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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苦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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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睡了多久,像是植物人苏醒一样,那脑子里的繁杂事情都消失不见,这一个沉梦,让我心情平复了不少。

    我醒来的时候,对着天花板打量,墙画和置物柜上一个被修复的花瓶告诉我,这是哪。

    房间里没有别人。

    但是房门却被敲响了。

    温知栩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碗汤,放在房间里的桌子上,我知道我是喝醉了,有些记忆断了片。

    我问她:“杨骁呢?”

    温知栩看着我,不说话。

    “他是不是不在?”我又问。

    小姑娘点了点头,眼神很是迷离,藏着心事一般,除了对我的担心,还有其他的东西,可我无法解读。

    从床上起来后,我把那碗汤给喝了。

    温知栩最近都在杨骁的家里,我问她是不是挺好的,她只点头。

    我也就放心了。

    没在家里待太久,酒吧里的人给我来了电话,我也就不去追究杨骁哪儿去了,我最近醒来第一眼总是看到他,今天没碰见,可我也没多想,穿上衣服,去了酒吧。

    事无大小巨细,每个人有点问题都要来找我,例如周凯要招的人来了,怎么安排,谁带,排班还是怎样,全来问我,周凯一概不问。

    我问他们周凯在哪,他们说没来。

    我看着几个新人,安排他们试岗,告诉他们三天为期,行不行只在这三天里定夺。

    这大半天里,我就在这儿处理一些杂事,意识到这样肯定不行,我得把工作分配好,找一个专门负责的人来管理琐事。

    我问顾铭那儿有没有能用的,不需要培训,直接能上岗的,他人脉广,下午就把人送来了。

    周五晚上,人流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但是人流量大,就意味着有事情要发生。

    我知道迟早要碰见事儿的,没想到会这么快,那是一群初中的小朋友,有的校服还没脱,就一个个提着烟,站在过道里,围在一起说话,活像流氓地痞的聚会。

    我注意到了,酒吧里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我坐在吧台的高背椅上,酒保在我对面,顺着我的视线一起看向那张扬的初中生。

    “这群孩子是要干什么?”酒保心里有底,问出来只是求个准确。

    “还能干什么?”我转回来,不再看了,“给我拿个笔和本子。”

    酒保从柜子里翻出来没有使用过的纸笔,“只有便签,本子好像没有。”

    “够了。”我接过来。

    他问:“做什么?”

    我说:“马上能用到。”

    说完,我招呼管理的人来,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他拿走我的纸笔,点了点头,这就向一边走去了。

    “不警告一下吗?”酒保抬抬下巴,“好像要出事。”

    能不出事吗?

    只见酒吧里又出现了另一批人,他们没穿校服,不知道是不是学生,年纪看着也不大,两边旗鼓相当,这种场面我比别人见得多了,我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只见其中一个男生冲上前去,言语摩擦后,他们蠢蠢欲动,随着两个男生的争执,变成了群殴事件,酒吧的一侧过道里,顿时响起了砸椅子和酒瓶的爆裂声。

    一些顾客都向后退,担惊受怕地看着过道里打起来的一群人。

    即使是成年人,也是害怕打架的,从某一种角度来说,未成年比成年人更危险,他们在年龄上接近成人,他们的心智却远远没有成熟,他们会冲动,会克制不住,会不知轻重,导致惨案发生。

    未成年打架斗殴的事件多如牛毛,造成的过失杀人也不是没有,所以,在成年人的眼里,虽然嘲讽他们幼稚,却又觉得他们可怕。

    就是这样,大家迅速地远离,这般默契。

    而我们酒吧的人也没有出手去管。

    “快联系凯哥!”人群里有人吼了一声。

    这就属于周凯管理的范围了,他不是爱处理这样的事情吗?只是等他大老远跑过来,人都该死光了。

    我嘱咐道:“不用叫他。”

    酒保在我旁边提醒:“行哥,小心出事。”

    “没事,等他们打完。”我说。

    为什么我能这么心大?我不害怕惨案发生?那势必会给酒吧带来一些波动,但是我知道,什么叫危险。

    他们的手里没有危险物品。

    我记得杨骁说过,如果双方肉搏,打到两方精疲力尽都还能留一口气,但是,如果一方有武器,你必须远离,只能远离。

    在打架的时候,人的理智会被冲动压制,浑身的热血和愤怒会让你只想搞死对方,无论手段,当你打不过某人时,刀子就会无眼了。

    所以打架最好别带武器,这也是为你自己考虑。

    可是,小孩子,总有不甘心,总会被冲动支配的。人群里的某一男生,眼看着自己陷入劣势,他左右看了一眼,盯住了桌子上的酒瓶,这就操在手里,准备朝一人头上挥去。

    这算是危险时刻了。

    我在除了打架的摩擦声里,用刺耳尖锐的口哨声叫停了他们的表演,当然,血液翻滚的少年们不会听我的劝,我只是又喊了一句,“校长来了!”

    你看,比警察还管用,条件反射让他们在这时候控制住了自己,回头看着声音的来源。

    有几个不听劝的,还在一句句脏话问候对方,一拳拳给到对方,我拎起一个空酒瓶,朝他们旁边的空地上砸了过去,炸裂声让他们一惊,停下了手。

    “还他妈打!”我也跟着爆了句粗口。

    紧接着,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就把这群少年给围了起来,当然不是普通的员工,而是精壮结实的汉子们,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地,足够吓吓十五六的孩子们。

    安抚完顾客,汉子们把一群少年困到了一间包厢里,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两波人关在一起,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变成同仇敌忾,对付我们。

    防备的目光要不要这么明显?

    我跟几个工作人员走进包厢,开了灯。

    “怎么说,叫警察还是叫你们爸妈?”我抬下巴示意,一人提着那张便签纸,亮出来给他们看。

    “给你们算好了,毁掉的装饰品,桌椅,酒瓶,统计完了,赔偿总额在这里,你们商量商量怎么付。”这就是便签纸的作用。

    站位最近的男生接过来,防备地看着我们,当他把目光放在便签纸上时,那张小脸可爱极了,“一万六?!你们敲诈!”

    计算这些的正是负责采购的后台人员,他缓缓道:“看清楚了,你们砸的什么酒。”

    男生们的情绪还是很大,“什么酒要两千六一瓶?搞什么?!”

    “你没喝过的话可以去问问你爸,他应该知道。”采购的人说,“给你们打折了,小鬼。”

    “不是我打烂的,我不赔!”他说。

    “我也没碰酒,我可不赔。”

    “谁拿酒的谁自己赔!”

    小鬼们内讧了起来,荒唐得很。

    一时间,竟然找不出是谁了,都说自己没碰酒,不愿意担这个责任。

    争吵相当激烈,互相指责举报对方,可是没用,我不打算一一算账,拍了拍手,让他们保持安静,道:“好好好,你们都没拿,那我们不找幕后真凶了,也不要你们赔了。”

    他们很聪明,没这么天真地相信我的话,目光依然警惕。

    我掏出手机,道:“我们让警察来处理。”

    “喂!”

    “别报警!”

    “别报警!我找我妈!”耐不住性子的男生主动承认。

    我放下手机,看着他:“想起来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问其他人:“你们呢?打算叫谁,警察和爹妈,选一个来捞自己。”

    不一会,酒吧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身份各异的父母,他们的工作岗位不同,有的人家里有点钱,也宠孩子,没当回事,这就把孩子带走了,有的父母则较为暴躁,一听孩子打架,还要赔钱,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问候放在电视台没一个能播的。

    而孩子在父母跟前吃瘪的样子,和刚才热血沸腾的模样判若两人,极其滑稽。

    我旁边的姑娘正举着手机拍呢,摇摇头感慨道:“他曾经是个王者,后来他爹来了……”

    采购的人一边收着钱,一边问我,“有监控,直接调出来,一个跑不掉。”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乐意那样干,我心坏,“吓吓他们。”

    大伙相视一笑。

    这事有一个麻烦的点,这群孩子家世背景不同,有富得流油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的,有一个孩子的父母再三地求,说没钱赔,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好糊弄地,自然不信,几千块掏不出来?工作人员也没耐心了,可是对方软磨硬泡,就差给跪下了,他们这才来找我。

    “看着挺真的,不像是说谎,当妈地看着可怜。”他们这么说,我跟她们去看看。

    果然,我见到的时候,终于知道可怜两个字的极限了,如果他们不告诉我那是孩子的妈,我会以为是哪个老奶奶,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的细纹,手上的冻疮,和皲裂的皮肤,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颤。

    妇女的肩上还挂着帆布袋,看见我时,朝我就行了一个大礼,那帆布袋掉在地上,露出里面没有拆开保鲜膜的白菜。

    “对不起,对不起,我儿子不是故意的,您原谅他!我给您做牛做马……我真拿不出那些钱来了……”

    我低头看着,她扑在我的裤脚上,我没有半分的怜悯,只是抬起头,看向那个过来搀扶他妈的男生。

    “妈……”

    在我来之前,听说就已经闹了很久了,母子两人泪流满面,一个是怒儿子不争,一个是怒自己无能,人最柔软的一面就是亲情,两人的表演令人潸然落泪。

    说错了,这不是表演,这是真情。

    怎么办好呢?没钱就不用赔了?那以后碰到事情,不会真觉得求情有用吧?

    我身边的人把那母亲扶了起来,搀到了一边,我面前没了障碍,于是我走向那个男生,他正在哄自己的母亲,我蹲下来,胳膊放在腿上,说道:“不计较是不可能的。”

    那男生红了眼眶,母子两人都很狼狈,他恶狠狠的目光剜着我,破罐子破摔,“你报警吧!”

    他很潇洒,他妈可不行,这就慌乱地求我别报警。

    我不急,可以跟他慢慢来。

    “听到了吗?”我把选择抛给他,“你说服你妈,我这就打电话报警。”

    他抬头看着自己母亲,母亲向他不断地摇头,这场面真温情,我们这群人倒是成了大反派了。

    他没有好办法,攥着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一言不发。

    我笑了声,说道:“要不这样吧,你每天几点放学?”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却老实回答着,“五点半。”

    “好,五点半放学,每天六点钟,你要出现在酒吧,给我端盘子一个月,这笔账就算结了。”

    他还挺不爽,不可置信地拔高音量,“一个月?!”

    “有问题?”我随时可以反悔的神情给到他。

    “一个月太长了吧,”他说:“而且只是几千块钱而已。”

    “哇塞哇塞,你还真是天真呢,”我说:“出来干过活吗?知道长白班的服务员一个月的薪水是多少吗?我让你每天六点钟出现,准许你九点回到家睡觉,每天只做四个小时,你跟我说太长了?”

    他没话了,十五六岁,没做过活,一双手看着干净,敢这么随意毁坏名酒的,想必是对钱没什么概念。

    “你可以不答应,”我站了起来,“我随便贴个招聘信息,写上工作四个小时,薪水六千块,当天就会有无数个应聘者,他们可能二十几岁,三十几岁,有过工作经验,身体健康,比你这没长开的毛小子好千万倍,你记住,是我给你一条活路,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局子里拘留几天对你来说更轻松吧?”

    说完我就走了,也没有跟他多废话,她的母亲却说她可以做,我没理会,工作人员也很有眼色劲,说我们这里不收老弱病残。

    后来,那男生想清楚了,没等我走太远,一句“我同意”传了过来,真是悲壮的一声,我抬抬手,任其他人发落他的去处。

    苦情戏演完,我身为观众也退了场。

    清理完被毁坏的东西,酒吧恢复了运转。

    好在顾客们没有被影响到,大家见多了这样的冲突,也不放在心上,过去了就是了。

    我昨天晚上断了片,没事的时候,我翻起了手机,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过度的清闲令我不安。

    确定了这里没什么事,我交代他们几句,也就打算离开了。

    晚上我回到家,温知栩一个人在房间里写作业,推开我们那间卧室的门,里面没人,我问温知栩,杨骁有没有回来。

    她冲我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不详的预感。

    “昨天回来了吗?”我问。

    温知栩还是摇头,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没为难她。

    我跟杨骁的朋友们关系也不够好,更别说有谁的电话了,没办法,我只能去杨骁的公司了。

    奇怪的是,那里也没人。

    杨骁的电话打不通。

    他不会遇上什么事了吧?也不至于。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处,这怎么可能呢?

    在我准备放弃找他的时候,顾铭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他看见杨骁了。

    我问在哪,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并且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等我到了的时候,我没看见顾铭的人,只按着他给的信息找了过去,夜店正在狂欢,醒目的位置坐了几个人,他们左拥右抱,有说有笑,一群男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

    而我找了一天的杨骁就坐在人堆里,他手上提着烟,胳膊搭在沙发上,有个面庞陌生稚嫩的男生靠在他胳膊上,正附耳跟他说着什么,只见杨骁一乐,手臂拐了个弯,摸了下男生的脸,只差亲上去了。

    一时间,我竟然觉得,这才应该是他的现状。

    他真是太适合这样的场景了,雅痞,对,就是这个词语。

    太美了,这一幕,让我不忍心打破,比电视剧里上演的还要风流许多,美妙绝伦,这里哪儿是不堪的夜店?这是人之仙境。

    他风流,他周身的男人更如是,仿佛误闯进少爷们的欢乐场,我应当加入进去,还是远远旁观?

    有句俗话叫,来都来了。

    我走向他,找到了一个空位,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我的出现,纷纷收起笑脸,看着突兀的我,而我只看着杨骁,坐下来,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

    我看到了,还需要谁来告诉?

    我也不管其他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眼里也没有别人,如果硬要说,那这个小男生算一个,我可真喜欢看他,好生稚嫩的面庞,一双柔情的双眼快要把我吸附在里面。

    杨骁没有什么大的举动,稀松平常似的,对我抬起了双手,做出一个不需要解释的动作,“看不见?”

    我撑着头,将目光放在他怀里的男生身上,他是这里的侍应生,看来是提供特殊服务的,他目光坦然,我观摩着他,道:“看见了,真漂亮。”

    侍应生对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

    我没有理会他,再去看杨骁。

    杨骁摸了下侍应生的脸,跟他低语了几句,那侍应生站起来,拍了拍手,招呼其他人一同离开。

    “你怎么过来了?”杨骁说:“我没跟你说我在哪儿吧?”

    我笑了:“当然,电话都联系不到你。”

    杨骁摸了摸沙发,在那个小男生的座位下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点开,有声音,那静音没听见这个借口就不能用了。

    所以他换了别的。

    “抱歉,我刚刚……”

    “刚刚太投入了,没注意,”我接了他的话,翘着腿,宽敞的沙发只有我们二人对坐,“这么好看,这么嫩,是我我也没法分心。”

    “你需要吗?”杨骁弹了弹手上的烟,看着我,提出一个贴心的建议:“你不是一直挺想要新鲜的?这里挺多的,要我给你介绍吗?”

    我望着他,情绪说不上是好。

    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断片的内容是什么。

    也不明白他这番举动是何意。

    只知道,他这记回马枪,杀的相当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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