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杀你
花洛允想和月仞单独聊聊，两个人出了房间。
月归荧相信有他在一定没问题，在花洛允的劝说下，他肯定会让自己去的。
她脚下轻轻一跃，落在段长韶身旁，段长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好？很久没见了？还是，‘少夫人，上次的话不要在意，是无心之言。’
不管是哪一句，不管适不适宜，他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月归荧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们谈谈吧。”
“少夫人想谈什么？”
“你对灵蛇……”
“我对她什么感觉也未曾有过。”
“什么也没有？”月归荧才不信。
她随意的换了一个姿势，看着天边，“你说今晚会有明月吗？”
“少夫人喜欢明月？”
“当然，没人不喜欢。”
“圆月还是弦月？”段长韶没别的问，只能这样聊。
“你不想看吗？不管是圆月还是弦月。”
段长韶没有很明确说出来，“可在下不知道今夜会不会有？”
“我知道一个地方，不论何时，不论何月，只要你去，你都能看到。”
这倒是稀奇，段长韶来了兴趣，期待真有那个地方的存在，“在哪儿。”
月归荧说了两个字，“灵蛇。”
段长韶沉默之后大笑，“少夫人还真是能说会道，几句话就将在下圈进去了，可是在下真的不想看月。”
“灵蛇的行踪你清楚吗？她现在可还平安，这些你都不担心吗？”
“她是蓝月灵蛇，天下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容。”要说担心，那肯定是有的，担心一气之下伤了别的人差不多。
他制止又要开口的月归荧，“少夫人明月还没影，我对也不感兴趣。”
刚才还有兴趣，这才多久就消磨了？
“那你为何在这儿借景抒情，灵蛇不在，你连热闹都不去凑，反而到了这里吹风。”
段长韶继续驳回，“少夫人，或许是因为你不在呢。”
月归荧打了他的头，“少来，你上次胡说八道要骗我走的那些话，我还没找你清算呢。”
“原来少夫人都明白。”那他还在纠结怎么给她解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我什么都懂了，你也是什么都知晓了，可是我做到了，你却在逃避。”
“逃避？才没有。”
“行了，明月就在那儿，至于你去不去，我就不管了，别到时候别人偷走了你有追悔莫及。”
“少夫人有心了，为在下的事如此上心。”
“如果不是灵蛇，我才懒得管你，要管也是萧索管。”
“唉，那我算是沾了她的光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我抓住了你，你会跟我走吗？”
“你……”月归荧笑了笑，“到底要不要这么固执，我的选择不会错，现在你的头等要事是看清自己要什么？”
“少夫人再会。”段长韶先一步离开。
他对灵蛇到底是什么？他的思绪如潮，不知怎么判断，上回对灵蛇不经意间的试探，难道那才是本心吗？
月归荧从身后叫住了他，“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先去用膳了。”
段长韶狐疑地看着她，月归荧一边走一边笑着解释，“吃饱了，才有力气，不然睡不着。”
段长韶觉得这话有些好笑，可他却笑不出来，怎么都感觉月归荧是在含沙射影，嘲讽他什么一样。
“啊～”月归荧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
段长韶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瓦片碎裂的声响。
月归荧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中，还是条件反射喊了一声，“好痛！”
“痛吗？”月归荧闻声抬头，才意识到自己在萧索怀里。
萧索真怕她摔着了，翻来翻去检查。
月归荧被他逗笑，“好了好了，我没事了，一点都没感觉。”
月归荧还想靠着他，萧索就将她放下来了。
“那夫人自己走。”
萧索放开了她，手却挡在她身后没有收回。
月归荧刚下地，就惊叫了一声，“啊哦～怎么……”还是没能幸免。
“怎么了？”
“脚好像扭到了。”
萧索扶住她，“夫人为何捂着肚子？”
月归荧伤心的说，“饿了，肚子都饿痛了，少公子。”
萧索抱起她，“饿了是吧？”
月归点点头。
“为夫给做。”
月归荧瞪大眼睛，然后拼命摇头。
段长韶等人走了才往前凑了凑，正好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
他准备离开时发现不远处的墙角还有一个人，她正死死的盯着二人的背影，那人一抬头就碰上了段长韶打量的眼神。
段长韶正想过去探探情况，那人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翌日午后
观战台上，各大门派均已到场，天公作美，虽是晴日，却难得清爽，清风徐徐，凉风阵阵。
奇怪的是慕扇秋没有坐在远处的位置，而是……坐在自己边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月归荧暗中腹诽。
墓惊门旁边就是夷阳剑山，依次是了然城、南方派、魅谷邢氏以及冷湖宫这个实力几个靠前的门派。
铸剑城则是中心的位置。
萧索正好在她对面，随时都能见着，这让她安心不少。
决战台上，竹修正了正声，“各位，千里跋涉至此，是为剑派荣辱而战，比武台上，刀剑无眼，剑者慈悲，留人一命可造七级浮屠，按照剑派规矩，由上一任剑派魁首迎战首场，请、月庄主上台守擂！”
月仞走上擂台，月归荧不免会担心他，紧张得抠手指。
不多会，第一个挑战者上去了，此人正是南宫清风。
月仞冷冷道：“南宫掌门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月庄主别误会，打架只是附加，我只是想向月庄主讨教一下，几一年前月语山庄失火，你是怎么夹着尾巴逃出来的，是找了替死鬼吗？”
“南宫掌门看着诚意满满，若是能在此剑之下留命，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大发慈悲告诉你。”
“大言不惭！”南宫清风甩着白胡须，朝着月仞张牙舞爪的乱舞一通。
月仞身形微转，叫他扑了个空，南宫清风看不清人，只觉眼前悉悉呼呼闪过几道黑影，在他错乱之际，脑海中浮现一个诱人的想法。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他站直身体，袖口中掏出了什么，向周围一挥，月仞从打斗中慢下动作，最后直接撑在地上，左右动弹不得。
南宫清风手里剑扬起高昂的头颅，想要斩下月仞低沉无力的脑袋。
只是那嚣张气焰还未冲出，一股外力唰唰袭过来，南宫清风手里的剑被震落在地。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的杰作，只在眼神之间互相猜测。
“竹修方丈，此人竟用暗招。”
“没想到南宫掌门是这样的人。”
“是啊，这好歹也是四大派之一。”
“估计是练那童子功练得走火入魔，人心都黑了。”
“说的有理。”
场上顿时喧闹起来。南宫清风在周围的指责中骤然醒悟，捂着脸遗憾离场。
月仞只能暂时休息，月归荧担心想下去看看情况，正好秦老夫人在那儿照顾着，月归荧没能去成。
短暂的休养过后，月仞继续出战，这一次的对手是夷阳剑山的人。
而且还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曾经的木渊的掣肘，也是他的生母，楼庭映！
月仞道：“你就不怕我会让你下不了台？”
“我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月仞却没有心思打下去，回头对竹修说，“竹修方丈，在下想换人。”
竹修点头，很快月归荧就站在了楼庭映面前。
她从月归荧的眉眼间看到了莫苴罅的影子，“还真是和你母亲一样的妖精像。”
“多谢前辈夸赞。”说起来她还是第一个这么说自己的人。
该怎么回敬好呢？
楼庭映咬牙切齿，“不知羞耻。”
月归荧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前辈此话有失偏颇了，若论不知羞耻，在下可还得拜您为师才是。”
楼庭映气得不轻，呼吸都重了几分，“你……”
“我？我什么？楼前辈每每午夜梦回时，不怕我娘亲找你叙旧吗？毕竟……”月归荧拉长语调，“你送她离开这么大的情分在那儿呢，是吧？”
楼庭映大庭广众之下被说穿心事，脸上有些挂不住，“拔剑！”
月归荧手里的一剑出鞘，楼庭映的脸更黑了，“又是莫语剑！”
“原来前辈还记得，那晚辈可就要多关照。”
楼庭映轻松接下月归荧的第一剑。
可实际上她握剑的手已经有了轻微的颤动。
没想到她随意挥出的一剑，竟然让她应付起来如此吃力。
这月归荧到底使的什么剑式，她竟看不出半点门道。
月归荧笑了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此时楼庭映额间已经渗出了汗珠，“楼前辈，晚辈可还没用全力呢，您怎么吓得冷汗直冒啊？”
楼庭映错愕地看着她，观战台的众人也看出了其中的问题，起初以为是楼庭映让着后辈，可看到后面才发现，月归荧才是隐藏实力的那个。
看来这位月大小姐不是传闻中的娇弱少女。
在楼庭映思索之际，月归荧掌心聚力，一掌击败了她。
月归荧俯视想要挣扎的楼庭映，手起刀落，楼庭映拿剑的手很快渗出了温热的鲜血。
月归荧的鼻腔中已经有了血腥味，青月剑也被染上猩红。
楼庭映无暇顾及手上刺心的疼痛，令她更恐惧的事，有人在她脖子上架了一把要喝她血的兵刃。
这样的恐惧感对她来说是极少有的，她记得上一次是萧容与闯夷阳剑山时，魅谷那位血痕剑传人邢炎给的，再久便是在月语山庄，和这个人相似眉眼的莫苴罅。
再一次感受到死亡，却更加惧怕死亡。
楼庭映心思藏进心里，恶狠狠地望着月归荧，“要杀便杀，优柔寡断可不是她的性子。”
“你这么着急，是想下去见谁！”月归荧手里的剑快握不住了。
楼庭映像是等待刑罚，闭上双眼，等着它的降临。
随着一道银光掠过，楼庭映手腕再次传来痛感。
紧接着是双脚，月归荧眼神落在随着呼吸涌动的脖子上。
那张脸，那嚣张又可悲的眼神，月归荧还是没能下手。
她的眉眼间有莫苴罅的影子，这个人也同样透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她往夷阳剑山的观战台看去，那个人相隔太远，对于他，月归荧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那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个人。
不管楼庭映的行为如何令人发指，可是木渊木渊是无辜之人，他们之间的情谊，让她必须有所顾忌。
楼庭映没等来月归荧对自己的了结，“你不杀我？”
“你想死？”月归荧还头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以杀止杀，是楼前辈的行事风度，不是我的。”
“我可不会因此而对你心慈手软，你就不怕我以后对你下手吗？”
月归荧冷笑，“好啊，如果您想再给我一个必杀你的理由，那我随时恭候楼前辈大驾。”
夷阳剑山的人带着楼庭映离开之后，月归荧下意识看向木渊的位置，才发现那里是空的。
“夫人，到了用膳的时辰了。”
月钩剑庄守擂成功，只需要在最后胜出的四个门派中角逐首位即可，周围的人见月归荧没有动静，都在注视她，萧索见她还呆愣着，拉着她离开。
“怎么了。”
月归荧垂丧着头，“没事，小月他……”
“你已经放过她了，为何觉得他会怪你？”
“我知道他不会，就是总感觉会亏欠他什么。”
萧索揽住她的肩，“别多想。”
月归荧跟着回到了铸剑城的观战台，看向对面的慕扇秋，才反应过来，“诶，萧公子，你今日怎么待人这么体贴啊？”
萧索一下松开手，“不喜欢？”
月归荧连忙把那双手拉回来放在自己肩上，“不不不，萧公子一直如此都好，只不过对别人还是悠着点。”
“夫人放心。”
萧索握住月归荧的左手，往手心塞了什么东西，“怎么了？”
突然像在防着什么似的。
“回去说。”
萧索紧紧攥住月归荧握住的拳头，“回去再看。”
萧索帮她收入腰间，回观接下来的战况。
月归荧见不是月钩剑庄的人，而是玉斛恩，“喂，萧公子，这怎么是老先生上去了。”
“你看看此时守擂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