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焰火，箱中蜈蚣（九）
“安德烈·纪德和你的部下们，你们有勇气背负上人类的未来吗！”威尔斯问。
纪德与威尔斯对视，对方的眼神坚定而纯粹，纪德偏过头去，他在黑暗里行走太久，适应不了那么明亮的光芒。
身后的部下却突然开口：“中尉……我想留在墨克罗。我们……”
“那就留下，”纪德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很好，我们奔波了太久，是时候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或许是能做到的吧，改变生存方式，成为军人之外的某种身份。他们有了想要改变的想法，我却固执地把他们却拖在战场上。而自己，何尝不想改变呀！
于是，纪德说：“我就是为了祖国的未来而成为军人的，那能够为了全人类的未来继续奋斗，我很乐意。”
纪德决定跟着威尔斯一起前往下一处灾难的发生点，威尔斯的能力偏辅助，如今有个纪德这样的武力派跟着，她的安全也能得到很好的保证。
除纪德以外的mimic士兵接受了境一目的第一个提议，留在墨克罗，经营好这个未成熟的国家，从此之后，他们便不再是游荡于战场的灰色幽灵，而是守卫墨克罗的军人。
境一目眼睛一转，露出感兴趣的笑容：“你们懂得怎么管理一个国家吗？”
那位部下摇摇头。
“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吧，我为你们推荐一位人才吧。”反正卡尔普闲着也是闲着，给他找点事做也挺好。
六十分钟后，幻象消失。
灰色的立方体表面褪色，射线消失。
几人回到了原本的世界里。
纪德的衣服依旧是干净，如果戈理所说，没有被呕吐物弄脏。他环绕四周，发现特异点形成的那个漩涡已经彻底消失，奢华的酒店被彻底推平，只有一地平平的沙泥，仰头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真是个好天气，”境一目用一种今天晚上吃什么都语气对果戈理说，“我们借来的装甲车也被轰灭了。”
果戈理先是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平静地开口：“反正又不是我们的。车的主人肯定早就死翘翘了。”
“幻想家，”威尔斯瞥了境一目一眼，“你真的把平行世界给抹除了？”她现在已经冷静多了，也不见刚看见境一目时的下意识恐慌。
“这种话只有小孩子才会信，”境一目用威尔斯说过的话堵她，“平行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彻底抹除的计划失败了，不过我大概掌握了一些技巧。”况且计划的重心也不在此处。
看着威尔斯眼里的凝重变轻了一点，境一目又补充：“我可是很好心地把垃圾场给重新整理分类了一遍。”
果戈理大致明白境一目在说什么，他喜欢把活着的世界比作垃圾堆，死的世界比作屠宰场，翻译过来就是，他在每个平行世界都制造了一场死亡人数众多的灾难。
白发小丑感受着心脏砰砰直跳，速度一直也降不下去，像念一串冰冷的数字一样，杀死一堆可能活生生的人类，驮着的罪恶感过于庞大反倒令果戈理产生了汗水肆留的兴奋感和更加剧烈的自由感。
这就是挣开良心与道德枷锁束缚的感觉吗？
无边的悲痛、战栗、愉悦。
果戈理突然伸出双手，一把揽住并肩走的境一目，亲昵地把脑袋靠在境一目的脸庞一侧。
威尔斯被吓了一跳，脸上的神情仿佛看到两只巨大的南方蟑螂贴贴，嫌恶地快步走到了纪德的前方。
纪德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又默默地收回了眼神。不过是小情侣抱一抱而已，很奇怪吗？但他识趣地没有问出来，毕竟之后还要请幻想家帮忙把mimic安顿下来，还要拜托幻想家认识的熟人。
他的部下根本不转头，一脸严肃认真地走在最前方带路。
境一目和果戈理走在最后面。白发小丑调皮地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了境一目的背上，双手紧扣绕在境一目的前方，他凑在境一目的耳边，用很低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境一目直视着前方，避开坑洼不平的障碍物，拖着十分烦人且可爱的果戈理，偶尔歪歪头在果戈理的长篇大论里插入自己的见解。
“鲁布拉又不告诉我你和费佳的悄悄话，说好喜欢我，其实鲁布拉更喜欢费佳吧，不管是这次的平行世界，还是去横滨找无效化异能力者送死。”
“只要尼古莱想知道，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
“哦，施纳伯君在前几天给我发来了一大堆消息，简直就是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说好各退一步，结果直接拉黑了。鲁布拉好无情呀～不过这样的鲁布拉也很可爱呀！”果戈理把境一目搂的更紧了。
“我有尼古莱就足够了。”
“真的不再联系了？”
“不再联系了。”
———
中原中也点击联络器的指尖停在了老鼠的那一列上，他顿了顿，还是点了进去，打字问道。
“费奥多尔先生，一目哥最近在做什么？”
对方很快回复，发来一句话：“他最近很忙，在筹划一场盛大的告白仪式。”
“和那个尼古莱君？”
“是的。”
对面又飞速传来一大段话。
“中也君，不用担心。境君现在不在俄罗斯隐居了，出去玩了，他原本的联络器坏了，又换了一个，我把他新的号码给你。”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他并不是很相信费奥多尔的话，但还是记下了那一段号码。
费奥多尔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手边有三台联络器，其中一台发来了中原中也的申请。他并没有迅速通过，而是定了个晚上八九点自动通过。
在一个小时左右，费奥多尔监控到中原中也的联络器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他点开，发了一长串乱码。
隔了一分钟后，他又撤回了那串乱码。
在联络器另一端的太宰治挑了挑眉，熄灭掉屏幕，把联络器放回中原中也的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