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
伴随着戍边世族林府一夜之间在世人眼里消失破灭，十方城援军赶到后只发现沃血的沙土和兵器尽毁的城墙。
只有那林府的血色旌旗还矗立在墙上，或许那些不可名状对这玩意也不感兴趣，看的出来他们至少坚持到了最后一个人。
而临近的十方城也自那援军归来后由军队开始辐射性传播一种未知的瘟疫，伴随着第一例感染的病例出现后，城内的感染人数也由此开始大面积增加。
在城内紧锣密鼓的处理日益严峻的瘟疫事件时，城楼上的士卒们渐渐发现远处出现一个不像人形的生物匍匐着身子缓慢爬行着，而其身后是一大堆发黑发红的粘液。
从这开始那一片黑雾也开始一步步遮盖住十方城区域庇护着人类的那一轮太阳，太宇宙的人类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次洪荒神祇们的祝福。
神祇的信仰伴随着瘟疫肆无忌惮的蔓延在王朝土地上，在士卒们以城墙为纽带克制着不可名状的入侵时，城内那些治好与没治好的瘟疫患者一夜之间全体暴毙。
接下来这座军事要塞便被自内部与外界的双重压力下向王都最后发出了一封一切安好的信息后城破人亡。
来自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否定下十方城内的百姓们最终放弃了所谓的王朝信仰，沦落成为了地外神祇的追随者。
十方城作为幽州最后一座军事要塞被攻破后，后方大量的经济与文化城池也成为了神祇们待宰鱼肉，彻底沦为了神祇们的盘中餐，慕容王朝西北半片江山——幽州，最终也成为地外神祇们的显圣之地。
十方城受到内外部双重打击下抵挡不过几日其防御设施便已宣告土崩瓦解。
一批批从幽州而来的流民随着十方城破从各个城池之中提前逃离了出来，形成长蛇般的逃荒队伍在戈壁荒漠上无声地低泣。
在风沙与恐慌的追击中奔逃向东南域双王州一带。
林枫也不知怎的就被这群流民卷到了一起，自打离开凤凰庄以后一路上也没见过什么人影的林枫急切的想要了解当今时事，于是怀揣着好奇走进了这群队伍。
刚察觉出不对劲时就已经被狂奔赶路的众人挤到人流中潮地带，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只得随着人潮流动。
“反正也没个去处，天大地大随缘往咯！”
林枫心里想着倒也是故作轻松，一个小屁孩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又有什么用呢？
据传闻双王州此地曾出现过两位一个善文一个好武的两亲兄弟，两兄弟第一次出现在历史典籍里是由于抗击南蛮入侵而闻名，善文者兵法超群，有好事者称为文曲星下凡一说。
“一根毛笔敢断万事，一本旧书敢谏君言。”
其智谋果断战无不胜，曾与兄长携着三百兵士骗过南蛮数万大军，让敌方以为此处暗藏埋伏。
其兄长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于那数座城下连斩数将直叫这一带江流踏血千里，凡人野兽均不敢取水饮用恐被那滔天士气和军威所剿灭神魂。
北皇听闻二人勇猛异常当时便求贤若渴，拉拢二人引为编制，封善文者为州牧，赐号幽文侯，善武者为都督，赐名幽武侯，而此州也因此两人封侯而被改名为双王州。
但这两人最后是否称王，为何是双王州而不是双雄州，只因后世皇帝焚书灭史终成人间百姓趣谈而已，待后人品鉴酒后茶间慢慢议论。
林枫来到此地已有数天却也感到冯傲峰所言绝非虚谈，这大部队如蝗虫般所过之地连泥土都被舔食了个干净。
而队伍前方的贵族反倒是吃喝不愁，沙地里不时有他们遗弃的残羹冷炙，不少人也靠与富人的家犬夺食苟活性命，而林枫则是靠着自己的手脚麻利帮衬着他们做事得了些许好处也不至于饿死。
这日林枫模仿冯傲峰所教梁上君子的脚法又一次登上了那大户人家房梁企图偷得一二两点心来做垫腹，谁知这次贪心见了那丢在一旁的大米，便企图趁着无人扛走。
那一袋大米少说也足有半个成年人的重量，林枫还未搬动只因为拉托的声音大了些便被一个老头从屋梁上使出一个劲气震倒在地，袋内大米也被这一股劲气震落打破散落一地。
“我观你小子有龙象之力，舞象之年为何要行这苟且之事？”
“此府千金正大发善心施粥救民，你们这群落街流寇就是这么对待此府千金的好意的吗？”
老头一只手拉住想要逃跑的木头衣领，一股书生浩然正气将林枫像拎鸡仔似的轻轻松松的提起，林枫见挣扎不开老头这大手索性也无所谓的放下力气不再挣扎。
“我去抢那碗粥还不如喝他们那养鱼的缸里的水呢，我苟且这一袋粮，他们那肥硕流油的肚子上光鲜的衣扣也不会落下有一粒灰尘。”
“而这袋粮不仅可以喂饱那些比我还小的幼童还有比我还要瘦弱的老妇，哪怕他们的尸骨给城外的野狗吃也能换它们半饱，不然都是骨头也啃食的不快活的。”
“既然你也说了那些难民都是要死的被野狗吃掉的，何必要救他们呢？”
老头听闻一席话气乐了，这家伙分明就是诡辩，无论如何总是要相信朝廷会来救济的，偷窃他人财物总是不对。
“我今早在城外见到一团红蚁聚成了一个蚁球漂浮在湍急的河流中央，我认为它们想活，于是用树枝把它们从河流中央捞了回来，就仅仅是因为我认为它们在乎罢了。”
林枫闭着眼说完后缓缓睁开眼看着老头，老头脸上多了几分思索倒是露出认同林枫的样子。
“哼哼，原来只是个沈先生，垂闻孔圣鼻息，真不知人间疾苦的青白书生。”
“你看这城外，连树皮都被啃了个干干净净哪有甚么火蚁，倒是尸骨上的蛆虫密密麻麻的也被那群灾民舔了个干净。”
“那城外像我这般大小的孩子没有什么本领的也根本没有，他们早就不知道落进了谁的肚子里。”
林枫大呼一声，把腐儒老头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搀扶着要起身，他急忙起身一跃而过跳出府外，临了还偷了几块点心藏在兜内。
老头缓缓起身叹了口气，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玉制折扇，狠狠拍打了自己的手掌。
“我做事也确实太过在乎表面了些，自以为号召他们施粥救民民就能活，但却从未想过施的粥该有何等份量，如何维持施粥秩序等等事宜。”
“唉，我这书读的反倒确是不如这十几岁的孩童啊。”
老头想后当即捐出自身所有钱财置办衣粮，这些事尚且不谈，只是这城外的现状并没有因为这点钱财物品而有多少改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