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三子
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小三子向来话都不太多，他总是喜欢坐在树下喘着一口旱烟，听着二两烟叶团发出的水气在烟枪内打着滚。
紧绷的肌肉顿时感到一阵放松，垮垮的耷拉下来，在他休息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一只灰黄毛的老狗倚靠在他脚边，一人一狗可以就这样坐到傍晚媳妇喊他回家吃饭才罢休。
小三子的肩膀上和手腕处勒满了被弓箭箭弦摩擦后的老茧，扎实的肌肉让邻村的寡妇夜夜苦思而寂寞。
自从自己靠捕猎赚了第一桶金，花大价钱娶回城里的媳妇后，村里姑婆们凑在一起闲聊的嘴巴就一刻也不停歇地谈论起他们，这小山村闲事总是太少。
这种他们一辈子无法体会的东西往往议论很久，村里单身汉的荤段子也多了个人名。
大家都认同似的说着小三子买回的媳妇在城里不过是半点红唇万客尝的破鞋。
这些话却也丝毫不影响小两口的婚后甜蜜的日常生活，男猎女织让这小家庭也不至于为衣粮担忧，而小三子的话向来是不多的。
直到媳妇有了身孕，小三子听说自己捕猎的山上有山人的住所便想让仙人垂眼自己的娃，让娃沾点仙气好让娃从这泥潭中挣脱出去到那广阔的世界。
小三子和媳妇走进了那片竹林也的的确确把仙气带给了自己的娃和媳妇，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只是上山捕猎时遇到的一个小男孩，没想到那个小男孩竟然是仙人，是了，哪个孩子会独自一人在那冰冷的雪山里玩乐呢？
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村里的人不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一个个见到这一家子就是凑上跟前拱手问好就差给他们跪下了。
晚饭时也总有些不认识的婆姨来认亲戚串门，拿来不少昂贵年货只为求得一缕仙缘，小三子的门槛不久就被来来往往的客人踩烂，随即又有细心的人买了新的安上。
小三子的话向来是不多的，但他也不好推托，只言山上竹林四字便不再与他们交流，众人也不强求，听小三子言罢也就各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仙缘。
过了些日子小三子才发现媳妇越发不对劲，整个人脸色越发红晕的不像个样子，那肚子却渐渐没有怀孕的迹象变得扁平却总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弄出一副很大的样子。
直到小三子自己摸过才后发现出不对劲，就好像自己的娃被消化了一般就这样从肚子里凭空消失了，媳妇那肚子竟是在变小甚至恢复成当初结婚的模样。
而且最近做事也总是毛手毛脚，做女红总是不小心伤到手脚，这是过去她从来不会发生的事。
为此小三子特地打了不少野味给媳妇补身子，却迟迟没发现好转，他隐隐觉得她的媳妇就好像被人像村外皮偶戏演的那般被人操控着。
小三子渐渐不再着家了，他偶尔会住在山里的猎人小屋内，一做梦就会想起自己媳妇像村口经常表演的皮影戏里面的玩偶一般干瘪的身体。
脸上的一圈圈红晕像纸人的腮红一般越来越大，而她额头以及其他地方都是雪白白一片，仿佛全身营养都跑进了那两道酒窝，往日丰腴的身体干枯地比沙漠里被烈日干烤下的旅人还要可怖。
小三子最后一次回家才死心的看出来他日夜思念的孩子已经不知何时死了，可能就在求仙的那一天，或者在什么时候。
他疯狂的企图抓烂自己的头皮，依稀看到听到自己骷髅般的媳妇一边做着女红一边念叨着。
“这是娃的鞋子，这是娃的背心。”
那干裂的喉咙不知多久没有喝过一滴水，像是在呕吐一般地说着话，而满是做女红戳出的针眼的手指已经流不出一滴血液，而是一滴滴恶臭的黑红浆染在那女红上。
是夜
村里与往常不同的大半夜的祠堂就点起了灯，等到小三子被人从猎人小屋叫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祠堂聚了不少点了火把的一大批人，祠堂前十多道白布盖住一条条尸体陈列起来。
而自己的媳妇赫然也在里面，当他掀开白布时带来的手风一下子把里面的尸首给冲了个稀烂，像被火烧后的纸张一样飘荡在空气化成了灰，散发出一阵不可名状的恶臭。
正在此时祠堂内外一下子响起不可名状的祈祷声，密密麻麻像苍蝇一样冲进他大脑企图搅碎他的脑浆。
小三子在那一阵阵的祷告声中控制不住手脚的听着村长他们与黑袍人谈论着什么，随后就开始跟随起一个陌生的黑袍人。
后面还有着不少村民紧紧贴在身后，他不知道那个黑袍人是谁，但就是始终跟在其身后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一般。
他隐约察觉到脚后跟的裤子一直被着什么东西拉扯着，急切的想让他回来不要跟上前去，一声声狗吠企图将他与众村民从催眠之中拉回现实。
可只听呜咽一声好像狗被人踢飞了出去的声音，小三子感觉到的那种阻力也彻底的消失。
经过了一条从未见过土路后一行人来到了凤凰庄。
此时天已渐亮，一丝丝凉气透过头骨侵入肉体让小三子醒了过来，顿时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充斥大脑。
他不知不觉的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香味，来到凤凰庄角落里见到一滩血汪汪的小水泊后二话不说大口大口的将其喝进了肚子。
直到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才把那小水泊完全喝完，而此时那些被黑袍人控制的村民已经把庄内里里外外搜了个干净，冯傲峰的尸骨埋在庄外竹林内而且毫不显眼，所以没有被黑袍人所发现。
黑袍人感受到了林枫神力的气息，那正是他一直想要追寻到的目标，现在总算是有了些许线索，不过此人倒是谨慎应该早就离开了此地，黑袍人泻了口气摆摆手。
“这是我在此地找到的宝贝，给你们死去的亲人吞下此物他们便会复活，并且还能获得长生不死的力量。”
黑袍人顿时失了兴致，给村民们每人给予了一粒红色药丸作为来此的嘉奖，对一众村民喃喃道，然后也不管他们自己的想法就一个人离开了。
小三子接过那粒小小的红色药丸死死盯着，他心知这或许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至于自己的媳妇的生死小三子已经毫不在意了些，他心里想着，媳妇那样的死相想必这颗仙丹也救不了她的命，他在说服着他自己。
最后小三子仿佛成功说服了自己似的张开贪婪的大嘴，用舌头接果那粒丹药后咀嚼起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入口鼻让他忍不住呕吐了出来，把之前喝的不少血水和胃酸都吐出来后他才忍住了呕吐的念头。
看了地上的呕吐物小三子又义无反顾的舔舐着它们又吞了进肚子，夹杂着大量的泥土混合物让他又一次呕吐。
这一次数不尽的血肆无忌惮的冲出体外，小三子昏死过去。
如果有人读懂唇语可以看到此人颤抖的嘴唇夹杂着呕吐物和血液的红黄色液体外，还有一声声“仙丹、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