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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狼子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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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轩面色阴沉:“你等悉数进牢,一个不留!”

    那不都等人脸色微变,喝道:“你要作甚!”

    周青轩冷笑道:“请你等水牢安居!”

    那不都抽刀大叫:“你胆敢如此!杀!”

    西域人闻言抽刀杀来,周青轩一瞬便无,刀不出鞘在人群中闪转腾挪。

    一时间惨叫连连,三十西域人悉数被卸掉臂膀,或左或右,月牙细刀丁丁当当掉在一处,俱都瘫坐在地呲牙咧嘴,再也不敢妄自言语。

    周青轩也不知何处来的无明业火,今日对西域之人半点脸面未留,就算余白羽是娇媚女子都一视同仁。

    此刻见这些人等已然受教,这才稍稍平复心火,冷冷道:“你等俱都进牢!”

    余白羽不敢耽搁,挪动步子领头进了水牢。

    水牢之内甚是昏暗,且阴潮腐败之气直冲脑际,周青轩心火又起,骂道:“天山冰宫此举令人齿冷,竟对友派做出此等卑劣之事!余白羽,你竖耳听好!不日我将赴天山冰宫寻你所谓掌教狗贼赐教,叫他好生候着!”

    余白羽不堪其辱,哑声回道:“只怕你有去无回!”

    周青轩轻轻一笑,却听一女子欢喜大叫:“周青轩!青轩!你……你怎会来此?”

    周青轩循声一望,王落溪赤脚站在两尺多深墨色水中,正披头散发,将头挤在木栅缝隙间露出一只血红之眼,与之对过木牢之中则有十几人正翘首看来,也应是峨眉弟子。

    “放人!”

    周青轩一声厉喝,一低矮西域人慌乱之中将大串钥匙掉落水中,连忙忍痛探出手臂低身在水中摸索片刻,一张红脸已吓得煞白 ,好容易拾起,这才哗哗啦啦打开儿臂粗精钢锁链。

    王落溪轻身而出,看似并无大碍,只是面色蜡黄、身形枯瘦,与三年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余白羽叹了口气:“姐姐,小妹情非得已,随你发落。”

    王落溪并不理她,周青轩道:“你且进去!”

    余白羽眼色凄冷,看了王落溪一眼自行走入,周青轩又道:“上锁!”

    那低矮西域之人何敢怠慢,随即上锁,又忙不迭打开对面那间牢门。

    里面峨眉弟子冲出之后对西域之人一阵拳打脚踢,纷纷骂道:“胡蛮有缺教化!该打!”

    王落溪看了片刻,终忍不住道:“将这些个胡蛮也锁了便是,莫要打了。”

    峨眉弟子闻言,将西域人悉数赶到水牢之中锁紧,不由大叫痛快,纷纷向周青轩拜谢。

    周青轩拱手回应,与王落溪走出水牢,心道要寻个僻静之地才好。

    王落溪看出周青轩之意,赤脚引他去了一处山崖。乃是峨眉府院北侧最高处,只见一块大石如鹰喙探出,两侧铁杉密林倒像极巨大双翅。

    此刻山风起势,将密林吹得如涛似浪,那块鹰喙之石也好似活了一般。

    周青轩看罢耳边竟好似隐隐传来鹰鸣之声,方要开口赞叹,却见王落溪站在石巅之边展臂眺望,随刻便要飞走了似的。

    周青轩吃了一惊,连忙伸手道:“姐姐……”

    王落溪回头一望,笑道:“你怕我跳崖?”

    周青轩收手道:“小弟唯恐姐姐脚滑落崖,这才伸手要救。”

    王落溪转身道:“你为何到了峨眉?”

    周青轩沉了沉,道:“师父在岛中离世,你可知道?”

    王落溪目中含泪,口中却道:“与我何干?”

    周青轩知其口硬心软,道:“师父临终之时有话留下,一是嘱咐将姐姐寻得,好生照料;二是要与师母同葬,小弟今日峨眉之行,正是为此而来。”

    王落溪呆在那处,目中清泪长流,终是泣不成声,良久才哽咽道:“他果真要和娘亲同葬?要知他乃华山剑圣,要葬在峨眉?”

    周青轩木然道:“什么剑圣至尊,临了之时都为浮云罢了,师父遗言我又岂敢擅自更改?”

    王落溪泪雨婆娑,但嘴角含着丝丝笑意,道:“我娘可瞑目了!爹爹终是归了娘亲!”

    周青轩见其信了,且已对师父除了心魔,又道:“我与师父登岛之前,他曾多次提及姐姐,满言俱是愧对之词。且对师母更是愧意满腹,若不是造化弄人,说不得要与姐姐共度余生。”

    王落溪见周青轩身后包裹瓮坛形制,往前走了两步道:“无论如何,我父女二人也算是相聚。”

    周青轩解下包裹,将王博达骨灰坛抱出,跪下叩头道:“师父,落溪姐姐吉人天相,也算喜事一桩,你和师母九泉之下也可安心。”

    王落溪略一迟疑,抢前跪倒,泣道:“爹爹!若不是为些个江湖大义,此刻或可与你对坐相谈,我心中所怨所恨悉数对你讲了,之后你为我遮风避雨可好?”

    周青轩一旁宽慰道:“师父与师母在天之灵定能护你周全,就如今日一般,师父冥冥之中差我来助你。”

    王落溪跪地哭了良久,悲痛之情渐渐平复,周青轩在侧相候并未动过。

    “青轩,我唤你一声师弟,你可介意?”

    周青轩忙道:“姐姐哪里的话,自是应该。”

    王落溪缓缓起身道:“我去筹备棺木等物,你我今日将爹爹与你师母合葬,可好?”

    周青轩点头应允,只过两个时辰,峨眉剩余弟子已将棺木等物备好。

    王落溪身着白素,也分与周青轩一身白衣,两人将王博达棺木葬于艾瑜清墓中,王落溪又伏地痛哭,直至月至西山,这才堪堪起身。吩咐峨眉弟子将周青轩安顿在西厢客房,自己则昏昏沉沉睡了。

    翌日清早,周青轩修武归来,王落溪已在屋外等候,迎上前道:“昨夜可安枕了?”

    周青轩打坐半夜,仅仅睡了半个时辰便已神清气爽,道:“小弟乃是无心之人,何处都可安枕。”

    王落溪叹口气道:“孤岛那时,你可曾见过阿罗?”

    周青轩目光一闪,急急道:“阿罗尸身可是姐姐收了?”

    王落溪脸色轻轻一红,随即回道:“的确是我将其带走了。”

    周青轩不由放下心来,道:“我当是被野兽叼了,好在有你。”

    忽然想起王落溪为何能逃出升天,又问:“你那时去了何处?为何三年之中我未曾见你?你可是与萧子昂同船离岛了?”

    王落溪神情哀伤,道:“萧子昂那时情势紧急,且随船之人极少,如何能登船?”

    周青轩不由大奇,道:“你竟也在岛上三年之久?且只你一人,阿罗也葬在岛上?”

    王落溪长呼一口气道:“的确是,不过我见你和白香凝等人甚是相合,便有意闪避。期间见过云焕明数面,也只是擦肩而过,他只顾与你搏命,并不将我放在心上罢了。”

    周青轩心下懊恼,道:“一人孤苦三载,这是何苦来哉?姐姐,你糊涂!怪不得如此消瘦不堪。”

    王落溪淡淡道:“一人倒也逍遥快活,也好过阿罗……”

    周青轩默而不语,良久才颤声道:“这一世,我唯独对她不住。她为救我舍了性命,到头来却客死孤岛。”

    王落溪见周青轩言语真挚并非作假,劝道:“师弟莫要太过自责,人之命自有天定,凡人无可奈何。但凡你心中挂念阿罗,她这一世也不算白走一遭。我看那白小姐对你情深义重,也莫要负了人家才好。”

    周青轩长叹一声:“我二人岛中之事,姐姐都看在眼中?”

    王落溪面上一红,道:“也只是偶尔远远看到而已,你二人谨守礼数,旁人却也难以诋毁。此等良缘天地可鉴,姐姐于心底赞同。也幸好萧子昂去而复返,之后火龙出海,那时华山弟子混乱不堪,我才得以混在人群之中登船归来。”

    周青轩不知如何应答,良久才道:“姐姐今后有何打算?”

    王落溪面色沉重,道:“如今峨眉派人才凋零,也只我算得嫡传,也唯有谨遵师命,将峨眉复兴之事列为终身之担。”

    周青轩道:“现如今,天山冰宫觊觎峨眉派由来已久,已揭破老脸豪取抢夺。今日虽是囚了余白羽,他日定然还要卷土重来。那时,我恐怕姐姐一人难以应对。”

    王落溪目光笃定,道:“那也只好与峨眉派共存亡!”

    周青轩沉思片刻,道:“我去天山冰宫走一趟,与其宫主面谈,她若肯听,那是皆大欢喜。她若再敢造次,小弟挑了他的冰宫!”

    王落溪黯然道:“讲起来,师父与天山冰宫宫主那浅茗也算得好友,往年间时时带我寻访,余白羽也在那时与我相交。只是天山那处虽是清净,但毕竟是极寒之地。

    上任宫主余道光死后便有意转入中原,只是其子余禾春也走火入魔,宫主之位传于其妻那浅茗,却引发冰宫争斗,这才将此事搁下。

    如今中原江湖大乱,天山冰宫已恢复元气,恰是入主中原绝佳时机,这才对峨眉下了先手。

    以天山冰宫现今人手,加之又网罗西域各路好手,不日或挺近中原,那时定然又是腥风血雨,中原武林岌岌可危。”

    周青轩忽然想起王博达与白鹏飞之语,自己连番奇遇定是要他肩挑重担。

    此刻,好似便已到此种境地,若不出手,莫说江湖各派要遭,便是青云山庄那偌大产业也定然是要在天山冰宫霸业之中。

    “姐姐所言极是,天山冰宫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再若视而不见,当真要如你所说,中原武林将再遭杀伐之祸。”

    猛然听一人狂呼道:“师姐!师姐!逃了!都逃了!”

    只见一瘦削少年满面恐惧之色,慌忙冲进院中,见周青轩也在,喘息道:“周大侠也在。”

    王落溪面色发紧,道:“只怕是余白羽等人逃了,小九,昨夜谁在看守?可曾伤了?”

    小九道:“昨夜乃是武定坤看守,好在只是被点了睡穴,无性命之忧。”

    王落溪轻出口气,道:“逃便逃了,咱们莫要再有死伤便好了。”

    周青轩摇摇头,道:“恐怕那日仍有漏网之鱼,这才寻了帮手来救。

    只不过余白羽对姐姐虽是卑劣,你却太过心软,不愿她在牢中受苦。只是这一逃便要引来更大灾祸,峨眉派定然是呆不得了。”

    王落溪忧心忡忡,心中毫无计算,叹息道:“我堂堂峨眉派难不成就要任人宰割?”

    周青轩道:“依我看,你与其他众弟子先分头寻隐秘之处暂避,切记期间不可通联,尤其是姐姐,毕竟天山冰宫未抢得掌门信物,必然是首要擒你。

    我这便赶往天山冰宫,能说教则说教,如若难以驯化,也只好挫其锐气、伤其元气,令她放下入主中原之念!三月之后月圆之夜,你我在那处山崖再聚。”

    王落溪点头应允,道:“我同你去。”

    周青轩连忙道:“万万不可,我一人来去匆匆,且进退自如,你只需将天山冰宫路途大体绘出即可。”

    王落溪知前路艰险,周青轩武功超绝,若自己在其身侧反受其乱,也不好强求,连忙去屋内取来一件黄布交予周青轩道:“以此图西行便可,咱们约定三月之后在那处再会,定然不能违背。”

    又对小九道:“你去备些干粮水袋,再召集各师兄到此。”

    小九眼中流泪,道:“师姐,师父和大师兄不在,咱们峨眉可否渡过难关?”

    王落溪嗔道:“男子汉大丈夫,遇艰难险境更是要笑面相对,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你且放下心来,师姐定是要死守峨眉,还有周大侠替你我解难,怕些什么!”

    小九抹泪两忙跪倒:“我小九自小受师父教诲养育,峨眉派便是小的身家性命,周大侠侠肝义胆,小的再此跪谢,来世牛马效劳!”

    周青轩隔空一托,将其托起,小九双眼放光、咧嘴一笑:“周大侠神功盖世,小九不怕了!”

    不一刻峨眉十余名弟子赶到院中,王落溪道:“我峨眉逢遭大劫,眼前各位弟子乃是忠心耿耿之辈,我峨眉栋梁。

    但如今情势所逼,为求自保,各位暂各自寻隐蔽之所藏匿,三月之后再回峨眉打探。如果我王落溪在,便是雨过天腈。若是西域人在,便留峨眉气节,远走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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