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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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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门终于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冲凌醒笑了笑。

    “凌小姐,欢迎您来做客。”

    男人声音苍劲有力,听起来还有些故作温和。

    凌醒闻声,抬眸看了他一眼,冲他轻轻点头示意。

    她原地思考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应声。

    周其平倒也没有介意,似是本来就没在等她的回应。

    随着他抬手指路的动作,凌醒抬脚迈进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布局的原因,这宅子和沈洛飞的那套房子格外像。

    楼高两层,恢胎旷荡。

    但虽形状相近,其中氛围却是截然不同。

    她刚进门便发现,这偌大的房屋里竟然一片迷蒙。

    不知道空气里弥漫着的是喷雾还是飞舞的浓烟。

    或者是玄关架子上立着的无数柱熏香。

    总之朦胧一片。

    明明是一个艳阳天,却没有丝毫明亮的光线能照射进来。

    屋子极其昏暗。

    再往前走,是一幢红砖砌成的高耸石柱,柱子上雕刻着无数形状各异的飞鸟。

    凌醒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想要平复一下已然动荡不安的心情。

    “凌醒。”

    倏地,她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

    “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你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周轻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惹得旁边的周其平神色极其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凌醒没有在意其中的古怪,而是淡然的冲他点点头。

    接着,继续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

    在客厅的正中央放置着一个朱红色的长式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背影佝偻的老人。

    凌醒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到了沙发的正对面,在一个高度与其基本齐平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看上去毫无怯色。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沙发上的老人悠悠开了口,手里拿着把摇扇,却丝毫没有抬头看她的意思。

    凌醒轻轻笑了笑。

    “恰好知道。”

    她端庄的坐在老人对面,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他。

    只见他穿着身灰棉长袍,头上戴着顶黑缎帽盔,脚上踩着双素布圆屐。

    脚边倚着根墨绿色的印花权杖。

    ……

    安静的立在那里,如同一个时空错乱的穿越者。

    凌醒不自觉揉了揉眼睛。

    朝他的脸上继续看去。

    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留着浓密的胡子,两条眉毛短而粗。

    脸色蜡黄,双眼混沌。

    瞧起来没有什么生气。

    这倒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所不同。

    “你倒是胆子大。”

    沈秉峰再次冲她开了口,只是和之前有所差异。

    这次,他抬眸,目光颇深的看了对面的女孩一眼。

    “我从小胆子就大,我爸之前说我还帮人捉过鬼呢。”

    “您见过吗,就是那种特爱吓唬人的鬼。”

    沈秉峰冷笑了一声:“找你来,可不是听你编故事的。”

    凌醒:“是您问,我才答的。”

    “或者您也觉得装神弄鬼这些东西,一听就是编的吗?”

    沈秉峰皱了皱眉头,索性不再和她兜圈子:“你知道我那孙子害的我们沈家家破人亡的事吗?”

    凌醒轻轻抿了抿唇,嗤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只是觉得有些荒唐。

    而且在她看来,此刻和眼前人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争辩的必要。

    “不,也不能说是我孙子,毕竟,他只是他妈带过来的一个拖油瓶而已。”

    “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拖油瓶,像颗定时炸弹一样,克的我们沈家人丁单薄。”

    沈秉峰情绪不自觉高涨,说到这里,他禁不住重重的咳了两声。

    似是随时都有喘不上气的征兆。

    一直站在门口的周其平闻声跑了过来,从长衫口袋里翻出一盒分装好的白色药丸,颤抖着送进老人嘴里。

    凌醒看着他吞下。

    之后又看见他重重的深呼了几口气,脸色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难看,似是有了些好转。

    于是在老人再次开口之前,她率先开了口。

    “如果您只是想找我说这个,我觉得您可以停住了。”

    “毕竟身体不好,不宜激动。”

    “你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么镇定?”

    沈秉峰已然调整好了状态,向她开了口。

    只是这次语速极慢,声调极低,似是从鼻腔里发出的气音。

    “我听人说你是个很出名的演员,家境又不错,大可有更好的人选,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

    “况且,我亲眼看着他长大,这小子和他那短命的妈一样薄情。”

    “这么多年了,他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借着我们沈家的势力,残喘而活罢了。”

    ……

    “您能不再说了吗?”

    凌醒开口打断了他,面无表情。

    “因为您再说下去,我真的会控制不住想做些什么。”

    “可假如我真的做了,说不定会毁了自己的事业。”

    “毕竟您刚才也说了,我是个很出名的演员。”

    凌醒没有等他的反应,而是在话音刚刚落下之时,便迅速起了身。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克星,也不薄情。”

    “他只是不想跟您计较而已,不然您凭什么觉得如今全然衰败的沈家还能坐落在这么好的院子里。”

    “而您,也如此惬意的安度着晚年。”

    她脚步迈的极慢,踏出去的每一步都似是在与人极力抗争。

    疏疏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凌醒又停了下来。

    “如果没记错,我见过你们。”

    “2012年2月29号,上京一高门口,您和这位叔叔一起。”

    “是吗?”

    沈秉峰闻声,表情微变,于是颤抖着拿起了跟前的权杖,似是要开口呵斥她。

    奈何他精力有限,刚要张口,话语就被嗓子里的浓痰卡了回去。

    凌醒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骤然变化的神情,倏地,轻笑了一声。

    还真的是他们。

    她把眼神重新搁置在不远处的那根权杖上,记忆刹那间跳转。

    ……

    2012年的2月29号,沈洛飞十八岁的生日。

    她认识他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四年一次,于是凌醒很重视。

    在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之前,她找了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向老师请假提前出了校门。

    “姐姐,我这蛋糕还得多久才能做好啊。”

    凌醒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蛋糕店取自己早上就预定了的蛋糕。

    奈何店主记错了时间,竟然还没有开始做。

    “大概得一个小时吧。你这个私人定制的,制作时间会比普通款的长一些。”

    店主冲她抱歉的笑了笑,之后又安抚似的,顺手向她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今晚会有烟火秀,你知道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再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你可以去门口看,等蛋糕做好了我再叫你。”

    凌醒本来低落的心情因为老板说的话有了些好转,于是冲她笑了笑:“那姐姐记得叫我。”

    说完也没有等她的反应,便兴高采烈的拿着手机跑了出去。

    ……

    “幸好我带了手机,还能把待会儿的烟火秀录下来,送给沈同学当礼物。”

    凌醒在心里做好了计划。

    于是安静的托腮,蹲在门口,等待烟火的到来。

    只是在盛大的烟火秀到来之前,她率先在不远处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

    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少年,站在学校拐角幽深的小巷子里。

    正整齐一致的排着队,冲着对面的方向点头哈腰,不停说着什么。

    之前发生的事还根深蒂固的刻在凌醒的脑海里,于是本来蹲在地上的她不自觉起了身,想要悄悄上前探查情况。

    因为在她直觉里,他们再次聚在那,就是在说和沈洛飞有关的事。

    而她一向直觉很准。

    ……

    “你们之前表现的不错,给的钱还满意吗?”

    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很快从幽暗的巷子里传了出来,惊扰到了悄然躲在角落里的凌醒。

    她不自觉抿了抿唇。

    她没有想错,因为她分明听到了沈洛飞的名字。

    “满意,满意。”

    为首的少年龇牙咧嘴的冲着对面的男人笑,一幅谄媚的讨好模样。

    “既然满意,那今天我们可以再做一笔交易,这次报酬给的会比之前丰盛。”

    “您吩咐。”

    “今晚九点三十,高三下晚自习的时间。”

    “你们在这个时间之前到门口去守着。”

    “直到你们守到他从学校出来为止,到那个时候,就把之前知道的事宣传给所有路过的人听。”

    “一定要当着他的面去做。”

    “能办好吗?”

    凌醒呆愣的躲在角落里,不停的用拇指掐着自己的指尖,示意自己不能发出声音。

    她此刻一个人站在这,什么都做不了,说不定还会给沈洛飞制造麻烦。

    尽管,事实上她已经有些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了。

    “您尽管放心。”

    她很快听到了人群里稀散又一致的应答声,不由觉得眼角微红。

    原来早在十六七岁的时候,便已经有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

    凌醒没有再听下去,那时的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在晚上9点30之前把沈洛飞带出学校。

    悄无声息的、若无其事的把他带出学校。

    至少,至少,她希望他难得一遇的生日这天,是安静度过的。

    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

    在迈步之前,她听到了头顶上空传来的,烟火绽放的声音。

    于是,凌醒借着微弱的、闪烁的光,看到了巷子深处的男人。

    或者准确说,是两个男人。

    除了开口讲话的那个,在最里侧还立着一人。

    凌醒没有记清他们的脸,却记清了这副权杖。

    如今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墨绿色的印花权杖。

    如同一个古老的审判刑具,想要重重砸在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身上。

    ……

    凌醒很愤怒,可她什么都不能做。

    甚至,连那天的蛋糕都没来得及取。

    她只是用憋足的理由把少年从后门带了出去。

    她只是拿着录音去找了那群人,又给了他们更多的钱,只希望他们不要像口中承诺的那样去做会伤害别人的事。

    她就是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她很喜欢一个人,却喜欢在无能为力的年纪里。

    ……

    那么重要的生日,那么难得一遇的日子。

    原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黑暗。

    因为想让他过的不好的,竟是他的亲人。

    他为数不多的至亲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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