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嫁
天月城内一片喜气洋洋，当今太子大婚，娶的是杜丞相家的二小姐杜月霜。传闻这杜月霜不仅长的美若天仙，同时也是京城四大闺秀之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当今太子轩辕辰可是天月皇朝的奇才，文韬武略，才貌双全。关于太子与杜二小姐，天月城里流传着这样一段佳话，说是太子与这位杜小姐是命定的夫妻：传说这杜小姐儿时抓周礼的时候，曾来过一位云游道士，预言杜家必出皇后。不想这杜小姐还真抓中了当时太后赐给未来皇后的“金玉簪”。只不过当时的太子还不是轩辕辰，后来朝局动荡，原太子轩辕凯被废，文王轩辕辰被立为新太子。坊间有传，轩辕辰与杜月霜儿时便有情，如今太子易位，更是验证了道士的预言。而杜月霜本就是皇太后亲点的未来皇后，这不是命定的夫妻又是什么？
杜丞相府挂满红绸，今日太子大婚，丞相府即将迎来无上荣耀。府里的家丁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恨不得自己可以长出三头六臂，太子大婚一点差错也不得有。何况二小姐可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光陪嫁的嫁妆，大大小小装了几十箱。听府里那些见过世面的婆子说，满满一箱子的奇珍异宝，光夜明珠就鸡蛋那么大，其余大多是没见过的。老爷如此疼爱二小姐，二小姐进了宫之后就是太子妃，更是未来的皇后，主子未来无上的恩宠荣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好处还能少？
不过在杜府深处有个偏僻小院，却与杜府的喜庆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冷清。院子不大，相比杜府的其他院落，显得破败不堪，房间由于很多年没有修缮过，甚至比不上府里下人住的。只是想不到在这权倾朝野的丞相府，居然也还会有这一处破败景象，着实让人费解。
这破旧的小院名叫止兰苑，原唤作“芷兰苑”，只是自打那位搬过来之后，老爷便叫人把院子改了，芷去掉草字头为止，意为停止生长的意思。可见老爷对院里住的人是极为不待见的。
屋里，杜娘一身红衣，安静的坐在镜子前，今天，也是她大喜的日子。杜娘便是杜家的另外一位小姐，同样是杜家的小姐，杜月霜的嫁妆囊括了无数珍宝，杜丞相还觉得亏欠了她。而杜娘只有身上的一袭红衣，这还是杜丞相今天早上刚派人送来的，好歹是从杜家嫁出去的人，总不能丢了丞相府的脸面。
杜娘叹了口气，拿出一枚上好的羊脂暖玉，羊脂玉的温热透过掌心让杜娘稍微觉得有一丝暖意，但还是忍不住咳了两声。这身子还是七岁那年冬天舍命救他损坏的，为了弥补她，他为她搜罗天下，寻得这枚绝世暖玉让她陪戴，以玉养生，助她修身。他曾说，这玉是他对她一辈子的誓言，爱她，护她，保她一生无忧。
杜娘擦了擦不知何时落下的泪，重新把玉挂回脖子，整理好衣领小心的把玉藏好。
今天是他和妹妹的大婚之日。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涌进来好几个丫鬟婆子，安静的站房间两侧。
只听有人轻笑一声，“听说你今天也要嫁人！”
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位貌美女子，面孔却是与杜娘有七八分相似。同是一身红衣，只是她这衣服上用金丝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尾巴上还点缀着数颗珍珠宝石，头戴八宝琉璃凤冠，与这衣裙遥相呼应。
杜娘眼底露出一抹痛色，好一个“听说”。杜娘起身走向这位美貌女子，勉强一笑：“还没有恭喜妹妹，今日大喜。”
杜月霜不紧不慢的走到厅前的椅子旁，看着有些褪色的梨花木椅蹙了蹙眉，立马有个婆子上前来将椅子擦了擦，杜月霜这才坐下恼道：
“妹妹二字也是你叫得的？我杜月霜何时有了个姐姐我竟不知？”
杜月霜看着眼前的这张妖艳却和她极为相似的脸，眉宇间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态竟让人心生爱惜，突然一股无名怒火在她心中升起，她怒极反笑：“你今天也出嫁，刚好我过来帮爹爹看看，你有没有趁此机会拿了我们杜家不该拿的东西。”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王妈妈立马会意，走进杜娘的卧房，不一会儿便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红色的包袱。这是杜娘早上刚收拾好的行李，里面是这些年她在杜家生活所有物件：几件换洗的衣服和积攒的一点碎银子。
王妈妈是隔壁苍梧小筑的管事妈妈，同样是不受宠的院子，但是她却经常差使杜娘做事，在她眼里，杜娘和府里的丫鬟没什么区别。今日看着杜月霜突然来找杜娘，她也跟着来了，想着可以借此机会在二小姐跟前表现一下，也许今后就不用跟着那晦气主子住在这冷清的院子里了。
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王妈妈看着杜娘冷笑一声，她一把扯开杜娘的包袱，里面的衣服一时间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杜娘对着眼前的一切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一地的衣服。
杜月霜见包袱里除了几件破衣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顿觉有些扫兴。
“既然包袱里没有，那一定是藏在身上了，把她衣服扒了给我搜。”
杜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以为不管怎么样她也是她的姐姐，她怎么可以这么羞辱自己。
“放开我！我什么也没拿！”
杜娘拼命挣扎着，奈何她的力气哪是四五个丫鬟婆子的对手。
“既然什么都没拿你害怕什么，脱完了自然知道你是否清白。”杜月霜看着杜娘挣扎的样子心里无比痛快。
“啪”王妈妈狠狠打了拼命挣扎的杜娘一巴掌。
“给我老实点，二小姐还能诬陷了你不成！”
杜娘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眼前天旋地转，左边的脸顿时红肿麻木失去了知觉，等她缓过来之后是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了血。
见杜娘不再反抗，很快，一身红衣被撕烂扔在一旁，杜娘身上只剩一件贴身内衣，无力的瘫倒在地。
杜月霜走到杜娘面前，将她藏在脖子里的暖玉一把扯下。
冷笑道：“你是个灾星也就罢了，爹爹养了你这么多年，你非但不报恩，如今竟也学会偷东西了？”
“我没偷！把它还给我，这是辰哥哥送我的！”杜娘拽住杜月霜的手，想要夺回暖玉，却被几个丫鬟按住动弹不得。
“啪”杜月霜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抽了杜娘右脸。
“辰哥哥也是你叫的？”
杜月霜紧紧握住轩辕辰与杜娘的定情信物，眼里露出狠绝之色。
“来人！把鞭子给我取来，杜娘盗取杜家宝物，按家法，抽鞭二十！”
王妈妈见势立马笑道：“二小姐，这鞭子就让老奴来抽吧，您身子精贵，将来可是皇后，不值得为这下作的人动气！”
不等杜月霜开口，王妈妈便接过丫鬟手里的鞭子，撸起袖子，狠狠的抽了杜娘一鞭。只听杜娘惨叫一声，白衣上立马出现一条血印。
杜月霜看了顿时觉得解气，笑道：“王妈妈好力气，这事交给你了，完事了去春雨那领赏。”
王妈妈笑道：“哪里的话，二小姐日后做了皇后那就是天上的人儿，能为未来的国母做事，那是我老婆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王妈妈的话让杜月霜很是受用，这时，她身边的春雨过来提醒到：“小姐，眼看吉时要到了，太子的迎亲队伍就要来了！”
“王妈妈，接着打吧，这就交给你了！”
杜月霜这才起身离开，身后响起了杜娘的惨叫声，竟比这府外的喜乐声还要让她快乐，她杜月霜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敢和她抢。
杜月霜将那枚暖玉挂在脖子上，心满意足的笑了，今天是她和辰哥哥大婚，从今往后，轩辕辰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二十鞭抽完，杜娘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丝力气也没，渐渐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的时候，屋里的人已经散了，外面的礼乐声依旧，天已经黑了。杜娘动了动身子，后背是撕裂般的疼痛，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撕裂疼的她直冒汗。
杜娘强忍着痛，从地上慢慢爬起，找了针线，将被撕碎的嫁衣一针一针的缝起来。简单的在身后涂了点药，穿上红色的嫁衣，今天是她嫁人的日子，她必须要去找他的夫君。
听说，他是个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