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赵母离职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腰疼正常呀。而且我办公室跟吸烟室一样怎么了，男人抽点烟，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外婆每天用土灶生火，烟熏火燎的不也身体健康吗，而且我又没抽，怎么可能会对身体有伤害呢？”
赵卫国知道现在资讯远不如后世那么发达，很多概念还没普及。
不过赵卫国上一世作为老烟民，可是深有体会。
香烟中化学物质上达几千种，其中有害致癌物质就有几百种。
二手烟作为被动吸烟，其危害性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比一手烟，更“毒上加毒”。
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一家人里有个爱抽烟的，最后家里不抽烟的反而身体不好的原因。
但这些现在没法给母亲说。
“妈，又不是我这样说，医生难道没这么说吗？”
“那个医生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果然如此，医生果然也这么说过，否则赵父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母亲辞掉工作，他俩对工作可是视作亲儿子一般的存在。
赵卫国：对，我就是捡来的。
“人家医生就是干这个吃饭的，你专业还是人家专业？”赵卫国反问。
这时候扛出专业的大旗，必能一击致命，人们对权威总是有莫名的信任。
“我就是气不过，发两句牢骚，你这孩子，咋不晓得顺着我呢？”
“我不能纵容任何有轻视他人职业的小苗头。”
“嘿！这哪跟哪，生拉硬拽你倒是挺强。”
两人表面说着，背地里赵卫国却不停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母亲每天就待在家里也不行呀，现在倒是还有自己陪着，等到时候上了初中，她不得无聊死，不行，得给她找点事做做。
赵卫国想定之后，就开始盘算赵母可以做什么。
&34;妈，你中专毕业就分配到这个厂，一眼可以望得到头，不觉得无趣吗？难道没想过自己有可能过另外一种人生吗？&34;
以前的中专比高中难考，能进中专的人大都是学生中的佼佼者，不过随着后来大学的扩招，九十年代末期中专向上并入大学或学院，少部分向下并入职业中专，成为初中生去读的中学，中专的辉煌才算是到此结束。
“年少时，谁没做过几个不切实际的幻梦呢？后来分配到厂里，心想着就这么一辈子，有你们陪着，也挺好。”
“妈，其实你想过没，不管是我还是爸爸，我们都未必能永远陪着你，能陪着你的，其实只有自己。现在我和爸爸都能照顾自己了，也该到你去追梦的时候了。”
赵母有些感动，但随即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这么大把年纪了，会有人笑的。”
“妈，要不这样，你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长大了帮你一起实现。”
不知道这句空话骗了多少父母的眼泪，等孩子长大后，他忙得跟狗似的，你指着他给你实现梦想，他还指着你给他带娃呢！
赵卫国当然也不可能等到长大。
他要现在就给赵母实现。
“以前我喜欢跳舞，现在嘛，除了工作，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来。”
“跳舞，那现在呢，为什么不喜欢了？”赵卫国刨根问底。
其实要还换没辞职之前，两人哪有这时间扯淡，赵卫国就是想问，赵母也没时间答。
但现在，赵母离开工作岗位，失去了重心，一天反而空出很多时间不知道要干点什么。
现在见赵卫国问，她也很乐意答。
“那时年轻嘛！学校里有活动什么的，我都主动报名，我底子好，虽然没有专业训练过，但是也不错。后来填志愿时，你外公说跳舞养不活人，女孩子还是学会计，出来也有个稳定体面的工作，于是，我便选了会计专业。没生你之前，妈还是厂里一枝花，什么舞会都去参加。后来生了你，工作生活两头抓，忙得像陀螺一样，你爸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不再去了。现在，身材走样。更是不爱去凑热闹。有那时间，不如给你们烧些好菜。”
赵卫国听到这里也有些感慨，父母这辈的人还是那种牺牲自己感动别人的观念，其实真的爱你的人，是会包容你的任性和小缺点的，更何况无伤大雅的一些小爱好呢？
“诶，妈，那你现在不正有时间可以去跳跳舞嘛？”
“不跳了，都多少岁的人了！”
后世人家七八十岁的都还要跳呢？广场舞热闹到被投诉，都不能降低人民群众的热情。
“也才三十岁吧!”
这在后世，有的人这个年纪还刚从学校读书出来……
“哎呦，羞死人。我这胳膊腿都老了，和人家年轻小姑娘的胳膊腿能比？”
“就是要这样，才显出你的特别来。再说小姑娘有小姑娘的标准，你这种大姑娘有大姑娘的标准，眼睛别盯着别人，放回自己身上，和自己比。”
这番话要是个成人来说，赵母估计会不以为意，但由小孩子说出口，她却有种当头棒喝的感觉。
是啊，自己和自己比呀，盯着别人做什么呢？
自己还不如个孩子通透呢。
想明白后她心里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头，和赵卫国谈起她没说过的往事。
“我刚出生那会，正是国家文体活动大兴的时候，外婆爱热闹，怀孕时脾气也大，外公无奈，带着外婆去县上看舞团表演。没成想，我等不及，伴着欢歌笑语便出生了。县里接生的大夫说，这孩子虽然早产，却很健康，也是稀奇。你外公说，随她妈，性子急。外公外婆虽然是农村人却不是目不识丁的，见我最爱那种载歌载舞的热闹，便时不时带我上县里看节目。那时觉得是真的美呀，一扭一转，似弱柳，又似劲松。”
———
关于生孩子这一段，外公外婆都给赵卫国说过。
不过，却是两个版本。
生完母亲后，外公问大夫拿了些药，没再要孩子了，他说外婆怀孕太闹腾了，他嫌累。
但外婆说，当时外公没管男人不能进产房怕晦气的规矩，一直陪在她床前等她生完。她生完后，发现外公的眼睛都哭肿了，手脚打着摆子。
她安慰他没事，他却哽咽着问：流这么多血，怎么办？
———
“那外公外婆咋不送你去少年宫学呢？就是以后不选这个当职业，业余爱好也可以啊。”
“那时虽然有少年宫，但是还远没普及到怀市，更别说怀县了。想要给孩子培养些才艺，大都要请老师来家里教。一些养不活孩子的，也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舞团或者戏班里去，好歹学些“武艺”傍身。哪像你们现在这么方便。”
赵卫国听得入神，也没忘插嘴问道。
“妈，你那时候有多大呢？”
“和你差不多，我们家大都早慧，不过我读书比你还早，那时已经读到初中了，跳级的。”
赵卫国一听跳级这事，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本来心里盘算好的话，也丢在旁边。
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一天和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混在一起，他觉得自己现在都有点幼稚了!
“妈，你可真牛，我也要跳级……”
“不行，你上学的时候年龄本来就小，现在一个班，就你最小，柚子都比你大一岁呢！好好享受你们现在吧，父母能庇护你们的时光，也就这么几年了……”
“妈你骗人，我初中高中都还有六年呢？而且你都说了不让我读中专，那我再算上大学，足足有十年呢！”
“上大学有什么不好，我看厂里的大学生，都挺不错的呀，而且大学生理论扎实，我们中专生虽然上手快，但理论方面，有不少还得向人家请教。”
赵母有时为了搞懂一些新的概念，没少请教他们办公室那几个心高气傲的大学生。
要换别人，气都被气死。
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觉得这几个年轻人确实有傲气的资本。
虽然资历老，却把这些年轻人当老师对待。
于是，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中，上一世自己对大学也是别有一番期待……
不过，现在的赵卫国也对母亲的观点很难苟同。
他们就是理论太扎实了，一个个说话像专家，动手嘛，就……
想到后世自己公司的大学生、研究生和博士生多去了，能力却……
要有自己母亲这个工作能力，说实话，就是小学毕业，他也愿意收……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看法，赵卫国尊重赵母的想法。
心中虽然肉痛跳级无望，但他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眼看跳级无果，眼睛一转，提了别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