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 51
Chapter 51/你不是亲生的
说是去接了个电话, 等到五条悟回来，神山旬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并不对劲。
白发咒术师回来后，默不作声地抱住了他, 手臂上传来紧绷的力度让神山旬也跟着不安。
“你怎么了？”神山旬问道：“心情好像不太好。”
五条悟嗅到了神山旬身上和他一个味道的沐浴露气息, 还带着点蛋糕甜腻的气味, 吸了吸鼻子, “电话是伊地知打来了, 出了点事情, 明天我们一早就要前往京都。”
他抢过了神山旬手中吃了一口的蛋糕, 故意岔开话题道：“不是说好等我回来一起吃的吗？”
似乎是见五条悟不想多说，神山旬也没有追问下去。他看着五条悟两口就把蛋糕塞进了嘴里，面无表情咀嚼的样子, 事情可能想来比想象中的严重。
不过令神山旬松一口气的是，大概是被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回来的五条悟就没有追着让他承诺接下来的每年一起度过的愿望。
怎么一听就办不到的愿望，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承诺。
五条悟又把切好的另一块蛋糕也吃了，“阿旬你讨厌过生日吗？”
神山旬无奈地给自己重新分了一小块蛋糕，听到这个问题，蛋糕刀的落点有些歪，“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好像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五条悟的眼睛偷瞄着神山旬的反应，“果然是嫌我办的生日宴不合你心意？”
这个说法无疑让神山旬不快，他拧了一把五条悟的脸，“我只是好几年没过生日，所以没有什么真实感, 没有不高兴。”
想起收到的照片, 五条悟的眸光晦暗, 仍强撑笑容, 看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好像也没有见到其他人帮你过生日什么的。”
神山旬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老爹每年都会帮我过生日。”
“那我自作主张阿旬过生日的话……”五条悟问道：“会不高兴吗？”
“不会。”神山旬的回答果断，“你以为我是那种不知感恩的人吗？”
“不要多想了。”
听出五条悟的担忧，神山旬没有要安慰的打算。他踏入了盥洗室，手扶着门框，看着五条悟罕见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没有不高兴，任务为重。”
他还交代道：“等我出来，记得把这里收拾干净。”
*
五条悟不信神。
就算五条家是菅原道真的后代一系。他除了小时候被强硬地按着头去过侍奉天神的天满宫神社参拜以外，长大之后对神社与神明之事向来都是避而远之。
但这不妨碍他知道一些与神明相关的事情。
偶尔总是能在大街上看到一些形似术师实则无关，别的咒术师看不出，拥有六眼的五条悟还是能清楚，他们身上的能量分布完全不一样。
和解除封印的神山旬一模一样。
那种并非像咒灵让人直觉厌恶的负面情绪，反而像是清泉般，能洗涤人身上的污秽不净。
好奇心极强的五条悟自然做出了把人拦下来询问‘你是什么东西’。
那个人露出了被冒犯的神情，嘴上说着‘区区人类’就想要离开。
古籍上还是有记载一些相关的内容。
那是个不可轻易提起的词汇——神明。
唔……那个自称神明的人自然没能逃脱五条悟的魔爪。
看来就算是神明也有强弱之分。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和他们这些咒术师业务重合的一群人罢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神明相关的记忆也会慢慢减淡，直至彻底消失。就算心下存疑，相关的事件与人物也会被合理的理由填补。
只有触及到一个关键的节点，与之相关的记忆才会被全部唤醒。
还自带‘一忘皆空’效果，政府和[窗]废了老大的劲想让普通人民忘记咒灵和咒术师的事，神明倒是不必担心这一点。
直到五条悟见到完全解除封印的神山旬，记忆回笼，他之前就见过使用这样力量自称神明的家伙。
就算是五条悟，在此之前也没有想过神山旬这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会和非人类、神明之类的扯上关系。
一个人生轨迹全在大众眼皮底下，生活与人类无异，顶多只能说是花心一点的人！
神明的职责是完成人类的愿望，消除咒灵只是附带。
不管是哪一项工作，神山旬可都没有在好好完成。
神山旬这家伙还真是不爱岗敬业。
照片上的影像，五条悟只看过一次就能将一切细节都牢记刻印在脑海里。
他也不想再看第二次。
神山旬是在之前死过，看上去不像是被诅咒吞噬而亡，而是被人谋杀。
他看向洗了个澡出来，看上去完好无损的神山旬，左胸的心脏处，特别被五条悟检查过，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旧伤的样子，难道是使用了[反转术式]之类的治疗手段？
照片上神山旬的年岁和现在相差不大，所以是近一两年发生的事？
而且当事人看上去毫不知情的样子，还附带失忆效果？
“别摸了。”
神山旬忍无可忍了，他避让着五条悟的手，极力减少触碰。
从刚刚开始，咒术师就仿佛换了个人般，肃着一张脸毫无自觉地做着别有意味的行为。
五条悟的手还触在神山旬胸膛上的肌理，确认过神山旬身上没有任何的暗伤，别说哪怕按毫米计算长度的愈合伤疤了。
他一寸又一寸地摸索着，带着纹路略显粗糙的指腹触碰着细腻的肌肤，顺着皮肤的纹理滑过，手下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升高。
没有暗色的污秽，也没有贯穿的伤口。
神山旬身上最明显的痕迹是他亲手留下来的。
“你这样子……”神山旬反手扣住五条悟，不让他再乱摸了。
他的气息不稳，声音有些喘，“我会认为你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五条悟回过神来，他早就把神山旬的睡衣都撩起了大半，白皙的肤色染上绯意，从心脏处传来颤动正撞击着他的掌心。
“阿旬……不是想的那样的……”
五条悟刚想抬起手，就被神山旬按住了，他手腕上的皮肤显露出分明的青色筋脉，正紧紧扣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神山旬的眼角泛起了湿意，碧绿的眸中像是含着一湾泉水，荡漾着徐徐波光。
神山旬催促着他，从鼻腔和声带微微震动泄出的轻哼，犹如呜咽的小兽。
被关在笼子里的咒灵传来‘嘶嘶’的吐信声，它的尾巴拍打着笼底，发出堪比巨型生物发出的震动。
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把注意力放在咒灵那里，因为眼下有比这还更重要的事还等待着他们。
神山旬刚刷过牙，薄荷味的牙膏残留在口腔与草莓蛋糕的甜腻气息交融在一起。他的意识朦胧，模模糊糊地感应到滚烫的温度从他的皮肤碾过，与他厮磨。
五条悟的身量异于常人，反衬着正常身高的神山旬娇小无比。他的手掌比神山旬的还要大上一圈，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拳头包裹，再轻柔地将他蜷缩紧握的指节打开，坚定缓慢地入侵，让人毫无保留地接纳着他。
五条悟俯下身，细碎的吻落在神山旬的侧颈……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忘记神山旬？
*
“神明，是诞生自人类愿望的存在，是精神上的另一种寄托。”
五条悟翻阅着手机百科查询而来的资料，如果真如太宰治所说，神山旬的体检报告是从五岁开始。要么之前，神山伸一将人藏得十分严实，要么就是十五年前其实才是神山旬真正的诞生日。
身为人类的神山伸一可生不出神山旬这样的儿子。
但想要查询十五年前有关神山旬的资料无异于大海捞针，有些事情可能就连神山旬本人自己都不知情。
就比如，神山旬还一直以为他素未蒙面的母亲是不幸地逝于难产了。
现在神山旬有没有妈这件事都很难说。
虽然听上去是在骂人，五条悟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五条悟就上车后开始就神神叨叨的，神山旬不免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这世间是不是真的存在神明。”五条悟一脸正色道：“我准备改信神了。”
神山旬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哈？”
是哪个倒霉神被五条悟看上了？
五条悟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问道：“阿旬你认为神明存在吗？”
神山旬冷漠地说道：“我是个无神论者。”夜斗那样的流浪汉能称作神明吗？
这里有个明明是神的家伙自称无神论者了。
五条悟想笑，就是神山旬这样身边明明有那么多反常现象，偏偏本人视而不见，还把日子活得像个普通人。
这种态度实在很可疑，他决定试探一下神山旬的想法。
“阿旬，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不是伸一叔叔亲生的？”
五条悟的这句话直接就在神山旬的雷区蹦迪。
神山旬：“……你有种把这句话再说一遍。”
新干线还没驶出东京，五条悟大概就要重归单身狗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