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⑤⑤
舒广榕在楼下的怒吼够大声,邬朵朵才睡没多久就被吵醒,她不得不起床下一楼。
她来到凌骁身边,就没再往前走,只是叫舒广榕一声爷爷,算是打过招呼。
而凌骁则搂着她的腰,问她,“怎么起来了?”
邬朵朵忽略沙发上坐着的舒广榕和舒滢滢两人,抬手为他扣上睡衣的扣子,说:“你们说话那么大声,我在楼上都听到了。”
舒广榕看到邬朵下楼后,竟跟凌骁站在一起,两人看上去倒是比以前还默契,似乎感情比结婚时要好,他不禁微微蹙眉。
凌骁瞥一眼舒广榕,将邬朵朵带去餐厅,还让人把她的早餐端上来,然后跟她一起坐在餐厅的饭桌前,不再理会客厅的舒广榕。
舒广榕也不急,就坐在沙发上等邬朵朵吃早餐。
这时,浼晴跟周铭从庭院进来,两人跟舒广榕打招呼后,也坐在一边等凌骁跟邬朵朵。
邬朵朵吃着早餐,在看见周铭时,被惊了一下,到嘴的粥一歪碰到鼻头上。
她放回打粥的勺子,抽来一张纸巾擦拭着,问凌骁,“周铭一大早来这里干嘛?”
凌骁边吃着苹果边回答她,“给你看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邬朵朵扭头去看周铭,他的医药箱就搁在脚边,一想到等下被他查到怀孕的事,她就一阵心慌。
她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让凌骁知道,况且现在还有舒广榕在场,这么多人,这个时候公开不炸天才怪。
她粥也喝不下了,勺子放回碗里,拉着凌骁的手破天荒的对他软下声秧求道:“我不要看医生的,你现在让他回去好不好?”
凌骁稍愣两秒,手上的水果叉摆回水果盘上,侧过脸来看她,声音不自觉宠溺,“听话,就让他检查这一次。”
“不好。”邬朵朵摇摇头。
凌骁往邬朵朵那碗鸡肉粥看一眼,见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他突然往沙发那边转过身去叫周铭。
邬朵朵听到他竟然直接叫周铭过来餐厅,小吓一跳,下意识松开他的手,拉开椅子站起来准备逃跑。但是她刚站起身,就被凌骁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她逃不掉了。
而周铭听到凌骁叫他之后,赶紧提起脚边的医药箱朝着餐厅走来。
与此同时,凌骁站起来搂着邬朵朵,另一手把邬朵朵身边的餐椅提起往外一转,搁在她膝盖旁边,然后按着她两边肩头让她坐下。
还轻声哄她,“乖,很快就好。”
邬朵朵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移不开身体起身逃跑。
她看着周铭越走越近,心头一慌,情急之下向跟在周铭后面一起走过来的舒广榕求助,“爷爷,我不想看医生!”
舒广榕被邬朵朵那一声情急之下的“爷爷”激起保护欲,再看凌骁一手压在她肩头上,像是强行逼迫她就范,舒广榕心头上的火气直窜头顶,脚步不自觉加快起来,没两下便赶超周铭面前,来到邬朵朵身边。
他一把挥开凌骁的手,朝他怒喝,“你要对朵朵做什么?!我在这里,我看谁敢动她!”
邬朵朵见得到解救,赶紧站起来挽着舒广榕的胳膊。
看着气得颤抖的舒广榕,再抬头看静静盯着她看的凌骁,她朝他扯出一抹得逞的笑。
然后抬手顺着舒广榕的后背,鬼灵精怪的说,“爷爷,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衣服跟你回浅水湾。”
刚被气得要死要活的舒广榕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阻塞在胸口的火气一下子全消了,笑声非常爽朗,好像已经斗胜凌骁似的。
“去吧,爷爷就在这里等你,我看谁敢动你,哼!”有邬朵朵对他的肯定,他神气起来。
邬朵朵向舒广榕展露一个乖巧听话的笑容,在凌骁的注视下离开餐厅直奔二楼。
凌骁望着那一抹娇小的背影紧张兮兮的逃往二楼,样子真的十分抗拒看医生,很显然是有什么事不想给他知道。
他示意浼晴跟周铭先回沙发坐着等他后,也跟着上二楼去。
邬朵朵在衣帽间找出一套较宽松的衣服出来穿上,但是她有穿牛仔裤的习惯,这里除了她平时穿的,全是凌骁给她找人定制的各种礼服。
她拉下一条牛仔裤弯腰穿起来。因为最近胖了些,导致有点勒。
虽然小腹还没有大起来,但是她能感觉到腹部开始有点不经受又硬又紧的裤头勒住,这让她有了穿裙子的打算。
她扣裤头时,稍微的憋气收一下腹部,扣子才能进扣眼。
她松了口气。
这时,跟上来的凌骁从背后抱住她,将她圈禁在他怀里,藏不住的脆弱,问她,“你要离开我吗?”
失忆后,他的整个世界里就只有她一人,她是贴近他心上的唯一一个,如果失去她,他的世界会重回灰暗,只为过去而活,为失忆前的目标而活,他的心会缺失掉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变得行尸走肉。
他已经慢慢的变得不能没有她,就像中了毒一样,而她是唯一的解药。
邬朵朵想转身,但他可能以为她要挣脱,抱得更紧了些,“不许离开我。”
“我只是回去陪爷爷几天。”
“几天那么久?”
他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他想说他一天都不能没有她。而且他心底莫名的慌,总觉得她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
“几天哪里久,你以前还扔我一个人等你好几年呢。”
“我不管,我失忆了,以前做的事根本不是我的决定。”
凌骁突然耍赖,邬朵朵只好吓唬他,“你再不松手,我就住够几年再回来。”
凌骁闻言松开手,但不甘心的追问她,“几天是多少天?”
邬朵朵转过身来看他,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好像已经被她抛弃,平时身上那道耀眼的锋芒全数缩回身体里去,一点尖儿都没显露。
她眨两下眼睛,调皮而捣蛋,“也许两天,也许九天,还没想好。”
邬朵朵说完,扔下凌乱中的凌骁下楼去,跟舒广榕离开了凤祥湾。
凌骁换上正装后才下楼,浼晴随意看他一眼,便知道他不想让邬朵朵离开他。
见他一脸阴郁地朝她跟周铭走来,她先行站起来,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她问凌骁,“凌总,朵朵是哪里不舒服吗?
凌骁回想一下,说,“她总是很容易累,还很贪睡。”
再细节点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但更多的是,他怀疑是他没克制住的原因。
这时周铭问他,“你是不是欺负人家到很晚才睡?我还记得她以前被你欺负到发高烧,你小子可太坏了,那是人家第一次,可你当时毫无节制。”
周铭这么说,凌骁更自责起来。
只有浼晴觉得可疑,但她不敢乱说话,毕竟现在凌骁跟邬朵朵是离婚状态。
周铭说,“我知道你精力旺盛,但是你也要体谅一下人家女孩子。对了,阿姨已经勉强能发音,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现在过去医院吧。”
凌骁说着往门口走去,心里却一直想着邬朵朵。她刚离开一下,他竟已觉得不习惯,身边空落落的,心底更是不踏实。
——
邬朵朵回浅水湾住后,凌骁每天都要过来见她,但舒广榕死都不肯让他上她的房间,还要他自重,气急的话甚至不给他进门。
凌骁只能每天发微信给邬朵朵,问她可以回凤祥湾没有。
邬朵朵睡几天好觉,顺便换掉以往的衣着习惯,改穿裙子。
这天,她午睡醒来,打开房门刚好碰上霍彦跟舒广榕进书房,她好奇看两眼,疑惑下楼。
而霍彦跟舒广榕进书房后,把门合上。
舒广榕愁眉苦脸的在书桌前坐下,哀声叹气,两道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
霍彦在他对面坐下,安慰他,“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查起来是比较艰难些,但我相信,只要是人为,总会留下痕迹的。”
舒广榕摆摆手,略显绝望,“太难了,也许是我得罪过的人,就是要看我不得好过。如果是为钱,那还好办些。”
“朵朵知道吗?”
舒广榕摇摇头,“不要把她卷进来。”
霍彦思索片刻,说,“关于朵朵跟凌骁已经离婚这件事……舒爷爷打算什么处理?”
提到凌骁,舒广榕又瞬间点着火苗星子,从鼻孔里哼出浊气,“离婚才好,他总算干了件人干的事,这回我要彻底把他赶出朵朵的生活!”
“朵朵,还喜欢他。”
霍彦好心提醒舒广榕。
“你不知道吧,离婚是朵朵提出来的,她亲口告诉我的!”舒广榕一想起朵朵肯远离凌骁的样子,他又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霍彦,不瞒你说,我原本是打算找到朵朵后,就安排她跟你联姻的……”
而霍彦没有听到舒广榕在说什么,他正在想离婚竟然是邬朵朵提出来的事。明明她还那么喜欢凌骁,对失忆的凌骁不如失忆以前那么恨,为什么却要主动提出离婚呢?
他正想着入神,被走出办公桌的舒广榕伸手拍在肩头上,这才回过神来。
他微蹙眉,问,“舒爷爷刚才说什么?”
舒广榕笑哈哈,“霍彦,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朵朵?”
霍彦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舒广榕,很疑惑他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问,“舒爷爷怎么这么问?”
“既然她现在单身,那你是不是要主动的去争取一下?”
霍彦略微皱眉,“舒爷爷,我之前是喜欢朵朵,但那时我并不知道她跟凌骁的关系,现在虽然朵朵已经跟凌骁离婚,但我觉得她跟凌骁不太可能真的会分开,况且,我早就放下朵朵了。”
“都离婚了还不太可能会分开?”
“舒爷爷你不知道,朵朵喜欢凌骁好几年了,而凌骁之前虽然可恶,但他从朵朵十三岁起一直在安排人跟在身边帮她,他们之间的故事不是我能随便抹消掉的,我也不想做那个破坏的第三者。”
“什么故事什么第三者?他们都离婚了,你小子这么不会抓时机呢?!”舒广榕差点没被霍彦的话气噎了。
“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舒爷爷就别再逼我了。”
“逼、我逼你?”舒广榕气笑了,“我是在帮你,傻小子。”
霍彦见舒广榕固执己见,还想硬凑,他再强调一遍,“舒爷爷,我觉得单身挺好的,暂时不考虑谈恋爱或者结婚,您就别再为这件事费心了。”
舒广榕边笑哈哈边拍霍彦肩膀带他走出书房,边笑道,“放心,放心,我自己心中有数!”
舒广榕的笑声从二楼传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的邬朵朵抬头往二楼上看去,见到他跟霍彦正在下楼,猜想什么事能让舒广榕笑得那么开心。
她一般见到舒广榕时,他要么是表现出对她的愧疚,要么是表现出对凌骁的气愤,很少见他笑得那么开心的。
等他们下来之后,舒广榕各看她跟霍彦一眼便借口走开了。
邬朵朵背着沙发歪过头来好奇的问霍彦,“跟爷爷聊什么,他那么开心?”
霍彦看着舒广榕离去的背影,答,“你给他机会关心你,他当然高兴。”
邬朵朵转回身去,低着头说,“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得到。”
霍彦走过去坐在她对面,问她,“为什么要跟凌骁离婚?”
邬朵朵抬眼看霍彦,“我怎么觉得你在可怜他?”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连一次关心都不屑于给别人,但是他却可以持续十年花空心思去关心你的生活细节,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如果他恢复记忆,你的离开对他来说确实是很残忍。”
“霍彦,你不是知道他在利用我吗?”
“没有谁去利用谁还会事无巨细的去关心一个人的私生活。”
“可是他很无情,他冷冰冰的,丢我一个人在家,我不要他这种关心,我只是想要看见他。我天天都在等他,可是他一次都不舍得出现。”
邬朵朵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想起以前苦苦等待的日子,她胃部一阵翻搅,好像有东西要冲上喉咙。
她赶紧拉来一边的垃圾桶,弯下腰去,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霍彦被她的反应吓到,呆立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给她递纸巾。
邬朵朵什么也没吐得出来,倒是被憋得脸色发红,喝点温水压下去后才好点。
“朵朵,你……”霍彦疑惑的看着邬朵朵,后面的话没有问出口。
邬朵朵放下水杯,视线停在玻璃杯的杯沿,知道霍彦在想什么,她轻点下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知道?”
“不知道,”邬朵朵掀起眼睑,“你不要告诉他,我就是为了瞒他才跑回来这里的。”
“他迟早会知道的。”
“霍彦,你能帮我保密吗?”
霍彦无奈地朝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