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④⑧
自由风俱乐部回到贺纤宁手上后,邬朵朵对凌骁的态度总算是好了点,不过贺纤宁为了躲避连承炫并没有把股份过到自己名下。
从凌骁答应不干涉邬朵朵的自由起,她经常跟贺纤宁出去玩,时常是玩到晚上十二点才回家,凌骁不像失忆前那样去限制她,但会找人去接她回家。
贺纤宁喜欢去迪吧跳舞,邬朵朵跟她去几个晚上后,终于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平时玩到十二点的她最近几天都是熬到十点半就又困又累,有好几次还在鼓点强烈震动的环境中睡着。
迪吧里夜景诡谲,随处可见五光十色液体在酒杯中晃动。
人群舞动之外,邬朵朵靠在单人沙发上,睡了二十多分钟之后被摇醒,看到贺纤宁弯着腰疑惑地看着她,她的手还搭在她的肩头上。
“这几天怎么回事?是凌骁晚上欺负你吗?总是在这里补觉。”
贺纤宁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双手摆在膝盖上检查着她纯黑色指甲上闪着光的钻石。
“我跟他离婚了。”
“他肯跟你离?”贺纤宁不敢相信,“所以是伤心过度,晚上失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怎么可能伤心过度,最多伤心一个钟。”
邬朵朵想说,她不但经常觉得累,胃口还不好,不过想想算了,也许是内心不够强大,得了心病导致的也说不定。
“我很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他放手的。”贺纤宁想到还在到处找她的连承炫,也许方法对他也适用。
“他失忆了,被我骗去离婚的。”
“真的?”贺纤宁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有那么好骗吗?”
“我听到他讲电话,说自己不需要女人。”邬朵朵说完不禁回味起上次凌骁吻后失控的样子,她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那他是忘记你了?”
“是忘了,他说他不记得任何一个人。”邬朵朵看看时间,快十一点,她竟然有点想回家。
贺纤宁看到以外来接邬朵朵回家的保镖正朝她们走过来,她指了指来人,说,“那你现在还跟他住在一起。”
“我们是秘密离婚,还没对外公开,这是交换条件。”邬朵朵站起来,挂好小皮包,“先回去了。”
贺纤宁朝她点下头,看着她跟保镖走出迪吧大门。
邬朵朵回到凤祥湾时,凌骁还没睡觉,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在看手机,邬朵朵像没看到他似的从他面前走过上楼去,他只是抬头看一下她,又低头继续敲着字。
邬朵朵上楼后直接转进浴室洗澡。
二十分钟后,她围着浴巾出来,在浴柜上拿出吹风机吹头发。
当她吹干头发放吹风机时,看到浴柜里备用的卫生巾,她眼睛不自觉闪了下。
她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用到这些东西了。
她站在原地细细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婚礼前后都没有用过,那段时间,凌骁疯狂索取,从不做防护措施,每天晚上都提前下班回家陪她。
这样算起来,那就是凌骁失忆前。
她越想心跳得越快越不规律,有些惊喜也有些失落,希望是真的有了也害怕在这个时候有。
她纠结地抚着小腹,心想,如果真的有了,她大概率是会生下来,毕竟这是她以前一直想要的,直到现在,她还是很渴望能有自己的家。
只是,跟凌骁离婚了。
但是,那也没关系的。
她抚着小腹神游许久,直到凌骁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他站在浴室门口,门已经被打开半边,但他没有走进来,正倚在门边看着她抚着小腹。
他问她,“怎么,不舒服吗?”
邬朵朵转过头去看他,半天不说话,双眼也不眨一下。
他看不懂她想干什么,但她今晚洗澡比平时慢十几分钟。
邬朵朵朝他走去,边捏住胸前的一点浴巾往上提,左右两边移动调整一下,站到他跟前,仰着头抬手捏住他一点睡衣的领口,故意调戏他:“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在等我回来?”
凌骁颔首看她捏住衣领的手,一时之间口干舌燥,吞咽两下没有说话,嘴唇紧抿着,似在忍耐克制。
邬朵朵却绽开一朵娇蛮的笑,“噢对,我忘了你好像从不需要女人。”
邬朵朵松开手,从他身边走出去,回到衣帽间找睡衣。
凌骁跟在她身后,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说话。
邬朵朵扯下一件睡袍,在他面前穿上,然后解开浴巾,扯出来丢进脏衣篮,一边系上腰带一边走向凌骁,好奇地问他:“怎么不说话?”
凌骁看着她说:“以后不要去夜店了。”
邬朵朵把后背压进睡袍衣领里的头发拨出来,收一收丰满的前襟,毫不在意的说,“协议里又没有说不能去夜店。”
嘴上虽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经开始在考虑,原因是最近真的力不从心,老是在里面睡觉,她感觉她是去受罪。
不过她就是不想让他顺心,偏要刺激他。
“一定要全照协议来吗?”
邬朵朵点点头,样子很是乖巧听话。
“协议里附加条件,我可以随时要求你配合复婚。”
“偏不复婚,”邬朵朵对他扬起下巴,“我就是不跟你去领证,你又能拿我怎样。”
“想反悔?”
他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拿到证,你要试试吗?
邬朵朵看到他这眼神,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在一瞬间消失,也不想碰到他的身体了,“又想管住我?你为什么这么可恶?就那么见不得我开心吗?”
“寻开心非得往夜店跑才行吗?”
“是啊,那里野生男人多点,比较好放肆!”
激他根本不用挑时间,她决定,就现在。
凌骁不说话,嘴角绷得极紧,他生气了,或者是吃醋,她似乎还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有些快,有些控制不住。
这熟悉的感觉像是回到失忆前,他以前生气也是这副样子,吃起醋来就会对她加以管制。
邬朵朵正想着正气着,突然被凌骁抱起来,等她回过神来,两脚已经完全离开地面,整个人都被抱在他怀里。
他醋意巨浓,也许是被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激到,这时正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邬朵朵也不挣扎,反而勾着他脖颈,悠闲的摆动双脚。
被放在床上后她反而双手勾着他脖颈不放手,把正要起身离开的他勾回来,还说:“这么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玩啊。”
凌骁被迫弓身俯在她身上,他双手撑着床面,眉心微琐,低声说:“朵朵,放手。”
那声音已沙哑,克制到那根被拉满的弦快绷断了。
邬朵朵嘴角上扬,等着他疯魔,“不放呢?是不是玩不起?”
她说完松开手等他主动,但他半天没有动静,只是克制的在她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然后给她拉来被子盖上。
在他要离开床上时,她说:“我做什么你都不可以管我。”
凌骁听她说完,确认她没有要说的话,他便下床离开她房间,没有回应她的要求。
第二天早上,邬朵朵起床比较晚,出卧室后看到凌骁并没有去上班,他也刚好打开门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邬朵朵伸伸懒腰随着性子跟他道一声早安。
他穿着休闲,这让她想起在景悦蓝湾时,他陪她的日子。
那时,他也时常穿得很休闲,暖色的衣裳化去他几分清冷,有时会给她一种,他的底子里隐藏着一个温柔天使的错觉。
她看着他愣神时他已来到她身边,看着她,考虑几秒后才对她说,“我等下去医院,不舒服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我让周铭给你开点药。”
“我看上去气色很差吗?”她可是一碰床就睡着了的,中途也没醒过,刚才照镜子还感觉自己的肤色比以前好看许多。
“你最近很贪睡,每天都起这么晚。”他往楼下看,早餐就在桌面上摆着,早就冷掉了。
邬朵朵听到这句话却笑开来,还笑得挺甜,“是吗,自从跟你离婚后,我的睡眠就出奇的好,也不怕黑着灯睡觉了。”
凌骁忽略掉她的嘲讽,抬手看腕表后转身要下楼。
邬朵朵双手一伸及时拖住他,拉着他胳膊上的袖子,跟上他脚步,两人一同下楼。
她刚才在阳台看到大门外浼晴和孤帆站在车边,似乎是在等他。他说要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复查。
他到楼下直朝大门走去,没有要吃早餐的打算,邬朵朵就是不想让他准时会面浼晴,就想要浼晴在外头多等一下。
她拉住凌骁,拦在他前面仰起头来对他说:“今天我要你陪我吃早餐。”
凌骁看一眼桌面上专门为她熬制的鸡肉粥,她比平时多睡一个钟,这个时候估计鸡肉粥早就冷了。
他不得不叫人拿去热,之后跟邬朵朵朝餐厅走去。
他边走边侧过脸去看她,看到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问她:“又想到什么点子要整我?”
最近她对他捉弄上瘾,他竟也乐此不疲,特别在身体接触上,每次都会觉得很亲昵,忍不住对她温柔以待,就像上辈子欠她很多似的,怎么弥补都不够。
可惜,她只是捉弄他,等他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后,她就会全身而退,离开他。
凌骁在想什么,邬朵朵并不知道,因为他面上总是那么冷淡,唇线也咬得死紧,她根本看不透他。
邬朵朵拉开椅子坐下,凌骁坐在她旁边。
她捡起水果叉叉起一片苹果放进嘴里,余光往庭院的大门外瞥,漫不经心地咀嚼着,说,“大概只是不想让你太顺心。”
“我已经失忆,再什么捉弄我,估计都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除了被□□到难以自控,她做什么他其实都能自动忽略。
“我捉弄你就非常有感觉,我很开心。”
“色诱我,也是计划内吗?”
“是临时发挥,锻练演戏。”
邬朵朵看到管家叫人把热好的鸡肉粥端上来后,她执起勺子来等着吃粥,管家把粥放下后转身离开。
这时浼晴开始打电话催凌骁,她在外面并不知道凌骁正在陪邬朵朵吃早餐。
凌骁拿出手机来接通浼晴的电话,但他还没出声,就被邬朵朵截了去,还用手压在桌面上。
凌骁只是静坐着,看着她操作,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她把手上的勺子递到凌骁面前,赌气地说:“我要你喂我吃,不然我就闹脾气,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不好。”
凌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浓稠的鸡肉粥往她嘴边送,视线却一直停在她眼睛里。
知道浼晴在外面等他,故意要他陪吃早餐,看到浼晴打电话给他,为了不让他接电话故意要求他亲自喂她。
她是真的对浼晴有很大意见,大概是以为他跟浼晴有什么私密关系收着不给她知道。
手机震动好久才停下,邬朵朵的视线全程都没有离开过手底下压着的手机,那屏幕暗下去后她才松手,但没有打算把手机还给凌骁。
邬朵朵吃得很慢,一碗粥硬是吃十几分钟才见底。
凌骁把勺子放下后向邬朵朵伸手,示意她把手机还回来给他。
邬朵朵还不够解气,并不想就此放他走,但是她一下子找不到借口拖住他,她只能假装看不见他伸到面前的手。
凌骁收回手,再次看向腕表,时间快超了,就算现在赶过去,也铁定来不及。
他靠向椅背,问她:“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
邬朵朵侧身背对着他,手机往后递给他,一句话也不说。
凌骁看一眼她伸过来的手机,没有接,只是淡淡的说:“我是去医院看我妈妈,她准备进手术室了。”
邬朵朵听完他说的话,心里憋的一股气一下子全消了。
她转回身来看凌骁,很是疑惑,因为包括他在内从来没有人提过他的妈妈,她都不知道他的妈妈在医院里。
她把手机塞进他手里,又尴尬又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骁接住手机的同时,捉住她的手,轻轻吐出几个字:“做错事该怎么惩罚才好。”
“我已经道歉了。”邬朵朵又理直气壮起来。
凌骁低声轻哼,“我要的是实际行动。”
他说着站起身。
邬朵朵假装听不到,拉开椅子站起来,先他一步朝大厅外走去,站在门口看着大门外焦急等待的浼晴。
等凌骁过来后,她跟在他身边一起走出去,还说:“浼晴对你可好了,你不要考虑一下她吗。”
“是吗,有多好?”
“她为了你放弃调香师的职业,专门跑去学插花,你以前最信任她,谁都比不了。”
快走到大门口时,浼晴看到凌骁跟邬朵朵出来,她帮忙打开车后座的车门,站到一边等他们上车。
邬朵朵跟凌骁走到车前后,又堵在凌骁前面,抬手为他整理根本就没有乱的衣领,一只手还掌贴在他的后脖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后脑上那微翘偏短的发尾。
凌骁站在原地,给浼晴使眼色。浼晴接收到暗示后,转身打开副驾室车门坐进去等。
邬朵朵歪着脑袋往车后座看进去,看到对面靠近车窗的位置放着一束包得很漂亮的蓝玫瑰,花朵饱满鲜艳,还有晶莹细亮的水珠沾在上面,静谧而充满智慧。
她的手垂落下来,看着凌骁片刻,欲言又止,最后把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的凌骁推过去,让他上车。
凌骁坐进去之后,把蓝玫瑰捧起来,让出一个位置给邬朵朵,并在车里朝她伸出手来,金褐色的眼底闪着一束光。
邬朵朵站在车外没有移动半寸,双手却插进外套口袋里,对车内的凌骁摇摇头。
凌骁收回手,视线还停在她脸上,但眼睛里的光已经暗淡下去,沉进最低处。
他嘴唇微启,正要说什么,邬朵朵站在车外突然打断他,扬起声音说:“祝阿姨手术顺利。”
邬朵朵说完,在他的注视下帮忙关上车门,呯,响声阻断他要说的话,也隔绝掉他沉静目光之下隐藏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