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愧疚
徐青云定定地站在原地,并没有上车的打算,“我让小刘来送你回去,等你上车了我再走。”
“不用了徐总,这里车很多的,您先上车,我等下一辆。”司机师傅投来焦急的目光,让沈言感到无形的压迫感,她脸色稍显急促。
徐青云向前踏了一步,“那你和我一起上车,先送你回去。”
车子停在这里挡住了后面车辆通行,后面车子传来连续的鸣笛声,司机师傅也不得不问道,“你们到底走不走?”
沈言关上车门,带着抱歉的笑容回道,“打扰了。”
她站回徐青云身侧,听他给司机刘师傅打电话。
徐青云挂了电话,看向沈言平静地开口,“十分钟左右到。”
“哦……好。”沈言抿着唇,缩着脖子低头看地面的裂缝。
一道阴影盖住她纤弱的影子,被披在她身上的西服外套还带着温热的余温。
她身体顿了顿,下意识地朝身旁的徐青云看去,浅蓝色衬衣合身的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姿,整个人都是经历过人生风雨后的成熟稳重。
酒吧里陆续走出的人零零散散经过他们身旁,有情侣间的嬉笑打闹声,好友互相调侃的怒骂声,都分别消散在远处。
车水马龙的城市,被夜幕笼罩后更容易窥见它的真实面容,就像人在夜深时才会看清自己的心。
沈言和徐青云站在街头路边,没有言语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
他们是另一种形状的路灯,在要等的车到来后,在变回自己。
沈言坐进后座,对刘师傅报了地址。
她趴在窗户边注视着站在路灯下的徐青云,直到车子转弯,视线中断。
司机刘师傅看了眼后视镜,亲切地说着,“沈小姐,你和徐总还是跟以前一样,互相担心对方,又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徐总是很好的领导,他体恤下属,我作为下属自然也该为他担心。”沈言收起眼中的担忧,浅笑着解释道。
刘师傅似乎对沈言的解释并不在意,他继续道,“徐总近段时间状态很不好,还真需要有个人陪陪他,沈小姐,他这时候应该是很需要你的。”
“刘师傅,”沈言急忙叫住他,正色道,“这种话您以后千万别再说了,别传到徐总夫人耳朵里产生误会。”
刘师傅纳闷儿道,“徐总不是早就拟好协议,打算回国办理手续……”
“什么?”沈言难以置信地瞳孔放大。
刘师傅意识到自己多嘴,“我以为你知道,既然徐总没说,那沈小姐也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吧,就当我老糊涂了在说胡话。”
后面车程二十来分钟,车内静得沈言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根据刘师傅的话,基本上猜到了徐青云喝闷酒的原因,必然是和他的婚姻有关。
这对沈言来说是不小的冲击,以至于车到了酒店楼下,她都没有反应。
“沈小姐,你怎么了?”刘师傅盯着后视镜里没有动作的沈言。
回过神的沈言向他简单道谢后,下了车。
她下意识地扫视着路边的车辆,林烈的车停在老位置,但他的房车位置是空的。
坐在酒店门口石阶上的西装男认出了沈言,向她跑来,“沈小姐,可算等到你了。”
“怎么又是你?”沈言记得他是前几天来过的,木之之的代理律师。
西装男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名片,递到沈言面前,“是这样的沈小姐,我可以理解你不愿意和解的心情,但我作为木之之女士的代理律师,我还是想为她再做争取。”
“现在离判决还有一段时间,请您再考虑考虑,若您改变心意,请务必联系我。”
西装男弓下腰,双手将名片奉上,沈言不接,他就不起身。
看他为了工作大晚上还在酒店门口吹冷风,沈言动了恻隐之心,犹豫之下接过了名片,走进酒店。
刚关上房间门,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沈言控制住心里的激动,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喜悦之色,掉头去开门。
开门的刹那,沈言眼角的喜悦悄然无存,她可不会想到有一天来敲她门的人就是何清。
“你在等什么人吗?”何清推开门就往里面走,一双丹凤眼打量着她的房间,不禁露出嫌弃的神色。
“你的房间就这样,这么小,这么简陋。”
沈言还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清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瞧你这房间小得连落脚地都没有。”何清瘪嘴。
沈言略感心累地站在玄关处换拖鞋,语气软趴趴的,“你不会是大晚上专门来吐槽我房间的吧?”
“我还没无聊到这种程度,”何清从桌上扯出好几张抽纸扔到沙发上堆成厚厚的一叠,这才勉为其难地坐上去,“我是来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周辞厌?”
“这样不是正合你意么?”沈言的小腿发酸,她踩着凉拖走进透明玻璃浴室,冲完热水脚后出来,发现何清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何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需要知道你不喜欢他的原因。”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原因,同理,不喜欢也是。”沈言只觉得很疲惫,不想与何清多费口舌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何清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现在不喜欢他,能保证以后也不喜欢他吗?”
这问题让沈言还真思考了几分钟,她的大脑像是被人塞了一团乱麻,理得她头疼。
“你想完了没有,我问你话呢!”
“以后的事没有人能保证,”沈言深感好奇地问她,“你作为艺人,谈恋爱就不怕影响事业发展吗?”
“谈地下恋呗,你还真是个土老帽。”何清止不住地笑出声,留着长指甲的手对着沙发连拍几下,“你以为我们是不需要感情的机器,为了粉丝几句话就守身如玉吗?”
何清说的是事实,现实往往如此讽刺。
沈言心情复杂,“不会感到愧疚吗?”
何清觉得沈言的脑回路很可笑,满不在乎道,“谁又有要求他们一心一意么,他们爬墙的时候都不愧疚,我有什么好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