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十个人 part4
准备工作就绪后，新生军训正式开始。
四中的军训是在真正的军营里，离盛川市区大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启程的这一天，清晨五点四十分集合时，大家穿着整齐划一的迷彩服，在一片哈欠连天和老师的催促声中磨磨蹭蹭地登上了大巴，一张张写满睡眠不足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期待。
然而等大巴车驶上高架桥时，方才还有些死气沉沉的气氛逐渐被“在路上”的真实感与兴奋所取代。
睡意消失，车厢内也忽然热闹了起来。
13班男生们充分发挥绅士风度，将靠前的几排座位让给了班里的十二朵金花。
女生们凑在一起的话题，自然是从细碎的小事开始。
“我生日是8月11号，”坐在第一排的姚芊与最为开朗外向，转头看向大家，“你们呢？”
“狮子座！我是4月6号的白羊，咱俩配！”苏弈薇迅速接话。
“带上我，射手座也要有姓名！我11月28号的。”
苏弈薇身边的林蔚也开心地凑过来，转头看向坐在身后一排的徐来，“你呢？你呢？”
徐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随着年龄渐长，这个日期也越发说不出口：“6月1号。”
“哇，那你岂不是永远都能过儿童节？”坐在姚芊与旁边的张肖迪瞬间乐了。
“哈哈，这个日子太可爱了吧。”众人纷纷附和。
在女生越发热烈的讨论中，姚芊与忽然灵机一动，转向正饶有兴致听她们聊天的班主任：“周老师，不如趁现在统计一下所有人的生日，建个生日日历，这样以后无论谁过生日大家都可以一起庆祝，您觉得怎么样？”
周老师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你们现在回头喊一声，让男生也参与进来吧。”
男生的配合度比想象中还高。
大家七嘴八舌地报上自己的生日，寻找着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兄弟”，嘲笑着出生在寒假或暑假的天选之子，甚至有一小部分索性兴致勃勃听起了姚芊与和林蔚的星座知识大讲堂。
话题告一段落后，姚芊与开始了简单的统计，同时向挨得近的几个女生实时汇报道：“10月到12月生日的有好多啊。
欸，林蔚，陈予也是11月28号呢。”
说着说着，姚芊与特地回头看了徐来一眼：“任清风是水瓶座欸，和双子超配。你们俩也太有缘了吧。”
“哇！神奇！”
挨着徐来的沈亦如非常给面子地附和道。
徐来正对着窗外一片白茫茫的芦苇荡发呆，闻言收回了目光，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愤怒，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
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回应，纯粹因为好玩才来通报的姚芊与已经转过头去。
历经两个半小时的颠簸，终于顺利抵达军营后，（13）班女生幸运地分到一间窗明几净的阳面宿舍。
临窗眺望，目光所及是一片茂盛的杨树林，隔开了女生宿舍楼和远处隐约可辨的土操场。
阳光明媚的寝室里除去几个简陋的上下铺外空无一物。
各自铺好被褥，理好箱子后，几个女生见离集合的时间还早，索性围坐在一张空置的下铺上聊起了八卦。
“我是觉得（14）班那个祁司契好帅啊，返校第一天就在走廊上一眼相中。”花痴脸一号。
“同意！名字这么言情男主，还在第一实验班，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搞定他。”花痴脸二号。
“但凭借我多年的经验，总感觉这样的男生不易接近。”正经脸一号。
“噗，”徐来忍不住笑出声，“你们也太认真了吧。”
“可惜咱们班没这样一眼误终生的，”遗憾脸一号，“只怪自己不够优秀，进不了（14）班。”
“我倒觉得，虽然没有帅到那么惊为天人的，但有几个也能算秀色可餐吧。”思考脸一号。
“嗯，我也同意，”思考脸二号努力回想着，“于一戈和那个符夕辰就还可以。”
“任清风也很不错啊。”思考脸三号抬头，殷切期待大家的认同。
不知为何，徐来觉得自己对于这三个字逐渐敏感了起来，心中警铃暗响。
“附议，附议。”姚芊与一边点头一边毫无预警地看向徐来，“欸，徐来，你觉得呢？”
身边几个女生也眼前一亮，不容否认的好奇目光聚集在徐来身上。
徐来压下心中的烦躁，平静地回答：“没太注意。”
果不其然换来一阵略带失望的“噢……”。
此时，刺耳的集合铃声大作，女生们不得不终止话题，抓紧最后的时间整理仪容，然后迅速排队下楼。
徐来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想要，却没敢，也不能向这群尚算不上相熟的同学质问出口的是—— 任清风是水瓶座，任清风长得不错，和我有关吗？
几天过去，徐来并不能简单地形容或概括出军训的苦。
意料之中的，比如每天六点一刻准时扰人清梦的集合哨声，比如炎炎烈日下沿着脖颈肆意流淌的汗水，比如每天都必定包括番茄炒蛋的惨淡饮食。
意料之外的，比如臭气熏天的卫生间，比如吃饭洗漱都必须遵守的严苛时限，比如每天都汗流浃背却不能及时洗澡的无奈心酸，再比如—— 明明私下活泼友善可在训练时丝毫不近人情的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