东西，本身才智却很高，当下一分析，立即发现郑成功的方案可行度相当之高。&lt;/p&gt;

    以最小的代价，搏取最大的利益。&lt;/p&gt;

    众人正想说，那就赶紧开始吧。&lt;/p&gt;

    “回去坐着”，郑成功眉峰微扬，徐徐道，“我还没说完，这些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区区小钱。”&lt;/p&gt;

    张世杰一脸懵逼：“你把短时间内赚到富可敌国的钱，称之为区区小钱？”&lt;/p&gt;

    对不起，拳头硬了，好想打人啊！&lt;/p&gt;

    “钱财本为身外之物”，郑成功神色洒脱，很有一种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势，“莫要太过执著了。”&lt;/p&gt;

    众人：“”&lt;/p&gt;

    天下就是你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lt;/p&gt;

    郑成功又道：“我们的志向可是扫平四海，不是赚这么一点小钱。”&lt;/p&gt;

    他打开了海外的地图，握着朱笔，轻轻点过一处又一处的地方，丹砂飞落如雨：&lt;/p&gt;

    “看见这些西方国家了么，在他们的本土上，原本只属于贵族们的蔗糖，忽然飞入千家万户，自然会造成观念文化的巨大冲击。”&lt;/p&gt;

    “加上蔗糖行业的暴利，一定会有相当一部分人投身于此，这就会造成许多其他行业岗位空缺，对本土的工农商造成许多影响。”&lt;/p&gt;

    “既然本土已经无法应对这些基础需求，自然需要向外界求助，这就是我们入驻这些国家的机会。再通过一系列运作，譬如提前囤积大量必需品，一股脑抛入当地市场，就可以彻底击碎他们的经济命脉，进而蚕食整个国家。”&lt;/p&gt;

    “这些土地、人口、物产，以后都将是我们的！”&lt;/p&gt;

    陆秀夫：“……”&lt;/p&gt;

    张世杰：“……”&lt;/p&gt;

    救命啊，大家还停留在做生意阶段，你又快进到抢钱，抢人……甚至是抢国家了？&lt;/p&gt;

    郑成功话锋一转，又将地图翻到了另一页：“不过，最大的利润还是在海外——”&lt;/p&gt;

    “只需要鼓动西方人开拓大量海外无主之地，就可以省去我们做征战开发的苦功。届时，我们既然已经占据了西方国家本土的许多资源，大可以进行若干的政治经济操作，各种激化矛盾，让这些国家内战加剧，邦邻纷争，战火四起。”&lt;/p&gt;

    “既然本土都陷入危险了，海外远征者自然要被抽调回去保卫国土吧？留下的防守肯定很微弱。”&lt;/p&gt;

    “我们就可以一举拿下这些被开发过的地盘，大肆扩张海外领土，扩大帝国疆域。”&lt;/p&gt;

    “等帝国正式确立，形成包围陆上之势，再利用之前打入西方国家本土的经济力量，来个里应外合，迫使他们臣服！”&lt;/p&gt;

    郑成功高谈阔论之间，勾勒出了一副前景绝佳的帝国版图。&lt;/p&gt;

    他一派神采飞扬，英姿焕发，眉宇间的骄傲弧度灿烂如骄阳，能顷刻间融化所有的凛冬霜雪，踟蹰不前：“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有&lt;/p&gt;

    混乱就有机会，向外出击扩张才是最好的防守。”&lt;/p&gt;

    “我们的帝国注定要凌驾于万邦之上，傲视五洲四海！”&lt;/p&gt;

    陆秀夫：“……”&lt;/p&gt;

    张世杰：“……”&lt;/p&gt;

    天幕前的众人：“……”&lt;/p&gt;

    太狠了，太狠了。&lt;/p&gt;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延平王不是想赚钱，他是想对这些西方国家连人带钱，连国家带土地，全部都一网打尽！&lt;/p&gt;

    ……&lt;/p&gt;

    郑成功的帝国崛起计划，在诸天万朝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lt;/p&gt;

    许多帝王都对此兴奋不已，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这不是妥妥一本万利的好买卖？&lt;/p&gt;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皇帝，依旧保持着清醒。&lt;/p&gt;

    毕竟。&lt;/p&gt;

    自己这个年代，既没有郑成功那么先进的技术和好用的头脑，也不了解海外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直接一波压上去吧。&lt;/p&gt;

    还是再观望观望，吸取一下先进经验。&lt;/p&gt;

    万朝中，唯有一个位面的人立即就做好了准备，水师大军顺流而下，直取台湾！&lt;/p&gt;

    正是二国东吴位面。&lt;/p&gt;

    吴大帝孙十万说错了，是孙权，对开疆拓土有一股奇特的执念，虽然自己很菜，但不影响野心大，始终对外边别人的地盘跃跃欲试。&lt;/p&gt;

    在历史上，他本就是最早派遣使者进入台湾的一个人，后来又陆续瞄准了海南岛、辽东半岛。&lt;/p&gt;

    可谓是生命不死，搞事不止。&lt;/p&gt;

    这次，东吴水师倾巢而出，舳舻千里，旌旗当风。因为周瑜要留下来成为本位面参赛者的缘故，本次出征的主帅，是年轻小将陆逊。&lt;/p&gt;

    长江边上，雪浪滚滚，周瑜一身白袍银甲，登舟为战士送行。&lt;/p&gt;

    一旁，孙权正在拉着陆逊的手叮嘱：“此去，伯言定要战无不胜，扫平台湾！”&lt;/p&gt;

    这般交代了一通之后，该说的话都说了，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周瑜。&lt;/p&gt;

    周瑜：懵逼jpg&lt;/p&gt;

    不是，都盯着他看干嘛？&lt;/p&gt;

    “公瑾，快借东风”，吕蒙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都等着你呢。”&lt;/p&gt;

    孙权也充满期盼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快来吧，快快快，请开始你的表演！&lt;/p&gt;

    周瑜：“……”&lt;/p&gt;

    等等，他并没有这个功能，上次只是凑巧！&lt;/p&gt;

    周瑜满心无奈，决定证明一下自己：“我真的不会，上次是文天祥的好友邓剡化东风，不是我出的手。”&lt;/p&gt;

    陆逊顿时懵然：“真的？可今天如果一直没风，船就出发不了，我们都在等你借风！”&lt;/p&gt;

    周瑜无语。&lt;/p&gt;

    大军出征不应该提前选好一个气候适宜的日子吗，全在等他借风是什么鬼。&lt;/p&gt;

    陆逊观察着他的神色，忽而凑过去，对他悄悄耳语了一句：“我们这次出征台湾，是为了补充粮食和兵源，更好地对抗曹贼。公瑾，你也不想看见先主留下的江山岌岌可危，亡于外敌之手吧。”&lt;/p&gt;

    周瑜眉心轻轻蹙起，立在阳&lt;/p&gt;

    春二月的江南烟花深处，似是神色微黯。&lt;/p&gt;

    自然是不想的&lt;/p&gt;

    他永远记得当年曾发下“永固江东”的旧誓，为此，他愿不顾一切，战至最后一息。&lt;/p&gt;

    然而，天幕上的皇帝们聊天，经常泄漏出关于后世的讯息。&lt;/p&gt;

    吴国最后的结局难称善终，很快就将淹没在历史的荒墟中，化为尘烟一抹。&lt;/p&gt;

    其实按照他们的力量和地缘格局，能够守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孙权又不是后世刘裕那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霸主，什么北伐，不可能的。&lt;/p&gt;

    纵然是战神刘裕本人，都饮恨长安城下，没能北伐成功，一统河山，何况是孙权？&lt;/p&gt;

    这些道理周瑜都心中明白，然而明白，并不等于就能从此看开了、放下了。&lt;/p&gt;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成为本位面的参赛者了。&lt;/p&gt;

    他始终记得，当年伯符在时，跃马河山沃野千里，曾许多次地远眺江北，想要一统天下。&lt;/p&gt;

    最终，迎接着一双双期待的目光，周瑜只得长叹一声：“希望今天有东风，但我真的说了没用……”&lt;/p&gt;

    话音未落！&lt;/p&gt;

    只听得船只轻轻一动，万丈江水忽而掀起波澜，写着“吴”字大旗的旌纛猎猎而鸣，飘扬在长天之下。&lt;/p&gt;

    众人都神色淡定，内心：基操勿六！&lt;/p&gt;

    我们就知道公瑾一定能做到，所以我们方才一点都不慌！&lt;/p&gt;

    完全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忽然就被一群人围起来欢呼的周瑜：？&lt;/p&gt;

    不是吧，这都可以？&lt;/p&gt;

    借东风的明明不是他，该是伯符才对！&lt;/p&gt;

    ……&lt;/p&gt;

    陆秀夫等人经过商议，最终近乎全盘采纳了郑成功的行动方案，具体有什么遗漏之处，待留到执行过程中再商榷添加。&lt;/p&gt;

    宋廷现在的行朝过程，变得极为省略精简，已经差不多等同于几个高层之间的圆桌会议。&lt;/p&gt;

    即便是最重礼节的陆秀夫也没有提出异议，无他……&lt;/p&gt;

    实在是太忙了！&lt;/p&gt;

    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紧锣密鼓地执行计划，谁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拖了后腿。&lt;/p&gt;

    和崖山人合作的高山族部落也增长到了十余个，稳定提供了甘蔗货源，并且有大量的土著也在经过培训后，参与了生产劳作。&lt;/p&gt;

    按照郑成功的规划，甘蔗被源源不断地送入各条生产线，进行极度精美细致的再创作，制作成各种华贵的礼物，配以珠宝香料，加以一重又一重的奢华繁复包装。&lt;/p&gt;

    关于国王塑像的塑造，更是重中之重。&lt;/p&gt;

    李定国特意搜集了许多这个时期西方国家君主的画像资料，发在天幕上给他做参考。&lt;/p&gt;

    土著们异常高兴，崖山人不仅教给他们煮糖的新技术，还教他们烧瓦建房子，精细种植水稻，海水晒盐等，生活全面得到了改善。&lt;/p&gt;

    来自南宋本土的科技树，正在这里缓慢被点亮。&lt;/p&gt;

    土著们一个个都憨憨的，给点阳光就灿烂，还总喜欢拉着人跳舞。&lt;/p&gt;

    陆秀夫每天都要收到许多花环，襟袖间萦绕着香气，驱之不散。&lt;/p&gt;

    土著们甚至已经学会了用汉语说你好和谢谢，时常跑过来和他打招呼。&lt;/p&gt;

    不得不说，看见一张张黝黑的脸漂浮在半空中，笑得哈哈的，一张嘴，龇出满口大白牙，这场面……&lt;/p&gt;

    怪惊悚的。&lt;/p&gt;

    当然也很有成就感。&lt;/p&gt;

    小陆相公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给当地人生活带来的变化，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lt;/p&gt;

    他素洁的手指拨弄着一片如雾花瓣，忽而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除了发展生产，我们还应该再做一件事。”&lt;/p&gt;

    先进技术可以大幅提高生产力，让土著们衣食无忧。&lt;/p&gt;

    既然已经吃饱喝足了，自然要处理一些精神层面的追求，不能再这么天天傻乐下去了。&lt;/p&gt;

    郑成功眉梢微扬：“君实的意思是？”&lt;/p&gt;

    陆秀夫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提议道：“在台湾这里，还有之后每到的一处海外领地，我们都应该开办学校，兴建文庙，传播汉学，教当地人读书识字、传统文化，使用我们的语言，打下我们的烙印，如此代代相传下去，薪火永不磨灭。”&lt;/p&gt;

    “让这些地方，往后的千秋万载、生生世世，都是「宋」，是汉，是海外的华夏。”&lt;/p&gt;

    郑成功：“”&lt;/p&gt;

    好家伙，真不愧是你，小陆相公。&lt;/p&gt;

    我只打算在有生之年荡平海上，克尽全功，你却连千百年后的事都想好了？！&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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