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安阳之死
晌午,一匹快马从近墨楼冲了出来直接奔向城南的一户院落。马上穿着男装的长宁郡主勒紧马缰绳想要快些。不顾一路之上冲撞了几家摊贩,看来这一次她真的发火了。
“砰,砰,砰”的敲门响了起来,完全顾不上什么所谓的叠指弹窗的礼数。
“谁啊?”
管家刚刚打开门便被长宁推到了一边,长宁郡主径直走到主屋又开始敲门,边敲门边喊叫着:“顾砚卿,你给我出来。我问你。和亲的事是不是你不让皇兄说的。”
不一会,“吱”的一声门开了。只看到江漓穿着睡袍就走了出来,撑了个懒腰,扫了一眼长宁郡主。
“隔壁。”江漓说完便又将门关上了。
长宁转头看向一墙之隔的那一户院落,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她此时竟然觉得气消了些。暗暗地说了一声:“有贼心没贼胆。”
等到江漓回屋穿好衣服洗漱之后,看了看那扇墙笑了笑。熟稔地借着墙边的树翻了过去,坐在墙头的他看到眼前一幕有些不可置信。
原先以为自己这个表妹长宁肯定是要和顾砚卿争执不休,没想到坐在墙头上的他只看见两个人面对面而坐下棋,二人和和睦睦。
“你们怎么不吵?”江漓好奇望着俩人问道。
顾砚卿只是专心看棋盘,并不去理睬自己的这个冤家。反倒是长宁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墙头的江漓冷哼了一声,话里有话地说:“唉,有些人明明能光明正大偏偏偷偷摸摸。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爬墙头。”
“也对,堂堂皇子翻什么墙。要翻也应该我翻。”顾砚卿语气冷冷地替江漓说话辩驳。
“哼……”长宁郡主冷哼一声,将手上棋子扔到了棋盘上,无趣地说道:“不下了,不下了。”
说完站起身来将棋盒扔向坐在墙上的江漓,江漓见状想躲,却不小心没控制好幅度,在身形晃动之时一个踉跄从墙头摔了下去,恰好落在了顾砚卿家的院落里。
顾砚卿摇了摇头,朝着江漓摔倒的地方看去,说道:“看来是要找个人教你功夫了,不然哪天翻墙摔死了。我这债就要不回来了。可就亏大了。”
说完这话的顾砚卿转而看向长宁郡主说:“郡主请回吧。鲁王此时指不定又在上吊呢。”
长宁转过身不去看他们二人,冷冷地说:“之前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自有分晓。现在这事,宫里的那位大人物动手了,便轮不到我们去布局,走运的话顺手捡漏已经是万幸了。”顾砚卿眯着眼盯着棋局看去,伸出手将原先一枚黑棋换成了另一枚黑棋。
“都是黑棋,下棋的人才不会介意是不是原先的那一枚。”顾砚卿略带深意地说。
长宁郡主听到这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嘴角上扬,走了出去。
都是皇家之人,郡主和公主对于天下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摔倒在地的江漓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苦笑道:“砚卿啊,你也不来扶一扶我。整天说要扶我坐上龙位,我这跌倒了你倒是不扶了。”
说完这话,江漓走向原先长宁郡主坐着的位置,一脸笑意地看顾砚卿。
“时间不早了,你不该去集市上欺男霸女吗?”顾砚卿冷冷地说,完全不去看那双眼睛。像是有意避开一样。
“行,我走还不行吗?”说罢看向之前翻的那面墙小声说道:“哪天我非给它拆了。”
就在江漓离开顾府之后,顾砚卿看向皇宫方向,叹了口气说:“你终归还是你。生在帝王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朝会结束的第三天夜里,皇宫内传来一声大叫:“不好了,安阳公主上吊自杀了。”
传话的太监也顾不上什么所谓的规矩,直接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到了御书房。
皇帝此时正在看书,听到这话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便将书丢到了一边。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等到皇上江尚真赶到的时候,安阳公主的生母徐贵妃早已趴在一具盖有白布的尸体前痛哭。
见到皇帝来了,徐贵妃赶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躬身一个万福。
“皇上,安阳她……”
还未说完,徐贵妃便又控制不住哽咽了起来。
“爱妃莫伤心。来朕这边。”说罢江尚真拉起徐贵妃的手,将她搂在怀中。
徐贵妃将头埋在江尚真的怀里,不一会泪水就浸湿了龙袍。
就在此时,一个太医跪了下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敢说,只是看向皇上。
注意到这一点的江尚真搂着徐贵妃说:“爱卿有什么要说的便说吧。”
听到这话的太医赶忙向前爬了一步说:“启禀皇上,微臣来的时候。公主的脚尖不是向下,而是……而是向前。”
皇帝疑惑地“恩?”了一声,示意太医接着说。
只见太医颤颤巍巍接着说:“若是正常上吊,身体僵硬后,脚尖必定是朝下。若是脚尖向前,那便是被人杀死之后悬挂于梁上。”
此话一出,徐贵妃赶忙从皇帝的怀中挣脱又趴在了尸体旁大哭起来。
皇帝挥手示意太医退下,徐贵妃赶忙回头看向皇帝,带着哭腔说出两个字:“皇上。”
江尚真点了点头,用安慰的语气说道:“朕一定会严查此事,为安阳找出真凶。爱妃莫要伤心。先行回宫去吧。”
随后向着周边的太监说道:“你们去和杨皇后说一声,朕今日去徐贵妃那。就不过去了。”
说完便走出宫门,径直朝着徐贵妃的寝宫而去。
“小德子,去御书房把朕刚刚看的书拿过来。”江尚真吩咐完之后便不再前行,而是回头看向公主的寝宫方向,叹了口气。
就在皇上进入徐贵妃寝宫之时,皇门口,三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分别送出一封密信。
三匹快马在盛京城的中轴大道之上狂奔,分别去了杨府,徐府和张府。
近墨楼二楼,宰相家的公子杨世贞正跪在床榻边将头埋在一个女子的双腿之间。躺在床上的女子“咯咯咯”地笑着。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一声阴沉的声音传来,“公子,老爷命您回府。大宅子那边来信了。”
肥胖的杨世贞听到这句话赶忙站起身来开始穿衣服,而那女子觉得有些扫兴。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杨家公子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杨府内,宰相杨筹此时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而那封从皇宫内送出的书信则是在桌案之上。
“老头子,什么事这么急着叫我回来?”肥胖的杨公子推开书房的门,也顾不上还在焦急的宰相父亲,一屁股坐在了书案旁的椅子上。
杨宰相指了指桌案上的书信,接着来回踱步。
“死了?啧啧,看来明天的上朝又是一出好戏了。”杨胖子右手捻动书信喃喃道。
“什么时候不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杨宰相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骂道。
“没多大事,就是徐家估计这一次会借此要这要那。到时候父亲只管守住杨家现在已有的便好。”杨胖子并不觉得永宁公主之死对于杨家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看了吗?是死于谋杀。徐家定会借此插手大理寺审理案件,那可是我杨家的地方。你叔叔在那边谋划多年,砸了多少银钱才换得了个现在的根深蒂固,这次都没了。”杨宰相说着,摸了摸额头。笃定这一次徐家会借此侵吞杨家在朝堂之上的某些栽培已久的势力。
胖子杨世贞呵呵一笑,摇了摇头。随后转而看向自己这个焦头烂额的父亲,只觉得这种人能做上杨家家主的位置,能坐上一国宰相的位置真的有些好笑。
“老头子,我问你。真相重要还是和亲重要?”
这一问刚抛了出来,宰相杨筹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自己这个肥胖的儿子。
对于皇上来说,和亲当属第一重要的事,至于公主死因只不过是给徐家的一个交代。大不了给些补偿便是,当务之急绝对不是查出真相,而是解决和亲之事。
若是徐家执意再闹,到时候把这件事搬出来。徐家也不是傻子,只能认栽,顶多事后徐家所在的地方减免赋税。徐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毕竟只是一个外甥女。和几千族人相比,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杨家何须害怕,徐家若是纠缠只会是自找没趣。
今天天还未亮,江漓在床上睡着呢。睡梦中便觉得有一只手在推自己,吓得江漓赶忙坐了起来,透过微弱的月光,就看见顾砚卿站在自己床头,面露微笑。
“卧槽,砚卿你要不要这样?半夜偷偷来?”说罢江漓将被子掀开一角拍了拍床,面露笑意。
江漓的“上来。”两个字还未出口,顾砚卿便将衣服扔了过去。冷冷地说道:“五皇子,该上朝了。”
“上朝?”江漓疑惑地问道。
自从自己十六岁时便出了宫,寒酸的他只能找个小院落住下,与其他兄弟不同,连自己王府也没有。没有官职的他一向便和朝堂无缘。
顾砚卿的一句上朝,闹得他有些摸不清状况。
“你不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江漓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顾砚卿摇了摇头,说:“知道,但是不能说。怕你装得不像,露出马脚。那可都是一群老狐狸,不比那些探子。”
说罢,顾砚卿站起身来替江漓整理起了领口,接着说:“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上朝啊?”
江漓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以后会经常去,是吗?”
顾砚卿蹙了会眉头,叹了口气,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