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照片
紧接着的屏幕里,是几位主角的你追我赶。
崔粒感慨着,“最喜欢看修罗场了,虽然有时候很尴尬。”
“我也是。不过修罗场里,我们不是当事人就”
“叮咚——”
门铃一响,崔粒立刻丢下抱枕跑去开门。
“请问是崔女士吗?”
“对。”
“您的快递,请签收。”
她接过信封状的小快递,在上面草草签了个字。
“祝您生活愉快~”
崔粒盯着快递皱着眉关上了门。
与此同时,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嗡地振个不停。
蒲砚瞄见来电显示为姜岐。
他抿着唇把手机递给她,顺便把平板的投屏按了暂停。
看见姜岐的来电,崔粒似乎很不耐烦,她对着蒲砚微微颔首,“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说罢便回房间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电话接通。
“我看到快递签收的通知了。”姜岐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你快拆开看看!”
崔粒咬着牙,“姜岐,你再插手我的事,信不信我退出复仇者联盟?”
“哎,那么暴躁干什么?这次的照片绝对有意思。”姜岐咂着嘴,“你要是跟那小子复合了,趁早再分个手吧。你俩不合适。”
“合不合适跟你有什么关系?”崔粒边说边拆着信封。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我妹妹!”
崔粒冷哼一声,“那是你以为的,我们只是盟友,仅此而已。”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心里有数。”姜岐催促着,“你拆开没有?”
“拆了”崔粒一张张地翻着照片,疑惑出声,“就这?”
“什么就这?蒲砚跟那个女的都抱一起了”
崔粒“啪”地一下挂断电话,顺便微信回了他一句:无聊。今天之内不要找我,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一系列动作后,她又坐在椅子上细细看着那些各个角度的照片。
看着确实挺亲密的。
她把照片往抽屉里一扔,施施然便往客厅走。
“怎么暂停了?继续看吧。”崔粒勾唇一笑,“剧情开始往高潮上走了。”
蒲砚定定地望向她,“你不开心吗?”
崔粒耸了耸肩,“没有啊。”随即回到沙发上,盘腿坐稳。
见她无比轻松的样子,按以往的经验,她绝对是心里有事。
一侧的崔粒甚至用台词说起了译制腔,“哦我的上帝啊~这里还有女人和孩子,请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说罢伸手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蒲砚梗着脖子,“崔粒,不要用译制腔,你这样挺吓人的。”
他突然想起她分裂成姜妍的那次进棚,也是夸张的译制腔塑造的疯子。
崔粒向他做了个鬼脸,“那这样是不是更吓人了?”
他伸手捂上她的脸,往后轻轻一推,“这样就不吓人了。”
闻言,崔粒低低地轻笑起来。
“你确定你没什么事吗?”
“有事。”崔粒将头枕在怀中的抱枕上,声线轻飘,“如果你发现有人跟踪偷拍你,无需多言,直接报警。对前提是,不是粉丝。”
蒲砚一头雾水,“跟踪?有谁跟踪我吗?”
“万一呢?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语气平静无比。
他能相信她的“万一”才是真的吓人。
“是姜岐吗?”刚刚的电话就是姜岐打来的。
崔粒并不意外他猜出来,“对。”
“他们拍到什么了?”
“琐碎日常罢了。”崔粒挑眉看向他,笑得嫣然却又破碎,“难道有什么不能拍的吗?”
蒲砚一怔,随即低头思索着这几年有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
“没有。”他坚定地摇着头,瞧着她的眸子干净剔透,“你们尽管调查我,我没有什么好扒的。就算有,你也都知道。”
“好吧。”崔粒耸了耸肩,“那我就没别的事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结束了?
蒲砚皱着眉拉住她抱枕的一角,“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照片?”崔粒打落他的手腕,恢复抱枕自由身,“没有照片,我骗你的。”
“崔粒——”他叫着她的名字,尾音拉长,仿佛空谷里悠长的余音,“你说过,情侣之间要长嘴的。”
崔粒捏着唇角,“长了,但不想说。”
“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了吧”
蒲砚定定地看着她把玩着抱枕的流苏,默默地屏住呼吸,轻声开口,“你要分手吗?”
声线如打磨到极致的冰块,一碰就碎了。
崔粒猛地抬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要分手?”
蒲砚抿着唇,嗓音虽似醇香的葡萄酒却带着沉底的果肉,“我是在问你。”
“我听你的。”崔粒垂下眼睫,“上一次是我提的分手,下一次得你来提才公平。”
“还有下一次?”
蒲砚本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陷入怒火中,却根本抑制不住火气蔓延,“崔粒,这次复合又是闹着玩的吗?”
“当然不是!”崔粒急急否定,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从来没有这么这么卑微过”
以她的家境,她从来都不需要去讨好任何人,更别说有一个人能反复鞭挞她的心了。
电视墙上的钟表一秒秒地滴答走着,耐心地给着两人打开心结的时间。
“那”蒲砚喉结微动,渐渐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们扯平了。我也曾经在你面前这么卑微过”
是分手的那次。他抛下课题来江南找她,却没能见到她一面。
“你别”崔粒默默将抱枕放到身后,轻声开口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尾音未落,她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怀抱的主人似乎在发抖。
他说,“别再提‘分手’两个字了,好不好?”
红酒音重现江湖,可高脚杯的摇晃却让几滴美酒溅入地毯之中,滴落得无声无息。
崔粒抬手抱住他的腰腹,可手心却连触碰他脖颈的勇气都没有。
可前天晚上他醉酒,还有下午在写字楼前,他们明明已经拥抱过了,不是吗?
“好。”她有些哽咽,终于红了眼眶,“我们以后都别提那两个字了。”
电影里的杰克和露丝紧紧拥抱在一起,而他们的观众也同样将他们的影子合二为一。
崔粒低声喃喃着,“你喝醉的时候一直叫我的名字,我以为你还是喜欢我的。但是昨晚,这个猜测毫无预兆被打碎了,我就在心里自嘲,原来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他将她搂得更紧,“我只是觉得你在逼我”
“因为你马上就要走了,不逼你的话,再见又是几年后。”崔粒看着手背上渐显地青色血管,“到那时候,我们都老了,就错过了。况且,我赌你还是有一点喜欢我的。”
只是不如从前喜欢罢了。
“所以我回来找你了。不对,我来江南就是来找你的,见面会如果定在别的城市,我也会飞过来见你。”蒲砚深吸一口气,“我很想你。”
崔粒回答,“我也很想你。”
蒲砚慢慢松开她,面容无比眷恋,“我们没剩几小时的沟通时间了,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或许说出来就解开心结了呢?”
比如,姜岐究竟拍到了他的什么画面?
崔粒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问不出来,我还没有心里准备面对你的答案”
“那就再等等。”蒲砚温和地摸了摸她的鬓间,“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好。”崔粒重新抱回流苏抱枕,“下个月你有时间再来一趟江南吗?”
“下个月?”蒲砚翻着日程表,“下个月中旬十六号是空着的,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崔粒温柔一笑,“如果调职申请下来的话,大概三个月,我就能去帝都了。”
“总部批准要这么久?”
“批准很快,但我得做完现在这个项目再走,还得好好做个交接,把几个新人再带一带”崔粒掰着手指,一一考虑着,掰完又抬头看他,“我平时在公司很严肃的,和现在一点都不一样。”
蒲砚点着头,“你中午的妆容就差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崔粒抽了抽嘴角,“虽然但是,本人对待同事,还是很有礼貌的。”
“因为你本来就很温和。”蒲砚回应着她的话,随即话锋一转,“你中午为什么要卸妆?其实你化妆还是很好看的。”
崔粒默默转身对着电视,“怕你看我那样不习惯。”
其实是因为,上班的妆容有点显老,而他的粉丝大部分都是刚成年的小姑娘,端着那样的一张脸,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低到了尘埃里。
还是素颜干净许多。
“慢慢地就习惯了。”蒲砚也转身对回电视,“你们这一行,每天上班都要化妆吗?”
“不用每天,偶尔有甲方在的时候才会化妆。”崔粒推了推眼镜,“今天是因为早上起床,气色不太好。”
蒲砚转头看她。
崔粒突然生了几分不好意思,“中午气色变好,确实跟看见你有关我本来以为我们会,老死不相往来的”
“如果我没来找你,你真的打算永远不再见我了吗?”
崔粒轻轻点了点头。
蒲砚眸色黯淡,“你真的能狠得下心?”
“或许吧。如果你不再爱我的话,那我的执着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崔粒歪头瞅着他,“那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悲。我说过,我也有我的骄傲。”
“所以你中午下楼的时候,假装没有认出我?”
她明明看到等在楼外的他了。
他甚至冲她摆了手。
崔粒:“那并不是没有认出,而是不想理你”
蒲砚威胁性地轻咳了两声。
请这位女士注意一下言辞。
这位女士收到信号,立马对刚才的话语添添补补,“主主要是觉得你都拒绝我了,还来招惹我嗯对!是我的问题!我本来说再也不见,要是转身就扑上去了,不就面子里子都没了?
然后上楼一想,反正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有面子这回事,更没有面子可以丢了,所以就来见你了。嗯,就是这样。”
蒲砚轻轻点头,“‘扑’这个字很生动。”
崔粒怒目而视,“那你知道‘生吞活剥’四个字怎么写吗?”说罢举起手臂凶狠地“嗷呜”了几声,她觉得自己就是苍月之下的白狼,充满了野性。
蒲砚把她张开的手掌握成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不会模仿猫?猫应该是举着拳头的‘喵呜’~”
模仿猫?回忆的泡泡短暂地飘回当初的玻璃房几秒。
崔粒呆愣在原地几秒,随即痛哭在沙发上,“我模仿的是狼!是狼!!”
蒲砚一本正经地点头,“对,是狼,像猫的狼。”
崔粒:欲哭无泪 jpg
电影的最后,在露丝重新介绍她的姓氏时,崔粒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蒲砚给她递着纸巾,心想她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杰克沉入海底的画面已经过去几分钟了。
“以我之名,冠你之姓,太感人了呜呜。”
蒲砚一怔,“你在哭这个?”
“不然呢?”崔粒抽泣着,“你不觉得这个片段,将他们的感情升华了一个度吗?她真的替他活了下去。”
“我以为你在感动,不管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有多久,都可能是刻骨铭心的爱恋。”
崔粒抬眸,眸中亮晶晶一片,“我怀疑你在提醒我什么?”
蒲砚清了清嗓子,“不用怀疑,就是你理解的那样。”
他们相识三年,但真正相处的日子却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崔粒艰难开口,“其实这个刻骨铭心,也是分等级的咱俩未来再努努力,往上升一升。”
“如果刻骨铭心有十级,你觉得我们有几级?”
崔粒尝试伸直手指,“唔六级!及格了!”
蒲砚看着她束着的一只手掌,五根手指,陷入了沉默。
“不不,是八级,已经是良好了。”
蒲砚脸一黑。
崔粒收回手掌,皱巴着脸,“总不能是九级,十级吧?做人不能太昧良心哎,你去哪?”
蒲砚起身就走,头都没回,“做晚饭。”
吐字中颇有些咬牙切齿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