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历练
晨曦，阳光透过桃林，远方苍穹亮起白光，紫色云霞似流苏一抹，缓缓流过。
少年矗立在巨石之上，马步盘扎，上身挺直，古铜般的肌肉被汗水密布。阳光微照，汗珠反射出晕晕金光。
他一拳接着一拳慢慢打出，看似缓缓，实则内含磅礴巨力，威严刚照！
此时，少年猛地收拳，胸口刺红滚烫，下一秒——呼！少年口鼻冒烟，吐出阵阵浊气。
随后发红的胸口开始褪色，滚烫的灼烧感也瞬间消失，仿佛刚刚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华山老祖坐在太师椅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甚是欣慰：“紫气东来，少阳出晨，虽弱却含光。你这无名拳谱，出自三大圣地之一的神日圣地。怪不得看起来莫名熟悉，这就是你的机缘呀！”
高顺利不知道所谓的“三大圣地”究竟是何方神圣，但这拳法在老祖指导下，仅仅初学入门，就已经感受到了拳法带来的惊人力量！
“武道，有后天与先天之分，当你能达到感势之后，便能入先天之门。而后天武者，欲开辟武道，需勤能补拙，炼筋淬骨、养气补血，外练筋骨皮，内练五脏气。”
“故此，后天武者从弱至强可分为铜皮、铁骨、五脏、后天之巅四个境界。”
“你虽从未练武，但观摩百兽、自创武道，也有了铜皮之境的实力。不过，在食胃的多年滋养下，你肉身之强绝不落于后天之巅的武者！”
高顺利无力说话，气喘吁吁的躺在巨石上方，酸痛胀满全身。
一旁的常威二话不说上前将他拎起，然后直接把他扔进装满药水的大桶里。
高顺利刚进入到药桶里，便瞬间感受到了前无所有的痛感与爽感并重。
他的肌肤在与药水接触的第一刻，一股说不上来的冰凉爽感狠狠的刺激着整个大脑神经，如神雷灌顶，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火焰灼烧之痛也涌出体内，短短时间，遍布全身！
冰火双重天，痛与爽二者包夹之中，高顺利早已无力呻吟。
华山老祖笑嘻嘻的，有几分幸灾乐祸：“痛吧？痛就对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你既然要走武道之路，那必须要将肉身打磨到极致，才能从千万武夫中脱颖而出。对于武者而言，境界不是最重要的。肉身之强才，是武者立身之本！所以，千万别被境界给蒙蔽了双眼。”
“这桶由五百年份的灵草与千年异兽骨粉炼制而成的淬骨液，是你当今最需要的滋补品，你务必要好好吸收，千万别浪费了。武道，不仅是练体，也是练心。”
高顺利闻言，心中的意志如一团烈火再次燃烧起来，一咬牙，整个人直接沉入淬骨液中，恨不得一口将整桶灵液饮尽！
在冰火交织下，他心底的那颗埋藏许久的种子孕育而出——变强！
半个时辰后，高顺利精神饱满的从药桶里爬出，全身湿漉漉的，一扫之前的疲惫。
高顺利感受着全身充盈的力量，有些得意道：“我感觉，我现在可以打死一头牛！”
此时，华山老祖意味深长的说道：“力量的增长会给人带来强大的幻觉，这是人生成长的精神动力，也是人生失败的重要凶手。”
华山老祖这句话颇有内涵，高顺利一时没有完全听懂。虽然没有听懂，但他却将这句话死死的记在了心底。
华山老祖又说道：“还是那句话，武者不仅要练体，还要练心。你想要闯荡江湖，必须要拥有一定阅历与眼见，才能在这浩大的江湖生存下去。我希望你能成为永恒的星辰，而不是绚烂却即逝的流星。”
高顺利点了点头。他知道闯荡江湖可不是靠强大的武力，没有脑子的武者只能成为一个莽夫。
不过，这华山也仅仅三人，而江湖阅历又该怎么提升呢？
“穿上衣服，跟我来。”华山老祖神秘一笑，眼神意味不明。
很快，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古井前。高顺利好奇的看了一眼，一井古水波澜不惊，干净清澈却不见底。
华山老祖笑着介绍道：“这是桃缘井，你以后的江湖阅历就靠它了。”
“井……就这井水？”高顺利指着眼前古井，有些不确定。
一个古井，能提升江湖阅历？
高顺利内心充满疑惑，自然不相信。
华山老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你盯着那波井水，一直盯着他，你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会浮现出水面。”
高顺利半信半疑的探出脑袋，两只眼睛瞪大，盯着古井里的水。
此时，微风拂过，一叶桃花落入井中，那波井水泛起一余波澜。井水涟漪一圈一圈向外荡去，渐渐变大……等等，为什么感觉好晕？
高顺利顿感不妙，猛地收回目光，刚想问问身旁的华山老祖，却发现空无一人，而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
粗陋的卧房稍显拥挤，木床上破损的凉席和一张叠整的薄被，整个房间虽简却不脏乱。
高顺利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老祖的声音。
“欢迎来到江湖，好好活着，把握每一次机会，把这里当成你自己唯一的生命。”
“老祖，这是哪？老祖，你在吗？老祖，你说句话呀……”无论高顺利如何呼唤，华山老祖的声音都没再响起。
高顺利无奈的叹口气，认命了。他来到桌前，上面有本蓝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几行话。
“姓名：高顺利；
性别：男；
年龄：16；
身份：龙门客栈店小二；
技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眼观四路（职业专属）：你常年混迹于各类江湖人士之中，眼光总能注意到一些独特的细节。
注：一个优秀的店小二，眼光自然不差；”
“耳听八方（职业专属）：你常年为各类江湖人士服务，总能有意或无意的听到一些八卦消息。
注：一个不想八卦的店小二，绝对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店小二；”
当高顺利看完这些话后，纸上字墨开始消失。他揉了揉眼睛，纸面上一片空白，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幻觉。
“高小二，快出来招待客户了！”一道豪亮的女声从屋外传来。
高顺利明白这是在叫他，于是他随手抓起桌上一顶小二帽戴在头上，然后走出门外。
龙门客栈挺热闹的，大清早刚开张，就有好几个进来吃早茶。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愈来愈烈，客栈的人气也达到了鼎盛。
吃酒的江湖侠客、讲书的落魄秀才、阁楼上品茶的贵人老爷和高谈阔论的书生子弟……一开始，高顺利还有些不适应，但等他渐渐进入状态时，他几乎完全融入进了店小二的这个角色之中。
他一边工作，一边将收集的信息在脑海里梳理成册，手上的活不停，脑子也在飞速运转。
首先，这个客栈的掌柜是个单身少妇，姓名不详，外号“一只金花”，俗称“金姐”。客栈工作人员除了掌柜，还有两个店小二、一个算盘先生和一个主厨。
高顺利是其中之一的店小二，另一个店小二人称“小豆丁”，人如其名，又矮又瘦，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子。像小豆丁这种的细狗，高顺利一拳可以打十个！
算房先生姓朱，面相刻薄，说话古板，对外人宣称自己是“圣人朱熹二十七代世孙”。朱先生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倒是算术精明。他无聊之余，常在柜台前拿着算盘胡乱拨弹，也不知在算什么。
主厨朱八刀是朱先生的亲弟弟。他以前是个杀猪的，曾创下八刀一头猪的传奇佳话，故人送外号“朱八刀”。
朱八刀与朱先生虽为亲兄弟，可模样却大相径庭。
朱八刀一脸凶煞，满身横肉，络腮鬓胡乱如钢针，活若张氏狂徒。
掌柜金姐是最好相处的，不仅身材火辣，而且嘴上功夫不错，会说话。无论是谁，来者何人，只要是客，金姐都能唠上两句。
高顺利也借此从金姐嘴中捞出了不少消息。
第一天很累，但收获工钱时，高顺利的内心轻松了不少。他很喜欢，这种踏实的生活。
三天后，小镇出了一个重大消息——镇中唯一武馆，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我跟你说，金牛武馆的老金身手不凡，怎么可能就死了？这消息太假了吧……”
“你别说假，连官府都承认了。听说今天官府去收尸时，有几个差爷看见了尸体都忍不住吐了一地。而且能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将整个武馆屠尽，凶手必然是个大高手！咱也不知道老金惹了啥人，全武馆连只狗都没留。”
“这么狠！太可恶了，我盯老金家那大黄狗好久了，那狗肉质饱满，简直了……可惜我刚刚还想老金走了，要帮他照顾那黄狗的。唉，不说了，讲别的……”
高顺利擦着桌子，偷听着客人的闲聊。
这些八卦，真真假假，只能全凭自己的感觉和经验去辨别。众人口中的“老金”，他也亲眼见过。
老金是个八尺壮汉，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虽然上了年纪，长了些许白发，但从老金的行路、吐息之间，他推断老金至少拥有淬骨境的实力。
一天很快过去了，客栈关门，终于轮到了客栈员工休息吃饭的时间了。
这时，朱八刀端着一盆热乎乎的肉汤上桌，闻上去挺诱人的。
朱先生得意道：“这锅香浓狗肉汤是我弟现杀的狗肉，新鲜的很，快点吃吧。”
听到老哥的夸奖，朱八刀不禁挠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
而高顺利听到是狗肉后，略有失望的放下了筷子。他从没吃过狗肉，也不喜欢吃狗肉。
至于朱先生说的什么“现杀狗肉”，高顺利半个子都不信。后厨别说狗毛了，连一声狗叫都没有，更何况是现杀呢？一定是市场卖不出的狗肉，被朱先生捡的便宜罢了。
月明星稀，乌云困重。
高顺利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他那颗躁动的心一直不肯安分，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高顺利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有种感觉，今晚必须去趟金牛武馆！
他二话不说，翻身下床，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此刻的龙门客栈都很安静，亦或者说，整个小镇都是如此安静。
疏叶斜影，晚风掠过，阵阵沙响。
高顺利站在三米之高的围墙前，默默放弃了翻墙而出的念头。在这个世界，他是个普通人，身体平庸的普通人……嗯，至少比小豆丁强。
高顺利偷偷摸到后门，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后门竟然没锁！
“这客栈的人也太粗心了，连后门都不锁，要是贼进来了怎么办……”高顺利缓缓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外，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街上冷清清，外面比预想的还要黑。高顺利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借着夜色走进漆黑的街道。小镇虽冷清，但还是有着人间的喧闹，十分钟的路程，他能听到母亲抚慰孩子入睡的安眠曲、新婚夫妇小两口的低声情言、不和睦的家庭有几声争吵……
当高顺利来到金牛武馆，却后悔来到这里了。
深夜的大院，周旁无半点光亮，两张白长的封条贴在大门上。看门的石狮子明明威严正气，可看上去莫名渗人。
想从大门进去，是不可能了；爬墙进去，更是不可能。
高顺利沿着高墙走了半圈，终于在后院的墙角下发现了一个狗洞。他蹲下身子，拨开草丛，从狗洞中钻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狗洞正好合适。不得不说，这武馆确实大。
不过现在空无一人，而且还是屠杀现场，空气中仍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给人一种恐怖的印象。
高顺利壮着胆子，在黑夜的摸索中进了书房。
书房一般是男主人办公的地方，虽然老金是个没文化的人，但家里仍设有书房，一看就是不简单。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书房的门竟然没锁，可能是官府人忘锁了吧……高顺利惊叹自己今天运气之好。
连忙推开房门，哪怕书房漆黑，但在眼观四路的加持下，这黑暗并没有影响他的探索。
经过一番摸索，高顺利寻到两样有价值这东西，一本是账本，另一本是日记。
账本，高顺利看不懂，随手翻了两下，扔了。
至于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
高顺利翻开日记，津津有味的阅览了起来。当他读到一半时，突然感觉有些冷，不禁吐槽道：“谁这么缺德，半夜不关门……”
高顺利的话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因为那扇房门大开，而他记得自己进来前——关门了！
跑！快跑！
高顺利心中警铃大震，二话不说，扔下日记，猛地夺门而出！
高顺利刚冲出房门，突然感觉脖颈一凉，他不可置信的转头望去。他这一次，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无头尸体站在月色里，鲜血似喷泉激涌。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出现眼前。
他笑了，原来如此……
“怎么样，第一次桃花缘感觉如何？”华山老祖笑嘻嘻的，简直就是幸灾乐祸。
高顺利摸着仍旧发凉的后颈，苦笑道：“还好，就是第一次断头的感觉，有些神奇。”
华山老祖语重心长道：“慢慢来就习惯了，这是你第一次断头，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高顺利有些不服气：“再来一次，我保证我这次绝对不会死了！”
可是这次老祖却是拒绝了他。
“下次，等明天吧。桃花缘每天一次就好了，多了就会伤损神经。不过我提醒你一下，这桃花缘的一切都来源于现实，里面的武学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