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惚迷离
耳边响起单调机械的门迎声，孟星正要打量室内的环境时……
“哟呵！兄弟你怎么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腾”地一声从待客沙发上弹起，瞬间就来到孟星身旁。
“啪！”
硕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他肩上，力度之大，差点就要将孟星掀翻。
“李富贵，你就不能轻点吗？”孟星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很是无奈地接着道，“我是来找兼职的，你呢？”
“我？作为学校唯二的保送生之一，当然要在入读大学前积累足够的社会阅历。”说着，李富贵微微昂头，一脸傲然，“这家公司有幸成为我的选择。”
孟星嘴角抽抽，紧接着整张脸就变形了。
李富贵那粗壮的臂弯，牢牢地勾搭住孟星的脖颈。
“但我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你，好兄弟果然就是身无那啥双飞啥，心有那啥一点啥，哈哈哈哈！”
李富贵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将孟星的脸往自己怀里凑。
孟星满脸嫌弃地将他的手臂掰开，幽幽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两个男的，用这句话可不妥啊。”
“管他呢，有那个意思就行。”
孟星看着这个与自己同样有着保送妄城大学资格的同班同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凭借真材实料，获得这个前途无量的保送资格。
而李富贵嘛，则是“钱”途无量。
李富贵家里的生意做得很大，他可是妥妥的富二代一枚，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名牌货。
而他自己也长得颇为高大威猛，但偏偏学习能力差得一塌糊涂，心思也半点没放在学习上。
和孟星的结识，则源于他的优质“服务”。
原来，从高一起，无心向学的李富贵就把所有作业练习都分包出去，花大价钱让同学帮自己写作业。
因为太懒的缘故，李富贵可是一点功课都不想粘，同时要求还多，以致这个工作量可不小，长此以往，弄得帮他的那些同学，一个个都借口不干了。
孟星除外。
那个时候清璃的工作收入不高，除了维持生活开销外，还要帮孟星缴纳学杂费，很是捉襟见肘。
花点时间动动笔头就有不低的收入，孟星自然乐意接下这活计，力所能及地分摊清璃的压力。
而随着帮忙次数的增加，孟星也总结出经验来，不但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题目的对错也进行合理的编排，让李富贵的爸妈都看不出问题来。
这让李富贵感激涕零，对孟星称兄道弟起来。
只是，作业可帮，考试就没办法了。
所以，每次考试，几乎都是由李富贵顶着全班倒数第一的名头。
当父母问起时，他就归结为心态问题。
生意的忙碌，让李富贵的父母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他，就这样磨到高考。
本来，这大学读不读，李富贵是没放在心上的，反正家里有钱，毕业后做啥都行。
但当他听说孟星被保送到妄城大学时，脑子不知哪根筋抽了，愣是说要陪兄弟共渡青春，可凭他那成绩，考上大学显然是痴人说梦。
但李富贵偏不信这个命，回家对父母抗议绝食、死皮赖脸地磨，最后家里以捐赠一栋教学楼为代价，换来一个保送李富贵到妄城大学的名额。
孟星知道后，致郁了三天。
……
“你是来面试的吗？”
一声清冷的询问，打断了孟星的回忆。
他抬头瞧去，眼神一亮。
一位标致的冷美人，拿着一张夹着签字笔和a4表格纸的写字板，走到他身前。
她年纪看起来和孟星相仿，化着淡妆的脸蛋精致美丽，被职业套装包裹的身材隐约显露出柔美的曲线，然而最抓人的，还是周身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如同一朵带刺的炫目玫瑰，虽明明白白地警告着采撷者，却阻挡不了他们前仆后继，蜂拥而来。
“嗯，是的，我叫……”
“填资料，去那边等着。”
女生出声打断，递上手中的写字板，另一手指了指待客沙发的方向。
孟星有些尴尬地伸手，正要接过，目光所及，却是微微一愣。
她的手，好美。
线条优雅，白皙如玉，晶莹剔透……
“喂！”
“啊？哦，哦……”
见孟星突然发呆，女生不满地提醒，前者老脸发红，赶忙接过写字板。
女生立马转身离开。
“很润是吧？”一旁的李富贵伸肘撞了撞孟星，一脸我懂的痴汉笑，“不过，哥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红颜祸水，越漂亮的女人越碰不得，还是兄弟可靠……”
懒得理会李富贵的喋喋不休，孟星提笔刷刷地填起个人信息来。
他注意到，表格上除了李富贵外，还有三个人的信息。
两女一男，此刻都坐在一旁的待客沙发上。
其中一男一女年纪稍大，衣着光鲜，两人像是相熟，坐得很近，正低声交谈着什么，还不时轻笑。
孟星看到，那男的一只手，若有若无地贴在女的臀部侧，蹭了又蹭。
另一个女生，穿着一身素白连衣裙，安静地坐在沙发另一头，低首不语。
填写完资料后，孟星和李富贵在三人的对面坐下，此时三人留意到有新人加入，纷纷抬头望来。
孟星扯出一个善意的微笑，轻声道：
“你们好！”
坐一块的一男一女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而单独坐一边的女孩瞥了一眼后，继续低头看着地板。
孟星没打算继续搭讪，天知道这事务所招多少人，他们事实上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包括李富贵。
虽然孟星认为这绝不可能。
抬头，悬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为九点三十。
他伸手轻抚额头，微微闭眼，大拇指点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动着，心里则在做着面试的预演。
“哈哈哈！老天使我们相聚，命运让我们相逢，各位同事，为我们全员被录用，干杯！”
那叫王自涛的男子，表情夸张，高举酒杯，用充满煽动力的嗓门吆喝着。
“干！喝！谁不喝完谁就是孙子！”
李富贵大着舌头，双眼迷蒙，在酒精的催动下，摆弄着滑稽的舞姿，一副快要喝趴的样子。
而那与王自涛相熟的叫方蕾的女子，则是坐在不远处，左手举起酒杯晃了晃，右手把麦克风凑近嘴旁，动情演唱：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唯有那位身穿素白裙子，唤作白沐萍的女孩，远远端坐在一旁，抬起白净的脸庞，默默地注视着众人。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孟星心神恍惚，看着自己手中半满的酒杯，脸现迷茫。
我们的面试都通过了。
五人都被存真事务所录用。
大家都很高兴，相约到外面大吃大喝了一顿，接着在王自涛的推介下，来到这家ktv进行下半场。
一条条的信息与认知在脑中显露了出来，合情合理。
但孟星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他盯着右手掌中的酒杯，里面的半杯……血浆，在包房昏暗的灯光下，透出诡谲的腥红。
而左手腕，鲜血正从一道狰狞的横切伤口处，汨汨流淌。
“哈哈！富贵你牛！再来再来！”
“嘿嘿！老王你也不赖！满上满上！”
王自涛和李富贵正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纷纷抢着给对方的空杯倒酒。
他们各自伸出左腕，悬在对方杯子上方，盯着鲜血从伤口处流淌而下，很快就装了半杯。
“来！干了！”
两人举杯相碰，昂首将杯中血浆一口闷下。
方蕾看着两个男人胡闹，苦笑地揺了揺头，端起杯子，轻呡了一口。
残留在她饱满樱唇上的血渍，是那样的鲜艳。
而这一切，在孟星看来，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忽然，灵光划过脑际，孟星不由地打起了寒颤。
“喂！！！”
他猛地大喊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们……是怎么过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