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觉醒，无法解密（三）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看这场戏？真是……简直太烦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为什么是这样的？世界又为什么是这样的？没有人解释给我听啊！”
少年眼眶微红，大喊道，压抑了很久的委屈、惶惑通通迸发出来。
“我不明白，大家都在想些什么？我好害怕，就像被怪物包围起来一样，可就算我这么说，也没有任何人能理解我，理解我的父亲与母亲都已经死了。”
“如果有异能者的话，请救救我吧！如果有天使的话，请救救我吧！为什么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什么我非得在这充满怪物的世界孤零零的生活下去呢？”舞台上演员的呐喊与少年的呼救重叠在一起。
“为什么要活下去呢？”境一目喃喃自语，他的话引得夏目漱石看过来。
长者忍不住开口：“世界上没有东西可以留恋吗？死了以后难道就会拥有你所追求的？”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混乱与丑陋，所以才会向往死亡的永眠。”
“死后的世界万一也是同样的呢？”
“不一样的。一个是看似自由的垃圾堆却要进行各种各样的分类；另一个则是被锁上大门的屠宰场，定格着无尽的挣扎。”
“……”
“停下来！”福泽谕吉伸出双手按住少年。
“我告诉你。我会说出你能够接受的答案。所以停下来。”
舞台的灯光逐渐暗淡。
广播响起。
“接下来是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下半场的开演时间从六点二十分开始——”
福泽谕吉拽着少年走出去。
夏目漱石眼眯起，默默地注视境一目的头顶，他摩挲着拐杖，身体紧绷，反反复复琢磨后，问道：“你觉得这个城市怎么样？”
境一目回答：“一般的港口城市，没有什么特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凹陷下去的擂钵街贫民窟。”
“我热爱这座城市，尽管它的身躯千疮百孔。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它、改善它，让它在未来变得更加美好。”
“以我的评判标准来说，你的发言比v的更有意思。放心，我尽量下手轻点，不会折了你的老胳膊老腿。但我很讨厌上级的斗争，一个一个像千层饼一样，讨厌死了。希望你不要挣扎得太厉害了。”
“………”
境一目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十五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福泽谕吉是独自一人走进来的，身旁的少年不见踪影。
村上时雄站在幕布前大声呐喊，他的眼神散发着坚定的生命力，衣衫褴褛却丝毫掩盖不住闪闪发光的灵魂。他的演技为这个平平常常的剧本增添了一抹夺目的光彩。
“我这条命死不足惜，如果你要审判，就先刺穿我的胸膛，用那把曾经属于我的天剑！”
他对着虚空，对着持续杀戮的天使。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现身，你唯独不会杀了我，要让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对不对？你想让我看到一个个死去的同伴互相猜疑，因人类的丑恶而互相憎恨，对不对！”
“既然如此，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罪行！我会找到通往天界的钥匙，让你那比地狱边境的冰河还要丑陋的嫉妒之罪，暴露于太阳——”
台词中断。
一把白刃穿胸而去，贯穿，然后抽回去。
鲜血四溅，青年倒下。
福泽谕吉迅速的奔向舞台，抓住村上的手臂试脉搏。
夏目漱石与境一目前后脚离开了观众席。
“叫救护车！通知外面的警察封锁整个剧场！”
如v的计划一样，三田村用粘着剂困住了“逃跑”的夏目漱石，迷晕了他，用地毯包裹，趁着人群混乱之际，将他捉住。
境一目在附近协助，他不愿意靠近粘着剂。
市警的援兵很快到来，将逃跑的观众逮了回来。
“缺了一个人。不在座位上，清查了洗手间与医务室也看不见身影，”一个年轻的警官对福泽谕吉说道，“是一个穿着蓝西装戴着圆帽子的中年绅士，不知是不是脚有问题，还拄着一根拐杖。根据预约记录，他的名字是浅野匠头，三十五岁，没有同伴。”
二人交谈着，一位女士突然过来拉走了福泽谕吉。
境一目呆坐在位置上，看着三田村在搜查过程中与另一名男性把地毯搬去了刚刚市警们搜查过的舞台深处，藏在放映的白色幕布后面。
他的嘴里嚼着一颗糖，是在找逃跑的观众时，一位市警为了安抚这个受惊的孩子而送给他的。嘎吱嘎吱，酸甜味渗入齿间。
盘旋的天使，刺眼的光照，猩红的鲜血。
境一目指尖悄悄出现一只灰色蝴蝶，隐藏在喧嚣声之中，飞向躲起来的“已死之人”村上时雄。
青年只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继续观察着剧院之中人们的神情。他看不见，一只蝴蝶穿过衣裳，附上了颈后的皮肤，又如同溶解了一样，被血液裹挟，揉碎浸入骨髓深处。
突然，剧院的灯光全部熄灭，只有舞台的正中央燃起了耀眼的白光。
那个不见踪影的少年站在其中，他带着一副普通的平光眼镜，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没用的凡人们，简直愚蠢。让我这位名侦探、救世主、强大的异能者荡平你们所有的疑惑与不安吧！”
他得意地推了推眼镜。
“为此感动吧，凡人！你们将是我创造前所未有空前绝后的奇迹的最初见证者！这可是你们人生独一无二的解决篇啊！想去厕所的赶紧去，我等你们一会儿。”
“……”观众们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的少年。
少年满意地环视四周。
“你们的心情我知道！没有解决篇的事件什么的是比厕所的涂鸦还劣质的垃圾作品！所以我才会像这样无视出场构成来到这里，向你们展现所有的秘密与谜团！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是——”
异能者。
少年看向福泽谕吉，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坐在最前排的境一目率先鼓起了掌。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观众们也跟着鼓起了掌。
少年的笑容更加夸张。
“哈哈哈！这么期待吗？那么就让我开始解密吧！哈哈！”
笑声回荡在大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