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苦恼
“你们在干嘛？”
何清一声尖叫打破房间内僵局，也算是解救沈言于水火之中。
沈言得救般地逃离了现场，而周辞厌也被何清缠住。
“我要是没来，你们会做什么？你不会真喜欢她吧？”何清这回真的急了，她拦着周辞厌不放他出门。
周辞厌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他沉声道，“让开。”
“我就不让，除非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喜欢她？”何清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辞厌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着，“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还对周辞厌抱有侥幸心理的何清怔住了，她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反问道，“她也喜欢你吗？”
回答何清的是一段短暂的沉默。
周辞厌眸光渐沉，垂下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暗淡。
“她会喜欢我的。”
——
等沈言再回到摄影棚时，已是空无一人。
她略感失落地走出剧组，来时停在路口的车也没在了。
手机里没有未读消息，她点开对话框，打出一排文字又删掉。
点了返回键，程序右上角出现一个红色圆圈。
沈言瞳孔一闪，点进去后转为表情略显凝重。
“今晚见一面吧。”
发消息的人是徐青云，可他平日里从不会发这样的内容给沈言。
沈言是在公司对面的轻酒吧找到的徐青云，他瘫坐在包间的沙发，两条长腿直直地杵着地板，脸色薄红，眼睛耷拉着。
已是夜里九点过，酒吧舞池里的人群摇曳生姿，富有节奏感的音乐刺激着沈言的耳膜。
这是沈言第二次见到徐青云喝醉的模样，回想上次已是三年前，徐青云订婚的前一晚。
和上次一样，他静静地困在深灰色的沙发。
也和上次一样，给她发了想见面的信息。
房间灯光昏黄，外场旋转的霓虹不时穿过门上的透明圆玻璃，洒进屋里，落到徐青云熟寐的脸。
他的眉呈半舒展状，唇被酒给染红，或许是饮酒的缘故，低垂的眼尾散发出浓浓的苦涩，身上浓烈的酒气与平日里的温文儒雅大相径庭。
沈言绕到沙发后侧，两手穿过徐青云的腋下，用力把悬在沙发边沿的身体拉回沙发。
在她抽回手时，徐青云隐约感觉到有人的存在。
徐青云合上的眼睑掀开一条缝隙，迷离的眼神在看清来人是沈言后，渐渐变得清晰，眼底的苦涩越发浓厚。
“沈言？”
徐青云唤着她的名字，自嘲似地笑道，“我失态了。”
“纵然如您这般厉害的人，也会有心中苦楚难解的时候，实属人之常情。”沈言扶着徐青云微微坐直身子，再把抱枕垫到他腰的位置，让他靠得舒服些。
徐青云的眼神在转动的霓虹中，闪着光芒，“你认为我苦恼的会是什么呢？”
“您这样厉害的人会有的烦恼，我实在想不出来。”沈言回给他礼貌的笑容。
徐青云眼底的苦涩散开，眼角微微氤出一点红色，“那我告诉你我现在的烦恼，是你对我太过礼貌和疏离。”
“徐总，您醉了。”沈言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侧着身子，头低垂着。
徐青云无力地头靠沙发，嘴角挂着笑意，眼睛像在哭泣，“我倒真希望我醉了，醉了是不是就不用恪守这些礼节，很多时候我都在想……”
他说着又自顾自地笑了，笑得那么悲怆，眼里的痛苦弥漫，声音也是暗哑道，“如果有个决定一开始就知道是错的，还坚持这样做的人，是不是很傻？”
一丝诧异从沈言眼中闪过，她的思绪纷飞，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在国外的三年里，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梦到时间倒转停在我做决定那一天。我做不到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但我已经做了决定，所以反复陷入思维的旋涡是我对自己的惩罚。”
徐青云笑容苦涩，他拿过茶几上的酒杯，却被沈言拦住。
“喝多了会头疼的。”沈言握住酒杯上半部分，把它从徐青云手里拿走，放到了他手臂够不到的地方。
“无妨，我早就习惯了。”
徐青云轻飘飘的一句话，狠狠地刺痛了沈言的心。
她眼底升起一团雾气，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去，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沈言压着心里的哀伤，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自若道，“我叫车送您回家吧，这里过夜休息不好的。”
徐青云突然想到什么，眼底闪过莫大的失落，手撑着沙发坐起身子，“我忘记你有男朋友了，不该给你发消息，是我没注意分寸。”
沈言看向徐青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徐总，您别这样说。您是我工作以来的第一位导师，随时可以联系我。”
“导师？”徐青云笑容黯淡，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像是苦胆破在了他心头。
沈言忍住胸口想叹出的气，深深地呼吸着，语气平缓地提醒他，“您该回家了，您夫人会担心您的。”
徐青云的眼眸血丝明显，他缓缓闭眼后睁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冲动。
好一阵儿，沈言以为他坐着睡着了，他又缓慢地起身。
沈言习惯性地快走几步到门边为他开门，在他走出包间后，自己则跟在他后面一定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舞池边，浑身散发的深沉气质，与喧闹非凡的酒吧格格不入。
里面很是燥热，从身体和心理方面都在引诱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一旦走出这里，萧瑟的秋风便无情地将其吹散。
沈言缩着脖子和徐青云走到路边等车，眼看过来了几辆出租车，奈何都被前面的几人拦下。
风吹去了徐青云的头晕脑胀，大脑恢复清醒，他的眼神又变回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仿佛在酒吧里面愁眉不展的人并不是他。
“我给小刘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沈言正好拦到一辆车，车子驶向他们，“有车来了。”
出租车停到路边，沈言为他来开后座的车门，“徐总，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