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个月
“你要这个干嘛?”谷子表情有点怪异。
这相机他刚拿到不久,笑笑之前都没玩过,不会把它弄坏吧?
“下次,下次借你吧。”谷子犹豫着说。
她的眼睛闪烁,像是得到某个珍宝,“好,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一个月后。”
她本想问:可以快一点吗?
看到谷子拿着相机往怀里揣了揣,她没有再讲话。
一个月就一个月。
她们可以撑到那个时候的。
一定可以。
没想到,一个月这么长。
一等,就是十几年。
她骗不了自己,她对李睢光有怨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无法释怀。
就当从未认识过吧。
她坐在车上,往事一个接一个的涌上心头。
车窗外的的树木往后划过晃出虚影,看的人心烦。
“许助的全名叫什么?”她试图通过聊天来打断脑海中七七八八的想法。
字不闻没空送她,又不让她单独走,难为许助给她当了回司机。
这是她第二次和许助单独在一个空间里。
上一次是昨天早上,他来接字不闻的时候。
他对许助的印象很好,也许是因为他昨天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早餐。
因为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他就各种各样的都买了一份。
“许一诺。”许助回答。
“噢~”别愿点点头,“好有义气的的名字。”
“这是认识字不闻之后改的。”许助说。
别愿感叹,“那你们认识得很早啊。”
是什么样的关系,能好到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改名?
“我五岁的时候,认识了他。”他很少对人提起他和字不闻的事,今天是个例外。
“我也是孤儿,五岁的时候,字不闻四岁他和他爸爸一起来做慈善,我们那个时候认识的。”
许助对别愿有股善意,一是因为字不闻的缘故,二就是因为他和别愿都是孤儿。
当初收集别愿资料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比别愿幸运太多。
“他当时四岁,看我在一个角落里躲着,又瘦又小,觉得我肯定是因为抢不过别的小朋友,没东西吃才这么瘦。
“他一直在资助我,从五岁到现在。”
“孤儿院这么多人,他只对我一个人好,我就说我长大也只对他一个人好。”
别愿静静的听着。
许一诺,原来是这样来的。
“我很幸运,遇到他。”许助说,“所以我希望他好,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他这句话在说给别愿听。
他比字不闻更清楚,字不闻有多喜欢她。
别愿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没有接话。
她想,这不是她的使命。
这是字不闻自己的使命。
他有能力也有义务让自己过得好,而不是依靠别人。
她没那个立场,也没那个能力。
她能把自己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一个人走到现在真的很厉害。”这句话,许助早就想对她说了。
别愿垂眸笑了笑,是啊,确实厉害。
不过,她也不算是一个人走到现在。
她不曾像许助遇到字不闻一样,遇到直接可以拉她出泥泞的人,可她遇到了很多跟她一起在泥泞里爬行,不论生死的人。
这一路上注定是绕不开过去那些回忆……
谷子走的那一天,孤儿院里的噩梦又开始了。
院长斜着眼一遍遍扫过七个小朋友。
七个小朋友垂着眼不敢抬头。
“我们的王国出现了一个叛徒。”他的声音如雷声,“你说是吧,笑笑。”
笑笑死死盯着脚尖,听心跳声塞满整个大脑。
“士兵少了一位。”院长的鞋子抵在自己脚尖前,“你说,你该不该收到惩罚?”
一双眼猛地凑在自己眼前,似要将她吞噬。
院长躬身扭动脖子瞪着她,吓得她往后退了半步 。
他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扬手朝她挥来。
她身体一缩,双眼紧闭。
“啊。”小宽发出一声叫喊。
屋子里的小木凳砰的一声被他撞倒,巴掌没有落到笑笑身上。
她睁眼,小宽跌坐在地上,脸红了半边。
“你们同为士兵,就由你代他受罚吧。”院长的声音无比温柔,手轻轻的摸到小宽的脸上。
下一秒,就拿起一旁的凳子对着小宽肚子砸去。
孤儿院里女孩比男孩多。
谷子走了,只剩下小宽一个男孩。
院长把气都撒在他身上。
笑笑先一步护住小宽。
木凳砸在她的手臂上,出现一块红肿。
“死丫头!”院长掐着后脖将她扔到一旁。
尾椎骨的疼痛传到全身。
小宽的惨叫声不断传来。
其他人的身体一抖一抖,不敢靠近。
故事书里说,有些人会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去做坏事。
她和乐乐一直觉得当国王的院长是坏蛋变的。
真正的院长是个大好人。
他会把小宽抱在怀里轻柔地上药,会慢悠悠的给女孩们梳头。
会带她们到田里烤土豆和红薯。
生活阿姨总会说“你们院长对你们真好啊。”
是啊,他在外人面前总是对她们很好。
一到晚上,院长就会变成坏蛋。
不玩国王游戏的时候,她们就必须陪他喝酒。
酒好难喝,但她们喜欢院长喝酒。
喝完酒之后总是很难受,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会恶心的想吐。
院长喝完酒之后更喜欢打人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大人总是那么好骗,院长只要跟生活阿姨说,“这是她们自己摔的。”
生活阿姨总是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开始做自己的事。
她不明白,要怎么摔才能把胳膊摔出划伤的同时身上到处都是青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她总是感叹:人原来这么能活。
一天夜里,笑笑总感觉脸上有虫子在爬,怎么赶都赶不走。
她睁眼,看见了院长那可怕的眼睛。
“唔!”她还没叫出声,院长就捂上了她的嘴。
“我们一起去看看月亮吧。”充满酒气的呼吸钻入鼻孔,扫过耳朵。
她全身发麻,身体止不住的抖。
院长掀开她的被子,一手抱住她的腰往外走。
她的声音堵在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一定不是看月亮!
院长把她带到杂物间才放下来。
他的手来回摸着她的下颌,顺着脖颈往下。
“长大了啊。”院长感叹。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欣慰和渴望。
他在干嘛?
他想干嘛?
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腰,勾住松紧带往下用力一拉,压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在她面前解开裤子,一手握住她的两只手。
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好疼。
说不出的疼。
她的喉咙不受控制的发出着声音。
好难受,她是要死了?
喘不上气。
一点力气也没有。
身体好像不属于她自己,从未感受过的疼痛传遍全身。
眼前,耳边,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床上。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从对面的窗户看了一晚上月亮。
月亮被乌云遮着,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它的光芒。
该死的月亮!
该死的人生!
活着本来就是这么难受的吗?
还是只有她觉得活着难受?
死了会好一些吗?
要怎么才能去死?
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天从黑变得泛白,然后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