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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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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斌有意无意地接近赵医生,处处留心赵医生的点点滴滴,通过几天地熟悉,才知道赵医生全名赵德海。硕士毕业后就来到了中心医院,后又脱产攻读博士学位,刚刚毕业就又被作为高级人才引进到医院,回到骨科还不到一周时间。2000年的博士绝对是稀有人才,那时候护理专业的最高学历就是大专,后来才有“高护”的概念。因此博士的头衔绝对是贺斌顶礼膜拜的对象。赵医生因为跟导师一起工作、学习了三年,业务精进很多。但是医院的骨科同样也发展了三年,对科室的情况依然要有熟悉的过程,因此没有做太多的具体工作。接诊、管理的患者也不多,前几天的一次车祸补充了赵德海的住院患者人数。赵医生本身就是从临床工作中走出去的,再加上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因此从学历到能力都足以驾轻就熟。贺斌虽然还是郭杰负责的实习生,但是如果郑广军没有刻意地安排,贺斌就跟着赵医生帮患者换药、处理医嘱。

    赵医生对贺斌印象也很好,周末能够自觉到科室学习,而且人也很勤奋。所以每次见到贺斌跟在自己身后,赵德海总是根据患者的自身情况给贺斌讲解相关的知识。贺斌就更多的跟在了赵医生的身后。

    郑广军看到贺斌地变化,几次在郭医生面前说贺斌偷奸耍滑,不认真工作,郭医生总是轻蔑地一笑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随他去吧!”

    郑广军又一次坐在郭杰旁边抱怨说:“这几天那个贺斌总在赵医生屁股后面转,我都见不到人了!”

    “没有这个小贺你就不工作了?”郭杰斜睨郑广军问。

    见郭杰这样问感觉肯定是怀疑自己的动机了,稍显尴尬的拿起水杯转身看到贺斌擦着手上的水走了进来。郑广军瞬间转移矛头对贺斌不阴不阳地说:“呦、贺大医生回来了?”

    贺斌却没有理会张广军的话,而是走过去坐在了赵德海的办公电脑跟前。

    见贺斌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让张广军感到有些尴尬,又嘲讽说:“你看,人家现在都不和咱说话了!这派头比赵博士都大呀!人呐!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这叫什么?叫吃里扒外!”。

    贺斌本不想搭理张广军,听到周围实习生的嘲笑声,贺斌就忍不住地说:“不就是帮赵老师换了两个药吗?怎么了?”

    “怎么了?”郑广军反问:“郭老师换药时也没见你帮忙呀?”

    “郭老师换药不是由你们围着转吗?哪里能轮得到我呀!”贺斌感觉再也躲不过去,语气也带着不善嘲讽说。

    “你是来干啥的?主任让你跟着谁呢?不围着老师转不是吃里扒外吗?”郑广军一愣,实在没想到一向温顺的贺斌会用这样的口气,语气更加不善。

    “我是来干啥的?我当然是来学习的,我来骨科半个多月了,一次手术也没上过,换药只要有你在也就帮着抬抬腿、打打下手!”

    郑广军一时被噎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场的实习生感觉到气氛不对就止住了笑声。贺斌却不依不饶地问:“主任就是这样安排的吗?赵医生的患者不是骨科的患者吗?怎么就是吃里扒外了?再说,就算是吃里扒外也总比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强!”。

    郭杰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他们,抬头瞪了一眼郑广军,责备地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每个人都要有机会吗?你搞鸡毛呀?你是怎么安排的手术?”批评完郑广军又转过头对贺斌说:“有啥意见可以提,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这是泼妇骂街的地方吗?”

    一时间,贺斌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的委屈、愤懑像火箭一样窜到了脑门,两只眼望着窗外,像是能喷出火。如果把郑广军放在其中肯定瞬间就会被这愤怒烧的灰飞烟灭。

    郭杰感觉自己的威信拿捏得很到位了,才转头看着郑广军说:“明天安排小贺上手术,上二助或者三助!”

    郑广军的嘴角不动声色的抽动一下说:“好的,没问题!”,说完又给旁边一个实习生使了一个眼色。

    终于可以上手术了,虽然说不上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但终归是一大进步,这是贺斌第一次走进手术室。贺斌知道一但实习结束回到村里开诊所就和手术室彻底无缘了,而现在实习期已经过去大半。虽然不打算从事外科,但贺斌兴奋很久。毕竟“艺多不压身”吗?

    贺斌早早的来到了骨科,哼着小曲把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又把郭医生管理的每一个患者的病历都放在郭医生的办公桌前。然后拿出今天要做手术患者的病历,仔细地看了一遍,把x线胶片固定在观片灯上仔细地端详,按照赵老师教地看x线胶片方法一点点地对照。这是一个股骨骨折的患者,也就是大腿骨折,想着应该采取什么术式、应用什么器械、工具。

    终于挨到晨会结束,其实贺斌根本不知道晨会都说了些什么内容,两只手心都是沁出的细汗,心也早就飞到了手术间。晨会结束后贺斌紧紧跟着郑广军,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偷偷溜走似的。郑广军一改常态,慢条斯理的为几个伤员换药,贺斌像使唤丫鬟一样在边上端着换药碗侍候着。终于快十点的时候郑广军包扎好最后一个患者的伤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贺斌说出迟到了很久的两个字:“走吧!”

    郑广军带着贺斌和另外两个实习生来到手术室,换上洗手衣(做手术医生最里面的一层衣服)后来到手术室对面的洗手池前。开始了手术前的消毒工作。第一步就是用刷子蘸上消毒过的肥皂液仔细把前臂和手彻底刷洗一遍,之后用消毒剂消毒。当然,在这些操作之前还需要检查指甲,指甲稍长的需要把指甲剪短,所以外科医生是没有留长指甲的。

    贺斌跟在三人后面刚拿起刷子却听到郑广军说:“小贺你先不要刷手,等下消毒时你帮着抬一下腿!”。

    狗日的,又是抬腿!贺斌没有出声,而是默默的把手中的刷子放在了旁边的消毒柜中。贺斌羡慕的看着其他外科一波一波的手术医生拿起消毒手刷在那里洗刷刷。同时把所有能和郑广军家有一丝关系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包括郑广军没有见过面的祖辈以上的女性。郑广军却在一边慢慢的刷洗这每一个指甲缝。任时间一点点的流失。

    等郑广军他们把一切消毒程序都结束了以后,贺斌跟着一起走进手术间。麻醉已经生效,郑广军从护士手中接过消毒器械对贺斌努嘴说:“抓住脚,把大腿提起来!”

    贺斌走上前抓住患者的脚踝,就要往上提,郑广军喝道:“消毒呢?是这样提的吗?脚踝怎么消毒?”

    见贺斌愣在原地,郑广军用夹着消毒纱布的大号止血钳虚指了一下患者的脚趾说:“抓住这个位置就好了!”

    贺斌无奈的抓住郑广军指的位置,用力地提了起来。

    “不光要提起来,还要抓紧,切记整条腿一点儿也不能打弯儿,否则骨折的碎骨片就会扎伤血管神经,那可是得不偿失!”郑广军一本正经的说。

    贺斌听的云里雾里,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是直到最后一句,碎骨片造成二次损伤是有可能的,所以也不好反驳,只能就这样用力提着、拉着。

    郑广军不紧不慢的用消毒液为手术区域消毒,嘴里一边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唱着什么。

    没过三分钟贺斌就觉得两只胳膊酸沉,额头也沁出一层细汗;患者的腿不自觉的有些弯了下来。

    “抬好!没吃饭吗?”这时郑广军突然发飙。

    听到张广军的吼叫,惊得贺斌一个哆嗦,手上的力道也猛然加大,就用力拉了一下。

    “你什么情况,如果不是有约束带把患者绑在上面,都被你拉地上了!你是来捣乱的吗?把患者再摔伤了就是医疗事故,你负得起责任吗?看你高高胖胖的,这么不中用!怎么干啥也干不成,拽个腿都拽不住吗?”话语伴随着郑广军说的唾沫星子一起飚了出来。

    贺斌脸红的几乎能滴出水,头恨不得能低到裤裆里。他从来没感觉过这么的尴尬过。像是脸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在地上反复摩擦似的。

    “行了,人家小伙子也不容易!你就不能动作快些吗?”器械护士白了一眼郑广军说。

    郑广军还想说什么被器械护士打断了,用力的在手术区域来回擦动着。

    贺斌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双臂好像坠了铅疙瘩,豆大的汗珠从双鬓往下流,洗手服黏黏的想贴在身上。虽然只是木讷的站在那里,但心思却没有停留,一个疑惑悄无声息的爬上心头:我是不是不适合干外科?

    “诶!”郑广军摇着头,虽然说话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手术间的每个人都能听的见:“现在的孩子真是娇生惯养呀!就这还是大学生呢?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行了,你抓紧时间吧!你没抬过腿吗?不知道抬腿多辛苦吗?”麻醉科朱医生实在看不过去,对着张广军呵斥说:“你也是来学习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别人呢?”。几句话说的郑广军脸也讪讪无光,不再说话。朱医生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实习生毫不客气地埋怨说:“你俩站着看西洋景儿呢,就不会帮帮忙?”

    两人赶快跑过来,顾不上刷过的双手,忙帮贺斌举起了患肢。

    贺斌像虚脱了一样,退在一旁、靠在墙边;双手低垂,双眼猩红,两个眼角有泪水潸然滑了出来。

    “行了小伙子,去冲个澡、休息一下!换套衣服再过来!”朱医生看了贺斌一眼关切的说。

    郭杰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在骨科安排好工作之后哼着小曲儿走了进来,开始穿手术服。手术间的门开了,走进一个麻醉科的进修医生,走到朱医生跟前小声说:“李老师让你过去一下,有个急诊管儿不好放,请你过去看看!”所谓的管儿是麻醉时插入指定位置的输液管道。

    朱医生站起来对进修医生说:“你看一下这边!麻醉已经起效了!”说完走了出去。

    郭杰双手平抬,让巡回护士帮忙系手术服的袋子一边扫视了一圈手术间,看向张广军问:“那个小贺呢?不是让你安排他今天上手术吗?怎么没看到?”

    在场的人相互看看,都没有说话,只有郑广军停顿了一下叹气说:“咳!都怪我刚才说了他几句,可能话有点儿重,一声没吭就走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说完偷偷的看了手术室的两个护士在各自忙着手中的工作,像没听到似的,又看了看门口才暗暗地松了口气。其实心中还有些不安,怕贺斌等下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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