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小国哪有光

    我们智人有一个藏在基因里的嗜好，就是听故事。幼年的智人喜欢反败为胜，以弱胜强、邪不压正的故事，成年的智人则喜欢历史故事。在历史中，失败往往是注定的，弱小从来都被欺凌，而胜利者往往也是邪恶的。这就是历史有趣的地方。有趣在历史从无正义。这个视频我们讲一讲历史中一个邪恶的存在，帝国。帝国二字往往代表着征服、侵略、掠夺、屠杀、奴役、毁灭。对于个体来说，帝国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一次山崩地裂，妻离子散。但历史从无正义，文明从不会关心个体的悲欢，文明只有一个意志，融合，至于在融合的过程中产生的个体的痛苦和撕裂，完全不重要。那么，如此不得民心的正气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智人和其他动物一样，都是一种排外的生物，他们并不关心其他部落，也不想占领其他部落，这种动物的本性使得智人社会似乎不可能出现帝国这种怪胎，但是一旦进入农业社会就不一样了，人们开始有了土地、房子等资产，而就算是这种最原始的资产，其本性也是扩张。因为大。

    大规模代表着低风险和高收益，于是对广阔的土地和繁盛的子民的渴望就成了统治者的心病。更大的疆域将会带来更多的税收，能够供养更庞大的军队，然后获得更多的土地。大规模又会消除很多风险。比如自然灾害，如果南边遭了天灾，可以用北边的资源救灾，如果国家规模小，一次天灾就能灭国。再比如军事威胁，只有以大欺小，没有以小欺大的帝国。就像现在的公司一样，只有两条路，要么增长，要么死。但是老百姓始终都种了一亩三分地，他们不会关心国家的规模。于是统治者便祭出了专属于智人的武器讲故事。于是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等等都作为统治者的故事也开始不断重复。一个故事，人间种种政治权威都来自于天，天会挑选优秀的人做自己的代言人，赋予他军权来统治天下，造福黎民百姓。而既然是天明，那么天底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应该享受到这份正义与和谐，既然老天只将军权赋予这一个人，那么其他的统治者就都是有违天命的，应该被消除。于是，老百姓被这些故事迷了，新桥以为自己就是上。

    见负责，守信必有道的人。而那些黄土之外的人，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被开化的蛮夷之邦，他们需要欧皇的教化。于是一边是百姓踊跃从军，是为天命的雨露均沾而战，另一边的小国百姓也被这些故事洗脑，准备接受真命天子的恩泽。于是大国不断吞并小国，大国增长，小国死亡。这样的故事当然不止出现的华夏土地上，全世界到处都在讲相同的故事。波斯帝国的居录是高举统治全世界，为所有人类福祉而努力的大旗，四处征服，他认为人类就像一个大家庭，波斯帝国作为父母享有特权，同时也富有为孩子谋幸福的义务。古罗曼人的征服则是为野蛮的日耳曼人和高卢人带去和平与正义。他有洁净的身体，高雅的生命，进步的思想，孔雀王常认为自己应该负起普度众生的责任，将佛法传遍无知的世界。穆斯林哈利法耶肩负着神圣的使命，就算流血战争也要传播先知的启示。西班牙和葡萄牙帝国声称自己到印度和美洲并不是为了财富，而是要让那里的人们改姓，真正的信仰。但英帝国的殖民地能够。

    到日不落，是因为他们要传播自由主义和自由贸易这两大福音。苏联人更是觉得责无旁贷，必须由自己推动着历史从资本主义走向无产阶级专政的乌托邦。美国则把道义的责任扛到了自己的肩上，架着f16战机，挂着巡航导弹，希望让第三世界国家同样享有民主与人权。这样的故事不仅动员了国家的力量，还让被征服者打消了反抗的念头，更让帝国的存在合理化了。这似乎是一个十足的阴谋，而且最后还都成功了，这让人感到如鲠在喉，感到暗无天日。但是，历史本就没有正义，不管是阴谋还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一场阴谋，都促进了民族文化的融合，促进了人类文明的发展。不论帝国在扩张中流了多少血，抹出了多少种文化。不可否认的是，历史上的帝国时期都是秩序和正义的红巾时代，反而分裂会带来持续的战乱和民不聊生。尤其是古代中国被这种统一的理念深深影响。每一次帝国崩溃之后，各方势力都不会安心于各自为政，华夏统一是他们唯一的追求。事实也证明，最后总能统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武立政府只是帝国。

    故事的开始，粗暴的武力融合只能维持片刻，帝国需要加速传播自己的思想、制度、习俗和规范，迅速弥合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让新的文化能够尽快融合统一，以便于治理。于是，帝国掠夺来的财富用于赞助哲学、艺术、文学、司法、工艺，还有军队和建筑，用无数种方式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强化着自己的合法性。于是，古罗马帝国成就了西塞罗塞涅卡、圣奥古斯丁、沃莫尔王朝，留下了泰基、马哈林、哈布斯堡王朝，哺育了海顿和莫扎特，等等等等。可以说，帝国是在用平庸者的血肉浇灌文明，浇灌出了我们现在的人类文明历史从无正义，也无公平，文明的唯一倾向就是扩张、融合、复杂化，其他所有的，不管是暗黑鞋还是伪光正，都只是文明暂时的需要，不是客观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