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岂能尽如人意
凌泽彻接过纸张，眼皮子都不动一下，直接把它撕成碎片，随手一扔，碎片飘落在地面
“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我凌泽彻的王妃，现在是，以后也是，生也是，死也是”，说完抬手把脸上那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卸下，露出他的真面目，既然她都猜到了，他也没必要再伪装这个模样
本在气他撕了和离书的玄霜，见到这张她当初以为死去的脸，屏住了呼吸，恍如隔世，这个男人骗得她好苦，用两个身份两张面孔去俘虏她的心，让她内心一度痛苦挣扎过，而他却表现得情深款款
“凌泽彻，原来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你是个骗子，大骗子”，向他怒吼，她终于明白了，利用她的感情去调查父母，假死让人去调查父母，又用另一个身份娶自己，他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见她神情激动，他一把拉起她，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
用尽力气捶打想将他推开，但他都无动于衷，玄霜不再理会他，愤而控诉，“我不会原谅一个利用我感情的人，你不仅利用我，你表面对我情真意切，暗地里却与我父母作对，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泽彻只好解释，“玄霜，你父母创立的罗刹门在江湖上排除异己滥杀无辜，不是英雄好汉所为，我不过是……”
“我的父亲滥杀无辜不是英雄好汉所为，那你的父皇呢？就没有冤死一个臣子？就没有因为一个人犯的错而诛连九族？甚至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玄霜没有给他机会再辩解，她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在母亲告诉她，他凌家诛杀了自己的家族几百条人命，是她们的世仇时，自己都只是选择远离他，她只想找个地方隐世，把孩子生下来平静地生活，偏偏他如此执着找到了自己，如今他们的孩子胎死腹中，她的心都碎了
凌泽彻被她反驳得体无完肤，确实自己的父皇不也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为了江山社稷一直在排除异己吗？他们有什么区别？
当初自己为了调查真相而接近她，目的确实不纯，接触过程中发现她为人虽性子冷淡，但人品善良，虽无奈服从父母的命令但从不滥杀无辜，在那次押镖时她就是因为救了别人，以致自己掉下悬崖，经历过那次生死他才明白自己对她的爱意
他只想早点把父皇密诏的差事办好，查出与朝廷勾结之人，其他的事交给父皇处理，便与她长相厮守的
如今却因为父皇的突然干预弄成了这般模样，他真的心力交瘁
“放开我，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玄霜用力推开他，离他远远的，这个给她希望又让她绝望的男人，爱她又伤害她的男人，她不会再要他的爱，说完她便转身要离开
凌泽彻见她要走，上前挡住她，她大病初愈，怎能让她离开
“让开”玄霜不屑与他接触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察觉到她嫌弃的眼神，凌泽彻是心如刀割，隐隐作痛
“来人”，他对外面吼
“王爷”，几个暗卫在暗处出来
“你们轮流日夜守着房间，不许王妃出半步，如再有差池，全部处死”凌泽彻的语气冷得像把杀人的刀，说完不等玄霜反应便走了
他没有办法面对此时的玄霜，他也找不到留下她的理由，只能用这强硬的方法
看他离去的背影，玄霜心里痛苦不堪，难道他不知道越是如此囚禁她，两人只会越走越远吗？
楚京，皇宫内御书房，听着御前侍卫的禀报，两人的心情都跌落了谷底
挥挥手让侍卫退下，皇后上官盈那双美目含着泪水，她心疼自己的皇儿，也心疼还未见人世的孙儿
“如今皇上如愿以偿了吧？”
当今凌国皇帝凌沐扬，此时紧闭着双眼都能感受到皇后的愤怒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徐徐说道，“明年开春，朕就要立他为储君，他应该要懂得如何成为一国之君，而不是一再儿女情长”
他已年近五十，十五岁就即位，统治国家三十五年，一生励精图治，从不敢懈怠，如今自己的儿子如此，他怎么能放任自流
“儿女情长？当年如果不是皇上的儿女情长又怎么会有彻儿和烟儿？”上官盈愤愤不平，她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就心痛
“皇后，一切以大局为重，不可妇人之仁”，凌沐扬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皇后，眼里少了往日的柔情，多了一丝威严
妇人之仁？上官盈双眼瞪着他，满满的不悦
知道她心里肯定在骂自己，凌沐扬苦笑，问道，“皇后是不是还有其他要事？”
“彻儿的事你说要大局为重，那烟儿的婚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赐婚？”
听到这凌沐扬紧皱眉头，一言不发默默从一堆奏折里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她
上官盈疑惑地打开一看，什么？胡国君主想要与凌国共结秦晋之好，让自己的儿子娶凌国的长乐公主？她看了手一抖，心一慌，抬眸望向他，颤抖地问，“皇上，意下如何？”
“朕，要准了”，避开她的目光
什么？要准了，她忍不住吼，“皇上，那是我们的女儿，你要牺牲她的幸福？”
“胡国的君主狼子野心，一直对我国虎视眈眈，在边境蠢蠢欲动，朕不能让他找到一丝出兵的理由”，凌沐扬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生在帝王之家，就有随时为江山社稷牺牲的准备
“烟儿心系刘启谦，她不会答应的，臣妾也不会答应的”，上官盈冷冷的说道，“如果皇上一意孤行，那臣妾就死给你看”
“盈儿”，这是对她最亲昵时的称呼，也是在他最无奈时的称呼
“不要叫我，更不要让我大局为重，彻儿的事我已经让步了，这事我不能再让”，说完不理他，径自往房外走了
“盈儿”，他站起来想去追，但想想这已是国事不是家事，只能压住冲动缓缓坐了下来
盯着那胡国的书信他气愤不已恨不得撕烂它，身为父亲却不能让自己的子女生活幸福美满，他身不由己苦不堪言，但身为帝王，他必须要让他的江山稳如泰山，必须让他的臣民安居乐业，必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苦笑，岂能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