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将军和老大
第五天。
四人走在路上,二侧是汪洋的绿色土豆植株群。
文七九和晓大胖似磨尽了意志,也似天天吃土豆,能量跟不上,脑袋耷拉,神情恍惚,左右晃摇,甩动脚步,生无可恋式的走着。
小冒冒强举着脑袋,目光呆滞,似僵尸,眼中只剩下含雪的身影,面无表情,视线直勾勾的前后点身跟着她走。
含雪目散,步坚定,不快不慢,走在前。
她是标杆,不能倒下。
嗨呼,五天了,看了五天的绿景,驱之不去,成了绿魔。现在看小冒冒他们,都觉的是绿头鬼。
路旁的土豆植株晃动。
含雪插腰站定:“谁,出来。”
长衫老人冒出了头,站起身来,微笑看含雪。
含雪挤眼适应:“是你。”
小冒冒、文七九、晓大胖看清是长衫老人。哎,全发出泄气声,一连数日除了土豆就是土豆植株,本想看个新鲜事物,却发现是熟面孔,失望透顶。
“你为什么在这里?”含雪问他。
长衫老人手指去,笑说:“我在这里等你们啊,怕你们走错了方向,不顾烈日炎炎,特意在此等候,好给你们指引方向,免得你们走冤枉路啊。”
含雪看去,繁茂树林进入视线中。汪洋的绿色土豆植株群在眼中停留的时间太久,弄得视觉疲劳涣散,那影还在视网膜中转圈圈,现在转去看别的东西都觉得是土豆秧。
含雪定睛看清,再看长衫老人,手中握着一个土豆人,看样子是他自个用指甲划刻的,虽不及小冒冒的手令土豆人,但也有鼻子有眼,是那么回事。
用这个土豆人蒙过把守水源的铁皮士兵,喝上水,来到这里,等我们?别骗人了,树林就在路的前方,低头走也能撞见,怎么可能会走错方向。
长衫老人留在此地不前,是怕。走惯了曝光在地面上的路,忽然出现看不清里面有什么的树林,谁能不怕。
含雪不想揭穿他,笑说:“那可真是感谢你。”
长衫老人会意点头,离开土豆植株,走上路面。
前方是树林。
小冒冒揉双目,睁大了眼睛,欢快说:“我们是不是到了?”
晓大胖可没那么开心,忧说:“里面会不会有怪物啊,万一把我们当作食物给吃掉,就遭了。”
长衫老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口中却说:“生死在天,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就好,万物皆有凋谢终结的一刻。下到黎民百姓,上到达官贵人,就连皇帝老儿也避免不了。所以年轻人,不必惊慌。”
晓大胖抬鼻孔,真想狠狠的瞪他一眼,转念觉得没有教养,怎么可以和一位老人较劲,把目光收回。
文七九向前走二步,转身对四人,凛然说:“你们这里等着,我进去探查一下,如果真有怪物···我们回头再商量。”
“我去吧。”含雪把目光从他的视线中移开,摇头淡说。
侧身对小冒冒几人说:“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文七九没有得到表现的机会,张口还想争取,没及出音,就见小冒冒急了,拉住含雪的手说:“姐姐要去,我也去。姐姐离开了,这里不安全。”
文七九脸红,嘴中的话只好咽回。
小孩子是最不会说谎的,长衫老人立时明了,在他们几人当中,属这位叫含雪姑娘的能力最强。否则这位小女孩是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先行一步要跟进树林里去。
长衫老人转容笑说:“大家拧在一起,就是一股绳,散开了,就什么也不是了。大家同进退,一起走。”
晓大胖点头同意,却是厌弃眼神看长衫老人,觉得他是累赘。
含雪拗不过小冒冒,也不想留小冒冒在这里。
五人走去。
树林向二边延伸去,望不见能绕过去的路。
含雪看四人,老小胖瘦,倍感压力。
打起精神,提高警惕走去。
走进树林,粗干耸立,枝叶繁茂。听不见鸟叫音,看不到爬虫身,如是一片死林。
含雪一手牵着小冒冒,一手微抬于腰侧。晓大胖和长衫老人紧环于她的身旁。
文七九一人走在一侧,不太欣赏的摇头看看二人,脚下踩干枝,发出的咯嘣音,把他也是吓的不轻。
二个胆小的,一个不太胆小的。
小冒冒倒显镇定。
因为她拉着含雪的手?
有其一,但更多是她的胆儿,天生就不是个胆小的人。
远处有走动音。
含雪紧眉。
“站住!”
一位粗衣士兵从前方走来,向五人喊说。
不是怪物,几人悬着的心,落下。
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粗衣士兵,这次不知是福是祸,但总比碰到猛兽要好的多。
粗衣士兵,挺着身,昂着头,怀中抱着一把刀。
含雪目观四周再无其他人,抬于腰侧的手垂下。
晓大胖轻拍胸膛砰砰跳的心:“还好,是人。”
粗衣士兵走来。
小冒冒把早已准备好的土豆人呈到他的面前。
粗衣士兵点下头,然后说:“跟我走。”
他并没有将怀中的刀垂下,更没有深弓腰,这位粗衣士兵不同于以往见到的。
含雪跟着走,把落下的心又提起。
阳光从前方照来,洒进视线中,到了树林的尽头。
一名身穿粗衣的男子,背身坐于一颗树桩上。他的背又宽又结实,直挺着的身和九十度弯折于树桩上的腿,目测有一米九的身高。
他目看前方,手中甩动着一根青草,旁侧立着一把刀。这刀明晃晃,质地精良,有宽度有厚度。刀刃闪泽似刚开封的利,但从刀柄和刀身看是把有年头的刀,是把上古宝刀。
“将军。”
粗衣士兵走上前轻唤他一声,就不再说话,立在一旁,似在等命令。
将军。
含雪抬了抬眉。
小冒冒的嘴角向二边咧,准备好了她的微笑,随时迎接他的回头。
文七九倒吸口气,抬手按住了自个的额头。
长衫老人哆嗦身子:“秀才遇上兵···这还是位将军···”
晓大胖嘀咕:“将军怎么了,军人可亲善了。”
粗衣将军轻摆一下头,余光扫了五人一眼,很快的又回过头去,看前方。
接着这位粗衣将军发出了野猪一般的声音:“很久没有见到你们这些外来人了。还一次来了五位,希望你们守本分,不要乱来。”
他的声音粗犷震耳,夹着嚎叫音,难听之极。
腹胃有翻江倒海之感,真想找个东西把耳朵眼塞住,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含雪的脑袋像中了炮弹,侧身歪头看他的背影。声音是让人难以接受点,不过他的说话竟是通畅无阻,不像其他的粗衣冷人说出二三字就停顿好久。估计也正是因为他的声音,不然以他的将军条件,坐在艺王那个位置的人就是他了。
小冒冒提肩缩脖,咧开准备微笑的嘴立时合拢。又咧开。
文七九强绷住的神经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随之松开。
晓大胖和长衫老人捂住了耳朵。仍在捂着。
含雪轻拍拍小冒冒。
小冒冒会意,举起手中的土豆人说:“我们有这个。”
“哦。”粗衣将军从树桩上站起,转身走来,身躯挡住了光线。
粗衣将军走至近前,竟是位容貌清秀的年轻人,完全不是想象中的丑恶凶煞的肮脏老男人的模样。
他的喉咙发出粗隆隆的笑音,带着脸也笑了。是的,他笑了,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微笑,不是冰冷僵滞的神情。
含雪笑脸相迎。
粗衣将军从她的视线前走过,抬手拿上了小冒冒手中的土豆人。
手速好快。
小冒冒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手中的土豆人不见了,撑脖说:“手令是艺王给我的。”
粗衣将军撇下嘴,从怀中拿出一枚晶透土豆人,在小冒冒的眼前晃晃,骄傲说:“这是艺王给我的。”
与另一手的手令土豆人放在一起:“比起你这个,怎么样,哪个好啊?”
含雪失望摇头。
这位将军也不怎么样,竟为一个土豆人和小冒冒比高低,显身份。
小冒冒看粗衣将军的土豆人晶莹剔透,自个的手令土豆人黯然失色,点头说:“你的好。”
昂头:“我的也不差。”
粗衣将军把晶透土豆人原装进怀中:“我的这个,艺王目前只赏过我一人。”
“你的这个,艺王不知道赏出了多少。”
粗衣将军张口把手令土豆人吞进嘴中,吃掉了。
小冒冒气得脸绿,抬手颤指:“你,讨厌。”
含雪把小冒冒拉在了身后,对粗衣将军笑说:“见手令如见艺王,这是艺王亲口告诉我们的,你现在吃掉了手令,是不是也就吃掉了···”
粗衣将军面不改色:“告发我?”
“走到我这里,手令对你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手令,土豆嘛,遍地都是。”
含雪怔住。
现在倒是有点将军的气场。
粗衣将军走回树桩,原坐下,对立在一旁的粗衣士兵说:“带他们过去。”
粗衣士兵走来。
含雪和小冒冒身后的文七九、晓大胖和长衫老人把捂在耳朵上的手放下。
妈呀,那将军的声音,你们二人是怎么忍受住的?
粗衣士兵挥手带五人走去。
含雪来至粗衣将军端坐的位置,他在看什么?
含雪抬眼望去。现处的树林是高地,是座山,山下的远处是平地,密集扎推坐落着数千间简陋木房,似贫民窟那般。有人在走动,在围坐,在地里挖土豆,穿着现代人的各式各样的衣服,不是粗衣。是衬衫,卫衣,西装…
他们低头踱步,冲天咆哮。围坐在一起激烈争吵、集体祷告、抱头痛哭在简陋木房聚居区的更远处,是一面冲天的红色屏障。
那就是粗衣老者所说的彼岸?!
红色屏障与天空的云端相连,与地下二边的天际相连。
似红色瀑布从天而降,延伸到二边天际目不能所及的地方。似面结结实实的大墙,挡住了视线,挡住了去路,是彼岸。
是红色屏障。
木房聚居区中的人,结合艺王所说,再加穿在他们身上的衣服,便知是从白石山洞中走出,来自灰色地界的白光方格中。
被红色屏障挡住,被驻守在此地的粗衣将军和其带领的数千粗衣士兵挡住。困于此地,在夹缝中苟延残喘。
“快走。”粗衣士兵喝令。
含雪下山坡,回头:“将军,你叫什么名字?”
粗衣将军隆隆声:“白蒙。”
含雪笑笑。
白蒙未理睬,昂头端坐于树桩上,视线紧盯远处木房聚居区中的一举一动。
粗衣士兵领着五人向山下走去。
小冒冒低声:“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吗。我的家不是这个样子。”
含雪紧紧她的手:“还没有到,我的家也不是这里。”
文七九和晓大胖跟在后,滞点头。
长衫老人望山下的聚居区,迟疑谨慎,顿步走,回头瞥眼坐在上面的白蒙将军,左右为难中,似哪个地方都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
来到山下。
粗衣士兵顿说:“不许···再···回来。”
粗衣士兵上山坡,原路返回。
含雪回头望,山坡顶的万米沿线上,一堆堆大石摆放。每隔几米,直挺挺的站立着一名粗衣士兵,身后的树林中暗流涌动,刀光闪闪。白蒙端坐在树桩上,甩动手中的青草,在看含雪。
含雪点下头。他是将军,带领粗衣士兵,驻守这里,严防木房聚居区中的外来人进犯冷人王国。
含雪回过头,忽发现长衫老人不见了。
问三人,三人摇头。
晓大胖喃喃:“他跑了。”
“跑了?”含雪皱眉。
晓大胖说:“趁我们不注意,他走了,离开了我们。”
长衫老人为什么要离开?
含雪摇头不明。
多怪多怪,见惯不怪,电磁城外面的世界,还需要好好适应才行啊。
四人走去。
路的二侧忽然跳出二位青年,一人穿卫衣,一人穿牛仔衣。
二人不问姓名不问来路,挥手说:“跟我们走!”
视线都在含雪的身上停留片刻,不怀好意,色相败出。
文七九怒了,手指说:“凭什么,滚你们的。”
“嗨,这是碰上硬茬了。”卫衣青年从衣兜中摸出了一把折叠小刀,亮出匕刃说“想要过过吗?”
牛仔青年抹衣袖,亮粗臂:“哥,跟他们干一架。”
卫衣青年点头:“好,将他们打服。”
“等等。”含雪抬手说“跟你们去哪里?”
卫衣青年看是含雪,转笑说:“当然是去认路啦。”
“认路?”含雪皱眉。
文七九瞪看二人,附耳说:“是要带我们去认人。”
含雪顿点头,明白大半:“好,我们跟你们走。”
文七九大不解,摊手:“为什么,他们要···”
含雪紧摇头,示意他闭嘴。
多年的卫平战士的经验告诉她,初来乍到,最好先弄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四人跟二人走去。
二人窃窃私语。
牛仔青年:“哥,后面的那妞真好看,身材更是棒。”
卫衣青年:“滚,少打主意,她是我的。”
文七九气炸,火冒三丈。
含雪倒显平静,伸手把冲上前要揍二人的文七九拉回。
晓大胖喃喃:“镇定些,要谨慎,一切听含雪的。”
文七九瞪看晓大胖,晓大胖笑脸安抚。
小冒冒不言不语,跟在含雪的身旁,觉得身后的二位哥哥很无聊。
密集紧挨的木房群就在前方,七七八八的嘈杂说话音已能隐隐听见。二位青年却没有朝那里走去,而是拐了个弯,上了另一条路。
把四人领到了一块土豆地旁。
一位光着上身的精瘦男子,正在地中的一片空地上,甩手晃身,盯看脚下。
“王哥。”卫衣青年走去唤一声精瘦男子,手指含雪等四人说“那几个人是刚到的,按着你的吩咐,把他们领来,到你这认认门路。”
“刚到的。”
这位王哥侧身,望四人一眼。
“好,半年不见新人来,好。”
卫衣青年得到好评,眉飞色舞连连笑点头,挥手把四人叫过来,抬手掌,尊指精瘦男子,给四人介绍:“这位是王勇力先生,是这里的老大,以后见了要叫王哥。”
王勇力挺身,露出老大的派头,精瘦的胸膛上有一枚奇怪的白色斑块。不是胎记,倒像是有人硬嵌进去的。身前的裤腰上别着一把枪,黑色的枪把露在外面,很招摇。
这把枪
含雪轻点头,承认他是老大。
小冒冒皱脸,把头缩进了含雪的身后。王勇力吸毒般的相貌让她不适应。
“老大?”文七九说“谁承认的?”
“这里又不是黑社会。”
晓大胖诺诺点头,脸色却是恭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