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冒险
方才不还好好的，怎么又有这么迷人的脾气了？
灵蛇回头就垮着一张脸，她应该说吗？段长韶心里还有其他人，要是说了，他们会不会连现在的朋友也做不成了？
到时候分道扬镳，难过的只有自己吧？所以怎么样才能在他心里生根呢？
就算最后要分开，也不能让他忘了自己。
夷阳剑山又多了一骑绝尘的影子。
而第二日的堕龙渊却热闹了起来，各大门派都已经到了堕龙寺，月归荧一行人刚踏入寺门，就撞见了慕扇秋。
只见他一袭深黑色长衣缓步而来，像一个世外的仙人一般耀眼。
他一上来就盯着萧索拉着月归荧的那只手，这两个人一副天生一对的样子，真叫人看了妒忌。
“少城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纵然月归荧上次已经领会过这位门主的高招，这时见到还是觉得背后一阵凉风拂过。
“你、是上次那个……”月归荧眼神不由自主看向叶颜。
叶颜眼中还带着惧怕之意，躲在后面不敢有动作。
慕扇秋出于礼数，又碍于是在萧索面前，得保持一个好形象，回头对月归荧笑道：“少夫人也在，真巧。”
巧在哪儿了？他们一到直奔这里来，分明就是特意等着的，“是啊，慕门主好巧，竟然都来了堕龙寺。”
“当然。”这小姑娘竟然还能噎人，果然能让这位少城主更加有趣。
萧索直奔主题，“有事？”
“是，少城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索目光落在月归荧身上，叶颜明白他的担心，“师兄，你去吧，有我陪着月小姐呢。”
月归荧的神情还算平静，之前面目中的疲态也减弱了不少，“我没事，你去吧。”
月归荧回头拉过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玉斛恩，“师叔在此，夫君请放心。”
萧索知道慕扇秋有要事，只能暂时离开，“自己小心，我很快回来。”
月归荧目送萧索离开，看着一旁的玉斛恩，她是满眼的好奇，“老先生，您方才是在笑什么，那么开心，不如说来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您说是吧。”
玉斛恩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过会儿给你讲。”
“丫头，你就别问了。”他笑意过过之后，一本正经地说，“尊君应该快到了，进去见见他们吧。”
“对啊。”月归荧这才想起来，“他们也是该到了。”
月归荧几乎祈求的语气说：“老先生，叶颜就交给你了。”
玉斛恩还没开口道别，月归荧急匆匆背影，很快隐没在人来人往的地方。
月归荧踏入院门，领会到了什么是人山人海，她无意间瞥见了冷湖宫宫主寒心。
依旧一身湖蓝色长衣，腰间那白如玉的剑鞘之下，是泛着冷光的离心寒剑。
她的神情永远都是沉静、不惊不喜，这样年轻有为撑起冷湖宫，倒是很像某人，说起来这三人都是有相似点的。
铸剑城、墓惊门几乎都是在小辈的肩上。
她有些羡慕寒心，那么强势的性格好像对于她而言，没有办不到、行不了的事。
方才有个白衣人和她交谈，那两人有一种陌生的亲密感，不过她看那个白衣人有一种遇见熟人的感觉。
她认识的白衣少年好像就只有邢云一个了。
她还在东张西望，身后有一只手拍住了自己的肩膀。
月归荧被吓得抽了一下，下一刻就听见了木渊的声音。
“归荧，你、终于回来了。”
月归荧很高兴见到他，“小月。”
可是她又不时的想起萧索告诉自己的那件事。
她不想和木渊有隔阂，“小月，我有事要和你说。”月归荧不自觉低下头，人群声嘈杂，木渊没听清月归荧的声音，拉着她在人群中穿行。
“归荧，月庄主等你很久了，我带你去见他们。”
月归荧也没听清木渊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只能看着木渊的背影默默的说声对不起。
萧索跟着慕扇秋来到了堕龙寺中心的决战台。
此处院门还未开启，无人涉足，慕扇秋凭借着墓惊门门主的分量破门而入。
看着这样空旷又沥沥有声的地方，慕扇秋眼中似乎在风中入了沙，“你知道吗？有一个人走了十年，本来我已经习惯他不在，可是十年后他无声息地回来了，我好像在暗无天日的孤寂中看见了光明，可是那光的暖意还没沁入心脏，就离开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慕扇眸凝视着他，“少城主，你应该清楚，就是能与你有一战。”
萧索知道他还有事，安慰人的话他也不太会讲，相比之下，他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慕门主今日的话如此感性，总觉得这不太像你。”
“那少城主的答案呢？”他都求了千八百遍了，也该松口了吧。
“你对慕老门主的事只字不提，难道如你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对他的师徒情分尽了吗？”萧索可不太信。
“你就没怀疑过他的死因？”
慕扇秋终于有了反应，“是谁？”他这么穿针引线的想让自己面对，肯定是有了什么线索。
“你还是在意的。”
“少城主为何关心我的事？难道对我存了什么不轨之心？”
“你不要扯开话题。”萧索刚觉得他正经才说了这些。
萧索明白慕石云忽然逝世，门派中有了对他不利的传言，他心里难过，说着不着边际的话绕绕情绪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又提这个。
“少公子回避我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直言拒绝，今日的少城主有些反常。莫非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你难道没有查到一点消息？”
“不如少城主说说，查到了谁？”
萧索望着远方，慕扇秋从他眼中看到了答案，“少城主是如何得知的？”
萧索知道他疑心病重，“你不相信叶面和百晓生的能力吗？”
听见还有木渊的参与，慕扇秋全是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如此、就多谢少城主了，少城主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会在你登上城主之位时亲手奉上。”
“不必劳烦慕门主，那件东西我不想要了。”
“为何？是那位月归荧吗，她对你而言重要到如此地步？”
“慕门主对于我是知之甚深，自小的处境，我所受的掣肘，我的所感所言，慕门主都清楚，慕门主又怎会不知月归荧的重要性。”
慕扇秋但笑不语。
萧索头一回有了想劝他的心思，“你呢？还是要孤身一人守着那个冰冷的绝壁之室吗？”
“少城主第一次这么关心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如果你不想回答，或者无法找到抉择，不如慎重思虑思虑，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慕扇秋眸中是萧索背立而行的身影，好意提醒，“试剑大会那个小丫头是你师父的女儿吧？又或者不只是这个身份？”
“多谢。”萧索回头，“她的身份我还在探查。”
“少公子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我再多言一句，如果你想守住月归荧，对那个人，就不要心慈手软不得。”
萧索拍拍身上的尘土，没打算走了。
“墨羽。”慕扇秋把门外候着的人叫进来了。
“在。”
“替我找一个人。”
墨羽没听到接下来的吩咐，壮着胆子问，“不知门主说的是……”
他从来没有见到慕扇秋有过这样的笑。
慕扇秋赶紧把从那人身上视线移回来，“这当然是……”
萧索明白自己在这儿不方便，当即告辞离开。
不知他在风中说了什么，墨羽听完慕扇秋的吩咐，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还有问题。”
“门主，方才少城主让我转告您，明日他会迎战，了却了这一桩心事。”
慕扇秋先是愣住了一会儿，然后还是笑，心事吗？
心事吗？原来他一直自己的事放在心上的啊。
“门主还有一事，她说她想见你，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这个她就很有意思，那时慕扇秋不愿提及的往事，反感到不会轻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必要之时和墨羽之间可用这个“她”代称。
等他抬头时，慕扇秋已经没了人影。
慕扇秋知道她会在哪儿等着自己，直奔堕龙渊崖顶。
果然那个冷冰冰的人就在那里安静的立着。
慕扇秋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走过去，带着一股找仇人算账的气势，“劳烦寒心宫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寒心没有被他气势压倒，一脸从容，“好久不见，慕扇秋。”
“是好久了，不过本门主也不想见，有什么事就直说。”不知为何，如今见着她，以往所感知到的，好似幼年的一场梦，记得有过却模糊不清。
月归荧跟着木渊跑了半个寺庙，终于在房门前停下。
老远就听见这里其乐融融的笑声了，她走进去，一张苍老许多的脸映入眼帘。
月归荧一下就抱住月仞，“父亲，我好想你。”
或许是兴奋的原因，月仞的脖子有些紧，差点喘不过气，“归荧，你还真不把我当老人看啊。”
月归荧松了松手劲，还是没放开，“哼，父亲才不老，休想找借口赶我。”
“胡说，我才不舍得。”
秦老夫人见她活蹦乱跳的，眉开眼笑，高兴的不行，“归荧，快过来，奶奶可想你了。”
“奶奶，我也想您。”
月归荧待着待着就把有个人给忘了，她出门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房檐发呆的段长韶。
环顾四周也不见灵蛇的身影，就问小菱，“小菱，怎么不见灵蛇？”
“灵蛇姐姐的消息，只有段公子知道，不过她之前留了书信，说是想出去散散心。”
“她是因为他吗？”月归荧往段长韶那边使眼色。
“是。”
“那没事，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就好。”月归荧拉着小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听她找到了亲人，也为她感到开心，“小菱，恭喜你找到了哥哥。”
“谢谢小姐。”小菱上下打量她，“对了小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
老夫人拨开她的衣袖，理了脉搏，“不错，恢复得很好，只是那么重的伤，痊愈得如此之快，属实有些匪夷所思，归荧你怎么会落入寒冰崖呢？”
月归将来龙去脉说清楚，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所有人都体会到了。
“之后，我就一直在幻山休养，那个地方离折殇古剑很近，折殇与生灵共生，或许是生灵的缘故，才恢复得迅速。”
月仞听了之后别提有多高兴了，月归荧的伤没有大碍真是万幸。
萧索也放下了过往，对月归荧是真心相待，尽管之前把月归荧交给他是不得已，也担心害怕，但是现在的结果已经是最好了。
月归荧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归荧，有什么可以直说，有奶奶在这儿，不用拘着。”
“我先问奶奶一个问题。”
“好。”
月归荧看向木渊的眼神带着为难，“夷阳剑山的木夫人会入剑派决战吗？”
“会。”这是木渊说的。
月归荧像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向木渊致歉，“对不起，小月，我必须这么做。”
“没事，归荧，即使你不提，我也会让你去的。”如果能够让一切恩怨了结，那里又有什么颜面顾不顾及的。
况且是楼庭映的恩仇、木炀的夷阳剑山，不是他的。
“小月，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不会伤她性命。”只是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月仞越听越觉得有蹊跷，话到了这份儿上，他是听明白了，“归荧，这是谁告诉你的。”
“是……”月归荧被月仞严肃的眼神震得呆住，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他们两个的关系本就维持得不轻松。
“是我说的。”
月归荧看见这个替她解围的人，高兴的唤了声，“舅舅。”
花若溪不管月仞是否同意，“姐夫，姐姐的事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只是这件事让归荧来比较合适。”
月仞手中的力道没控住，桌面出现了裂痕，“那你告诉我，归荧有什么筹码去斗？”
连院墙都翻不过的小小人儿，上去不是拿生命冒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