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质
“我们到了渡婴河，本来欢欢喜喜的等着投胎转世，没想到那条河并不是洗去我们的怨气，而是吸食我们身上的灵力。没了灵力，我们便会消散，如何投胎？”
“就是，我便是看眼睁睁看着我前面的妹妹被吸干了灵力，一点点消散。连哭一句冤枉都无法……”
“就差一点，我便被卷进渡婴河里。我从来没想到我都死了，还能让河水冻伤……”
一个个稚嫩的童音中充满苍凉，诉说着悲怆的过往。
尸鬼的说法与菩提祖师的说法，以及看守渡婴河老道的说法相悖，让猪八戒和沙僧一时陷入迷惘。
菩提祖师是大师兄的师父，是跳出红尘仙佛道的存在，应当不会无故骗他们俩。
那河上看守的老道，虽说出尔反尔不让他们取水，可是他一身正气一脸实诚的模样，也不像说谎。
不过，眼下这些婴灵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们若胆敢骗我，我会让你们宁愿去跳渡婴河，也不愿意面对我。”猪八戒面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
“我……我们没有说谎，是……是真的。”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带你们去渡婴河找那看守河水的老道对质去。”
“不不不，我不去，我们不去！”
“不去，不去！”
尸鬼又挣扎起来，肉眼可见对去渡婴河有极大的抗拒心理。
“这可不是你们去不去的事。”
沙僧掌心向上，一口布袋出现在手中。扯开布口袋，挣扎的尸骨“呼”的一下被收进口袋。
“二师兄，咱们去找老道问清楚。”
“走着。”
渡婴河没了灵阵护佑，平静的湖面波涛汹涌，掀起波澜。守河的老道忙着结印，安抚河水，一时并没有注意身后的两人。
“沙师弟，先取水！”
尸鬼说的是真是假暂且不论，这时候他们当然要趁人之危取水，免得再生事端。
沙僧从怀里掏出琉璃瓶，借着混乱靠近渡婴河。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河水溅到手背，刺骨的寒冷让沙僧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河水居然这么冷，连精魂都感受到寒意。
沙僧忍着冷意，快速的灌好水。
“二师兄，水取好了。”沙僧顿了顿，坦言道，“这河水不正常，我魂魄都被冻得发抖。”
“不正常才是正常。”
猪八戒看着忙碌的老道。开口招呼道：“老道，忙着呢！”
老道扭过头，便看到不远处两人幸灾乐祸，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二人还不速速祝我稳住渡婴河。”
两人闻言，也知事有轻重缓急，于是出手助对方平稳渡婴河。
巨大的灵阵重新笼罩住渡婴河，只不过和之前的灵阵大不相同，河面上迎面袭来的风似乎都带着暖意，和之前冰冷刺骨的寒意天差地别。
老道稳住渡婴河，便又懒散的躲进灵阵里，懒洋洋的躺在自己摇椅上。
“辛苦两位了，此事已平息，两位请回吧。”
“你这老道，真是过河拆桥的好手。”猪八戒嘲讽道，“我们师兄弟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跟你对质。”
猪八戒递了个眼神给沙僧，沙僧随即从怀里掏出布袋，将尸鬼放了出来。
尸鬼得了自由，不辨情况便四处逃窜，直到撞上石壁摔得人仰马翻才停下动作。
沙僧施了个定身咒，随后将尸鬼拖到河边。
“老道，你且瞅瞅她们。”
老道刚刚便瞅见这边动静，等尸鬼被拎到他跟前，他才发现尸鬼脸上挣扎的五张鬼脸。
老道“噌”的一下站起身，“婴灵？”
“可不是，这些婴灵说是这条河吞噬她们的灵力，她们一入河就消散了，老道，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你休要胡说，我在此处看守千年，不说鞠躬精粹，但也尽心尽力，自问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此处婴灵。你红口白牙胡乱栽赃，张口诳语，有失佛心。”
“哎呦，老道，你着急上火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做什么？”猪八戒不甚在意的说道。
他伸脚踢了踢瘫软在一旁的尸鬼，“来，既然都到地了，把你们刚刚在王宫说的情况再说一遍。”
尸鬼畏畏缩缩，七嘴八舌将之前在殿中所述又说了一番，说到一半就被老道打断。
“不可能！绝不可能!渡婴河的灵阵是婴灵的灵力聚集结成，护着她们轮回转世的，怎么可能会吞噬她们的灵力呢！”
“你歇歇嘴，听她们继续说。”沙僧沉眉，一脸嫌弃。
老道有心再争论，闻言也只能住嘴竖着耳朵继续听。
一盏茶后，尸鬼将事情交代清楚，随后瑟缩着身子，离渡婴河远远的躲着。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老道一阵踉跄，不可置信。
“会不会，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有什么抵赖。要不尸鬼说谎，要不就是这渡婴河真出了岔子。当然了，我们更希望是这些婴灵说谎，可瞧着这河水和她们的样子，也不像假话。”
“老道，谁让你守着这里的？你在这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沙僧问道，“这水的寒气我都受不了，婴灵真的能承受得住？”
“我是受老祖指引，来此护佑这些婴灵投胎转世。”老道说道，“我当年修道顿悟，但是成仙始终差一招。老祖说护佑此处是大功德，能让我得道飞升。我依言来到此处，果然百年后便飞升成地仙。”
“老祖？你口中的老祖是何人？”
“我在人间的天灵观修道，老祖是道观的开山祖师闾灵道人。老祖千年前便已得道成仙，只是他自在惯了，不愿受天条拘束，故而一直留在观中，偶尔会指导观中弟子修道练气。”
闾灵道人？
没有听说过。
大概又是个逍遥自在的散仙。
“你得道成仙怎的没上天庭或回道观，而是待在此处？”
“婴灵虽有怨气，确实世间最纯净的灵体，吞食她们可以助长修为。所以总有妖魔打她们主意，我见她们可怜，便留下来为她们驱魔捉妖。直到两百年前，河上结成灵阵，护佑婴灵，我才得空闲，也因此认识我那义弟。”
“这灵阵是如何设下的？”
老道微眯着眼回想，“我记得有一天我吐纳完，睁眼便瞧见灵阵了。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结阵前，有人来过渡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