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屠龙
屠龙士？！
“那是什么，闻所未闻啊。”
东来轻轻地在当然耳边说了一声：“你等着看好戏，本座待会告诉你。”
见他二人拉开阵仗，当然只好哦了一声，带着锦蛮退到林海之中。
“老子见的每一只妖，死之前都和你一样嘴硬。”乞丐一脸阴沉地看着东来说道。
“废话少说，本座不愿与你这凡夫俗子浪费时间，包里面藏的屠龙剑，饮龙刀都拿出来，莫说本座欺负你，给你时间布阵你又能如何？”
东来的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那屠龙士心头上，以至于他忽略了为何眼前之人知道他师派的宝物。
从前，他每每出来降妖，他都要提前布阵，所以这次来也不过是为了探探虚实，毕竟那人给的报酬可不低，事成之后更是双倍！
“妖孽，老子甭管你修炼了几百年，遇到老子就是你的不幸了，老子半辈子降妖除魔可是未曾失手过！”
东来不屑与他多说“哦，好一个降妖除魔，说的大义禀然，背后却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切莫说本座，哪怕是他让你去杀三五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你也下得了手？”
“你……你在说什么？”乞丐哑口无言，他不知道妖孽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事，仿佛在他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赤身露体的小孩罢了，从那妖孽眼中，乞丐看不到自己，自己好像只是一抹尘埃。
怒火中烧的乞丐也顾不上什么布阵，他就像是被扯走了遮羞布的人一样，愤怒的冲向东来。
“哟，没想到皮囊被撕破了，本性跟禽兽无异？”
“住口！”
乞丐此刻已是怒不可遏，吼声暴怒慑人，他紧握着拳头想要打在东来身上。
当然在心中默念，完了
但是咔嚓的一声伴随着乞丐的惨叫，确实完了，乞丐整条手臂都瘫软下来。
“怎么？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受不住了？以人类的肉身硬撼真龙之躯，你的师傅是什、么、废、物？”
东来慢慢吞吞地吐出最后几个字，旋即一腿将乞丐踢到了原先的地方，乞丐赶紧爬起身来，慌忙地在包中翻找着什么，事情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本以为只是什么蛇妖，顶破天都不会是化蛟的境地，没有想到眼前之人实力已是不容小觑。
要拿出真本事了？！
“骂老子可以，骂老子师傅不行！”
“老子要把你的皮剖了烧给师傅！”
“蝼蚁，尽管来试试。”
东来负手而立，毫不畏惧眼前之人。
乞丐转眼便拿起了兵器，左手饮龙刀，右手屠龙剑，他又从包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刀剑之上，蓄势待发。
“那是什么，狗血吗？”
“呆子，你以为他是道士？”
乞丐以刀剑相攻，力重在右手，而以左手为后发，尽管如此，由于先前断了左手，使起刀来仍然不太灵活。
东来一边闪躲一边嘲笑乞丐。
“学了这么多年就这样，不如趁早回家种田，怎么有脸面学人挣黑钱？”
见攻击起不到作用，乞丐卒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连连退后又掏出来一张旗。
“老子可不怕报应，万千幽魂，来！”
顿时，乞丐周身万千幽魂入体，寒气遍布整座山头之间，乞丐双眸失神黯淡无光，而目睹这一切的东来尽管早有预料却仍然是青筋暴起。
小紫怎么了，看他的样子显然愤怒至极，那人绝对与小紫有渊源。
乞丐俨然化身成了一个厉鬼身后仿佛拖着一座森罗地狱，不待他寻东来，东来瞬息之间便来到了乞丐身前。
一掌推出，乞丐只觉得五感尽失……
东来强大的威压导致整座山头都向下塌陷。
难怪……难怪要我们退到这里，他是早就算好了么……如此恐怖的实力不知对上枪骨时是何模样……
锦蛮看向身旁的当然，当然满脸无所谓，风轻云淡，仿佛是司空见惯般。
“小然，小然？”
锦蛮叫了几声，见少女不答，只好作罢。
被压在东来掌下的乞丐怒目圆睁，却无计可施，他明显地感受到生机的流失。
这是………？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已经无非思考眼前的情景，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范畴。
“本座记得曾经说过，屠龙术不得用于邪门歪道，只可用于正途，你是怎么做的？！”
东来越说越气愤，盛怒之下，乞丐仅仅只能听到浑身骨头咔嚓作响。
“小紫！”
当然大声呼喊他，生怕东来失去理智，可毕竟东来的阅历不同凡响，怎会轻易被情绪左右？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乞丐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抵御着东来身上的霸道，一边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来。
而东来视若无物自顾自地说：“本座没有记错的话，从第一代屠龙士开始，本座就告诉过他们何为道义，而你如今的做法着实让本座心寒，你更不配执这屠龙威名，本座宁可让屠龙术从此匿于凡间，也不可如你这般！”
屠龙术其实并非真正用来屠龙而是用来降妖除魔，维护苍生。
屠龙士肩挑降妖之责，不可有邪祟之心！
东来不断施压，而掌下的乞丐早已神志不清。
恍惚之间，他记起来了那段遗失的记忆
“小子，老夫看你天资聪颖，适合习我屠龙术。”
“徒儿，习屠龙术当有一颗素心，若是陷入了红尘的是是非非，则难以大成。”
“徒儿……你是我屠龙术最后的传人了，切记以壮大我屠龙一脉为使命，下山历练去吧。”
“道长，俺们村被妖孽祸害这么多年，如今能够得以安宁多亏道长，这是我们村全部村民的心意，您不要嫌弃……”
“臭道士，就这么点能耐如何当英雄，何不习我圣教秘法？不要忘记了，人们可不在乎你如何当上的英雄，他们往往只在乎结果！”
“喂，听说你斩妖除魔的本领不差，帮我杀个妖，就这蓝袍少年，这是五百两，事成之后再……”
“……”
从过去到现在，所有的话在乞丐脑袋里面回荡，乞丐眼睁睁看着它们流逝而无可奈何，伸出手却只握住一片梦幻泡影。
乞丐猛地睁开眼睛，但是雨似乎已经下了好一会……
他环顾四周，打斗的痕迹依然存在，方才一切，不是梦……
屠魔的少年终究成魔，年少立志斩尽天下邪祟的天才如今成了水中倒映的蓬头垢面之人。
乞丐狠狠地捶打着另一个自己，却怎么也驱散不尽那方黑暗，这不是他想象的一切，从来不是……
大雨淅淅沥沥，乞丐的耳畔传来一句话：
“屠龙一脉单传到如今，竟如此落魄了，堂堂屠龙士屠的莫不是妖龙，你心不正，如何可成？心不正莫说屠龙士，就算是乞丐你也当不好……”
某处洞穴之中，三人生火避雨。
“笑死本座了，本座不过略微发力竟然有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哼，就你能耐，就你威风，就你神气，你……”
不等当然吐槽完，东来就挥手把她打断了“你不是想听我给你讲故事吗，少说两句，把本座哄开心了就略微讲讲本座这千年来的诸多奇闻异事。”
当然两眼放光，“当真？”
“废话。”
“那好吧，小紫，你最威风了！”
“不够。”
“小紫，你最厉害了！”
“不够不够。”
少年很是得意，仿佛每次戏耍少女都会让他快乐不少。
“小紫，你………”
“嗯？”
“……”
“好好好，我讲行了吧，很久很久以前……”
闻言，二人都来了兴趣，可是东来的开头太过老套。
“……”
看着当然无语的表情，东来怒骂道：“你什么表情，不想听？”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很久很久……千年以前，本座常常游历人间。那时候还是遍地妖魔鬼怪横行，本座虽然是不关心蝼蚁的生死，但是谁还没有逞能的心呢？那时候，本座遇到了一位女子，机缘巧合之下就与她堕入爱河……”
“秀恩爱，死得快，废话少说！！”
闻言，东来不怒反笑并且感慨地说道：“是啊，秀恩爱死得快，更何况当年我犯下大错有罪在身，我们很快就不得不分开了，而这一分开就是千年。”
“千年呐……我相信她可以熬过来，而本座在这方天地本身就与天地日月齐寿自然不怕岁月流逝，只需要时机到位，相遇只不过时间问题，更何况，我遇到了你师傅……”
“大叔是个好人，他肯帮我摆平我身上的难处，对我帮助也挺大的，因此我答应替他照顾当然十年。”
东来顿了顿，咽了口水才继续说。
“而在游历期间，本座与她一起救了些人，可天下之大非一手之合，本座走一路救一路，除非斩尽天下妖孽，不然死灰复燃极快。”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本座传授了这屠龙术给凡人……以本座两根龙骨为引铸出屠龙剑和饮龙刀，虽然材质不算上成，但是阳气与霸道充斥着剑身，更由本座精血炼制。这就成为了屠龙一脉的开端。”
“至于为何是屠龙，因为本座镇杀的第一只大妖就是危害天下的妖龙，法力高深却因为在此方天地呆太久，终究还是不敌本座。本座本来可以吸收那妖龙法力为己用，但是考虑屠龙一脉要传承，因此本座将其烙进了屠龙血脉之中以便后人降妖除魔，但是我记得我义正言辞地说过，屠龙术不可用于邪道，因为这一旦起了邪念，后果不堪设想………”
东来叹了口气，这时，锦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你心悦的那位女子呢？”
“……”
“小紫好像不愿意说，小白你也不要为难他了。”
尽管当然声音很小，但是却尽数入了东来的耳中。
“无妨，千年都过去了，早就没什么说不出口的了……”
“其实她……”
“等……等等……”
“嗯…？”
当然打断了东来的思绪接着说
“其实吧……我觉得有些故事要到该讲的时候讲，你看啊……这一路还长着呢，咱慢点来……慢点来，如何？”
见东来被打断，锦蛮想了想也面露愧色。
“确实如此，是我太心急了，尽想着听故事，全然忘记了东来曾经……”
“好了好了，本座早就不当回事了，锦蛮要是想听啊，我下次找个好机会讲个痛快，如何？”
“行！那我就替小白答应下来了，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痛痛快快地说完就拉着锦蛮跑开了。
“走走走，明天之前必须到达说书馆！”
东来一个人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这么陌生，不像是我认识的当然啊。
御北城头，战战月色，柔柔箫声。
夜宋以及一众悍将都立在御北城楼之上。
夜宋远远地眺望着天际边的解南城，眉头紧锁。
“诸位，你们怎么看？”
闻言，一个五大三粗地汉子耐不住性子大声叫道：“能怎么办，朝廷不管咱们，只能死拼一场！”
“前方探子来报，解南城屯兵初步估计四十万……”
“什么！？”
夜宋飘飘似无的一句话令众人大吃一惊。
“情报基本属实，为了防止军心涣散才不敢散播出去。”
夜宋右手边的男子沉思良久，上前一步说道：“既然如此屯兵，说明大邺的狼子野心显然易见，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攻打御北了！”
方才那汉子不耐烦，又是大声嚷嚷
“罗剑，这不是废话吗？邺鉴本来就不和，加上上回送他们国师归天，新仇旧帐这回是要一起算了……啧…沈料…笛子别吹了，吵死了。”
“我倒是有些许陋见。”
箫声戛然而止，又一位男子从朦胧的月色之中走了出来，行至夜宋左手边恭敬地说。
夜宋问他：“有何良策？”
“既然大邺在御北屯兵四十万，那么意图很明显了。因为那妖僧的缘故，并且我猜邺帝多半会在上面做文章，鼓舞全国百姓积极讨伐大鉴。但是四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大邺来势汹汹并且异常迅猛，因此构建起后方补给线估计不够完善……”
“所以，第一，我想如果能够破坏大军补给线的话，估计可以拖延大军进展，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对于大邺了解太少，反而敌人对于大鉴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们自己……”
沈料的话中有话，众人又何尝不知，他们心里都不是滋味。
大鉴如今就这情况，敌在明而我在暗………
“所以这第一呢，我就暂时没有考虑……”
“那……第二呢？”
“第二，诸位想想，四十万人！粮食补充、药品、武器弹药等等每日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所以你的意思是……”
“对，我们死守城门便可，等到敌人弹尽粮绝自然退去。当然，我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众所周知，打仗从来都是劳民伤财，我们就不必说了，大邺国内本身就是极寒之地，人民无法安居乐业，尽管大邺士兵抱着对于侵略我中原的狂热，但是日子一久，他们也会失去耐性。”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所以我再猜测，邺军一旦开始进攻必然气势如虹，我们只需要抵挡住头几波攻势即可，到那之后，敌人自然不攻自破。再说，守城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相对而言。御北素来就有天下第一城的美誉，这也是他们大邺的先帝所言，不知有多少带兵攻打御北而不成的将领自刎在城楼下，这也全靠御北天然的优势。”
沈料言罢良久，众人又看向夜宋。
“不错，是好主意，问题是……”
夜宋沉默了好一会才不得不说出口：“御北城内军民共计五万多，并且……御北的补给线状况也并不太妙……支援更是遥遥无期……”
“城主，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夜宋望着快要陷入厚厚云层之中的月亮，缓缓说道：
“不，有办法，我这里有两条路走，一条生，一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