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告白
晚自习
江长俞卡着最后一节自习课回到教室。
发现教室中间第三排十分热闹，他好奇的问了一嘴：“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周意恩偏头回答道：“能发生了什么事，后悔了呗，觉得对不起前女友了呗。”
“嗯？”
“就咱高二二班的一个女孩儿，叫余呦，之前跟咱班学委是一对儿，但是寒假的时候，学委把她甩了，说是为了学习，可实际上早就跟别的女孩儿凑一对儿去了，估计是伤的很了，就今天，那个女孩把学委之前送她的东西换回来了，你知道多牛逼吗？这tm还是让许会长送回来的。”
江长俞疑惑：“都是些什么东西？”
“信啊，围巾啊，还有钱，钱和信放一堆的，蛮厚的，估计是想把关系彻底扯清。”周意恩说。
江长俞回忆了一下，眉头倏然舒展开，他张嘴轻啊了一声，了然道：“那咱学委还挺活该哈。”
“许知深呢？”他又问。
周意恩想了想，道：“去办公室了。”
“听说是要交接工作，许哥要准备准备，四月去参加国际数学竞赛。”
江长俞点了点头，心说难怪。
说话的工夫，张习嘉抱着一沓书出现，几本书“砰”的一声落在许知深桌上。
江长俞惊讶的看向他。
张习嘉拍了拍江长俞肩膀：“别惊讶，都是竞数题，全都是来自教育局局长对咱许哥的爱。”
“毕竟作为国家数学代表一员，这些都是他阴得的。”
说的江长俞些许同情。
将近过去十分钟，许知深才回来，正好又卡着上课铃。
江长俞咳嗽了一声，心里过了遍措词，正要喊他，结果苏声踩着黑高跟，高调的进场了。
她扫视了眼全班，道：“啊，都齐了，有个好消息你们想知道吗？”
台下学生马上警惕，好消息这三个字能从苏声嘴里出来简直就是噩梦。
果然，不等他们回话，苏声勾唇道：“这节自习课，由我来上。”
“啊——”
“啊什么啊？介意？”
这群初出茅庐的学崽，面对面前这如此险恶的苏老，没一个人敢吭声。
“好，没人说话，等于不介意，把试卷拿出来，讲卷！”苏声得意道。
熟悉的操作，熟悉的人，四班的人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说话机会被打断，江长俞只能先把试卷拿出来。
他手抵着下巴，歪头看向许知深，心里确定了很多东西。
不过想想，他觉得还是神奇，神奇又让人心疼。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不知道的空隙里，有那么一个人，在悄悄的那么喜欢他。
啧啧，我魅力真大。
不过一想到这些喜欢都是单向倾尽的，他又难免难过。
他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爱了，而许知深的爱又少的那么可怜。
想着他们相处的这么多日子，记忆流连。
唉，江长俞，你真是个畜生，你还讨厌许知深，你怎么能讨厌许知深？
不能讨厌，得捆住他，藏着掖着。
等确定了某种心意后，人的滤镜似乎能无限放大。
他心里花痴的忘我，以至于在突然对上许知深眼睛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他着急偏过头，却不自觉咽了咽唾沫。
教室的灯光朦胧似幻，白色条形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桌子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江长俞拿出手机。
【在看什么？】
江长俞有点被抓包了的感觉，想了想，道：【在看你。】
等了七八秒，对面不回了。
半晌
许哥：【听课。】
江长俞觉得有点好笑，抬头瞥了一眼旁边人，继续埋头打字。
【问你个问题。】
许哥：【下课问。】
【不行，很急。】
置顶名称那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江长俞抬头往边上瞥了瞥，没看见内容，然后手机震动了一下，埋头看消息。
【写纸条。】
江长俞关掉手机，顺手揣进兜里，在桌子里翻箱倒柜，半天，翻出了张便利贴。
他埋头认认真真的写了行字，从桌底下把纸条递给了他。
“我最近看上了个人，不知道能不能追。”
拿到纸条，许知深罕见的沉默了，过了一会，他才把纸条递回来。
“这是你的事儿。”
江长俞挑眉，他凑近许知深，用两个人的声音道：“但跟你有关。”
一支笔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咔哒的响声。
苏声远远的朝这儿望了过来，许知深故作自然的弯腰捡起笔。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到沙沙沙的写字声。
“许知深，我不太会说话，有的时候，反应也挺迟钝的，顾虑也挺多，但你知道的，我想不开事，就冲动，但我今天绝对不是冲动行事，我只是纯粹的急，我急着想要个结果。”
许知深紧攥着笔，心口突突跳着。
他怎么都没预料到，怎么都没想到，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突然，不安，欣喜，什么感情都有。
总的来说就是乱，他有点分不清。
没里头的解，乱七八糟的，但不让人烦。
他深呼了口气，问：“要什么结果？”
“要你我都想要的结果。”江长俞说。
他低头，眼睛不经意间瞥到许知深紧掐住的手，他抿了抿唇，知道许知深在紧张，在无措。
默了默，他低声认真补充道：“我不是一时悸动。”
“也说不上冲动。”
许知深大脑宕机，呼吸变轻，一切都没准备，他无措紧张是真的。
手指紧攥，心口七上八下，开始变得恍惚，因为那六个字，他整个大脑失空。
如果只是一时悸动还好，如果只是一时兴起还好，他总有应对的办法，但是太致命了。
江长俞说话太致命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许知深垂眸，安静许久，只能听到讲台上苏声孜孜不倦的讲卷声。
以前，他总是会提前想好万千对策，看上去像个看不出要害的机器，却没人知道，他真的是个好攻陷的人。
他想，他都想好放过了，也都想好该算了都算了，所以在江长俞跑后，他没有太大意外，只是有点失落，犹如期待落空的幼崽。
所以他没有去咄咄逼人的找江长俞必须要跟他在一起，他分的很清，他的是他的，江长俞是江长俞的。
江长俞要的给他便是，真心给他也没关系，但是，他不能赖在他身边，除非他愿意才行。
但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值不了多少钱，他廉价的像根孤独的狗尾巴草，但他身边却围满了那么多艳花。
他早做好准备保持距离，可他却偏偏要靠上来，压住他，拉着他，让他满打满算的计划落空。
“那你是什么想法？”许知深问。
话音刚落，教室突然暗下来，漆黑一片。
这时，教室外传来一阵阵余音，喧闹一片。
“别吵，安静！”讲台上传来苏声响亮的声音。
苏声打开手电筒，半晌，她道：“学校电路烧了，今晚暂时修不好，所以提前放学……”
话音未落，许知深感受到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他。
“跑。”
少年清澈的声音传来。
他就着力的方向，起身往他那奔去。
苏声的声音从台上传来：“江长俞！许知深！我还没说下课！”
少年的笑声十分悦耳，他抬手摆了摆手：“老师再见。”
南方晚上比较冷，凉风阵阵刮过，他却感受不到冷。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停在了哪里，周遭环境宁静，细叶榕沙沙作响，为夜晚平添了几分幽逸。
停下脚步，两人心脏狂跳，是累的，缓过神，心脏依旧怦怦跳。
“我和你想法差不多。”江长俞喘着气说。
许知深心跳停了半拍，极其认真的问：“你知道我什么想法吗？”
江长俞一点犹豫都没有，他说：“我喜欢你的想法。”
许知深人头一次冷静不下来， 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显出自卑的一面。
此时路灯显得像个氛围灯，柔和朦胧。
然而江长俞靠近他，气音很重的问：“你不信？”
许知深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睛突然睁大。
江长俞凑到他跟前，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唇：“我没骗你。”
“你肯定也发现过的。”
许知深咽了口唾沫，仰头不语。
他心跳已经快达到上限，人都快疯了，私欲膨胀，不断的洗刷他的大脑。
他死死的防着，死死的留住理智，却听江长俞不急不缓的说。
“许知深，我喜欢你。”
“很认真的喜欢，从寒假前就开始，喜欢的快压抑不住了。”
弦，断了。
宁静的夜，匆忙以吻封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