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鱼仔是鱼仔
于是翌日清晨，许知深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被窝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
江长俞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他把头埋进被窝里，脑海里仍留存着昨晚的记忆。
我的个天呐！江长俞，你昨晚干了什么？！！
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真……行……
他深呼了几口气，疯狂抑制着不去想昨晚场景的心，但还是压不住，一想起来脸就烧的慌。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抱着枕头，又突然躺下去，在床上滚来滚去，内心躁动不安。
脸扑在枕头上，他缓缓安静下来，心想，但是，真的很刺激啊。
不不不，不刺激……
啊啊啊啊，他怎么就酒后乱性了呢？
许知深会怎么想？
他还能回想起当时的感觉，燥热，酥麻，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热血沸腾。
没有一丝拒绝。。。。
越想他心态越崩。
以至于他早上从许知深床上醒了，看到许知深帅气的睡颜时，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跑。
他打开浴室门，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红扑扑的。
他纳闷的想，就算自己真的喜欢许知深，也不应该那么心急吧……
但又想到许知深那禁欲的脸。
……行吧，不能自欺欺人。
他捧了一捧水洗了把脸，等心臊完，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这种行为有点不负责。
毕竟自己都亲人家了，昨天还是他生日……好不道德。
他拿起牙刷挤了一点牙膏，心里的小恶魔疯狂为自己证明。
江恶魔俞：不道德能怎么办？那可是许知深！你敢现在去触他霉头？！
而且我这不叫怂！人家把我当兄弟，我却想泡他，那道德吗？
江天使俞：不道德。
恶魔：所以！得逃！
天使：那你逃得了一辈子吗？
……
逃不了……
呜呜呜呜~
许知深不会生气吧！要不然去道个歉？
不行，万一他削我咋办？毕竟是我先提这事儿的。
江天使俞适时提醒：但他也没拒绝，他还伸舌头了……
恶魔：他才没有！
江长俞伤感，哭的梨花带雨……才怪。
相反许知深这边，他犹豫了会儿，拿起手机打开某人的账号，想了想，打了一行字
【昨晚，抱歉】
看了看，他又删除了。
又打
【早上好，鱼仔】
……又删。
又打
【很介意的话……】
过了许久，他一条消息也没发出去。
他接水刷完牙，回到房间拿了套习题随便翻了一页，半晌，一字未碰。
又过了一会儿，答题框上有了三个字：江长俞。
他回过神，把答案叉掉，半晌，又重新把名字写了上去，在旁边用红笔打了个勾。
此举动幼稚的像个小孩。
一时悸动吗？
冲动吧。
他心想。
后悔了，啊啊啊！
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同时懊丧。
——
这两天江长俞，心里忐忐忑忑的，心里乱的很，想要个结果，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知深。
太要命了。
他想那时许知深都没有推开他，应该也是愿意的。
所以有很多个瞬间，他都想干脆直接跑到许知深面前把他强取豪夺了，然后非常硬气的说，以后哥娶你。
但是反面一想，万一，人家只是在配合自己呢？万一人家只是一时兴起呢？
毕竟许知深这个人，也挺好的，还很细心。
所以他怂。
所以还是就这样吧。
他打开微信，瞅了瞅置顶人物“许哥”，打开页面，上面的内容还留着周五那天。
唉，看来真的受不了自己的举动，两天都不给自己发一条消息。
虽然自己也没发。
他怂的理直气壮。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许知深，就好比许知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长俞。
两个人都沉默着，似乎以为沉默能将这件事翻篇。
等翻完篇之后，两人还是好朋友，好兄弟。
但两人还是免不了见面。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咄咄逼人的讲着课，大清早有一半的学生一边打瞌睡一边做笔记。
江长俞自进教室开始，就拘谨的跟小家碧玉似的，好像参加了什么高档的政治发言会。
头生，宋成珩听到江长俞给他打招呼，那高兴的差点上贴吧炫耀。
只有夏允枝觉着奇怪，也就过去两天，江长俞怎么变了个样？也不是变了个样，话指的是性子上。
数学老师也心生欣慰，往往周一大早第一节课，第一个趴桌上睡着的指定是江长俞，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江长俞在周一这天认认真真的听完整节课。
以至于临近下课，他还把打瞌睡的学生弄醒，当着大家伙的面，特意表扬了江长俞。
“何其荣幸，在美妙的周一这天，看到江同学没有打瞌睡，上课还如此认真，感动啊，同学们一定要跟江同学好好学习。”
说完，不顾江长俞懵逼的神情离开了。
等周遭散开了，教室恢复到下课菜市场般的喧闹，他才回过神。
许知深拿了本书递给他：“上次成绩看你物理有点偏科。”
江长俞故作自然的接过来，动作却显得更拘谨了。
许知深手顿了顿，抿唇，终究没说些什么。
江长俞就着书翻了几页，评价道：“题挺好的。”
“嗯，怎么看出来的？”许知深问。
江长俞蹭了蹭鼻子，道：“因为我不会。”
许知深：“……”
许知深：“不会的题打勾。”
江长俞转过头，看向他，呆呆的问：“然后你教我吗？”
许知深愣了愣，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转头看去，是张习嘉。
“许哥，鲨鱼找。”
许知深回过头，沉默了会儿，道：“嗯，不会的我教。”
然后起身离开了。
江长俞松了口气，是那种莫名的松了口气。
随即又有些闷。
心里很不爽，很不舒服，就那种莫名的。
不高兴，不满意。
对，就是不满意，像那种心没装满的感觉，患得患失的。
怎么会这样呢？
他想着，脑海里却满是许知深的模样。
最近许知深戴眼镜了，因为上次视力测试，许知深有偏近视的倾向，为了防护近视，特意买的防护眼镜。
但也就是因为戴眼镜了，所以显得他更好看了。
禁欲的很。
这么一想，江长俞就更不爽了。
亲都亲了，有点占有欲怎么了？
学校长的漂亮的女生也有很多，他表妹陆荨也算一个……啧，得把妹藏着点，万一许知深看上了怎么办？
算了，看上了就看上了，说不定未来能当一家人。
……不行，不能看上，不是很想叫他表妹夫。
他想来想去，突然觉得这些坎儿过不去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
江恶魔俞：囚禁吧。
江长俞：明智。
很快许知深就回来了，铃声响起，上课了。
这节课英语课。
江长俞不情不愿的打起精神，转头看向许知深后，就不想偏开头了。
心里又开始磨磨唧唧起来。
这娃吃啥长大的？咋长这么帅？
难道这就是宋成珩口中的心动？
他舔了舔唇，我也有想亲死的人了。
半晌
“江长俞，你同桌不是明星，犯不着花痴！”
讲台上传来苏声响亮的声音。
江长俞：……
他默默的转过头，笑哈哈道：“瞧你这话说的。”
许知深侧目看他，轻挑了挑眉。
——
中午放学，江长俞故作自然的和往常一样跟许知深一起走。
“等会儿吃食堂还是出去吃？”江长俞问。
许知深：“吃哪儿都行。”
周遭往来人很多，大多都是结伴而行。
最近刚开春没多久，树上的叶子已经嫩绿，微风徐徐，阳光微暖。
江长俞啊了一声：“那还是吃食堂吧。”
许知深淡淡的嗯了一声。
后面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江长俞一声，他被迫停下来，转头望过去。
一个女孩急急躁躁的跑上来，撩了撩留海，深呼了口气，笑道：“那个，江同学，你好，我是高一的，额，就和陆荨一个班的。”
江长俞挑眉：“嗯，你好。”
“那什么，我喜欢你好久了，考虑处个对象吗？”
江长俞咂了咂嘴：“抱歉哈……”
没等他说话，女孩继续道：“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我知道你高中没有处对象的打算，所以考虑先认识一下吗？感情是循序渐进的，你可以加我v，我天天撩你，等你到大学的时候再喜欢我也行！”
江长俞：……？
还能这样？？？
面前这个女孩不算矮，一米六几，长得清秀，眼睛大大的，说话也比较甜，更多的是大气。
“不……不用了哈……”江长俞打哈哈道，顿了顿，才发现旁边没人。
他疑惑的往周边望了望，没发现人。
我去！居然瞒着我跑了！
女孩遗憾的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你会重复拒绝我，但我的小心脏还是有点小受伤。”
“才怪。”女孩不舍弃道：“但你真的不能考虑我一下吗？不可以多我一个例外么？我超甜！”
江长俞真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但还是摆手拒绝：“不好意思哈，可以考虑认识一下，但不打算有例外。”
“而且，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他摸了摸耳朵，道。
——
等解决完这档的事儿，江长俞才纳闷的到处找人。
然后在一处假山处，看见了一个女孩子正在哭，好像在跟谁说些什么，江长俞好奇往那边挪了挪，结果发现女孩子前面那个人不就是他在找的许知深吗？
许知深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接过女孩手上的围巾和一沓厚厚的信，跟她说了些什么，完后，只见女儿朝他鞠了几个躬，终于才笑了。
江长俞皱眉，突然对上许知深冷漠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他感觉他好像不小心弄丢了什么，心里不是滋味。
许知深拿着东西朝他走来，并没有跟他解释什么。
吃过午饭，江长俞接了个电话，下午的时候请假走了。
——
咖啡厅
沈可将笔记本递给他，日记本上的字，十分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小许是闷葫芦，好多的事儿，都是藏着掖着。 ”
“但藏着掖着的，都是他视若珍宝的。”
“小俞，自打我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觉得，很多的喜欢，作为外人都会觉得值得。”
沈可不紧不慢的抿了口咖啡：“我工作一直很忙，小许的爸爸，又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了，所以在小许还很小的时候，就没好好爱过他，他可能是恨我的，但作为妈妈，我理解。毕竟，我也很难想象，才七八岁的他，是怎么一个人熬到这么大的。”
“后来我才知道，也许他靠的是你。”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遇到的你，也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么幼小的他，但你给他的第一印象，肯定是美好的。”
“所以他才能记着这么多年。”
江长俞翻日记本的手顿住，看着日记本上一页一页的素描，和许多片段的日记，每一个时间段都记得十分详细。
陈旧的，陈新的，一页一页，都是他。
“我给你看这些，并不是想强迫你什么，也不是想让你一定的也喜欢小许，不是为了给你负罪感，只是想让你明白，你真的很幸运。”沈可说。
记本上的字迹锋芒秀丽，字墨从浅至深。
“很乖，很听话，很喜欢。”
“不想他讨厌我了。”
“2月7日，凌晨，一时冲动。”
“鱼仔是鱼仔。
不能冲动的是许知深。”
他心脏钝痛，空气宁静许久，半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