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带来的锦衣卫在一旁查看信件，蔡卓和裴恒二人坐在大厅两侧。
蔡卓似乎还想对裴恒说些什么，就见裴恒已经闭目养神了显然是不想多谈。
话憋在嘴边，蔡卓心里滋味难言，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思绪乱飞。
裴恒是圣上的亲外甥，他母亲容华长公主是圣上的嫡亲妹妹，可惜圣上登基那一年容华公主和她夫君永康侯就与世长辞了，但圣上对容华公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裴恒甚是宠爱，裴恒八岁就伴随圣上出征，十二岁进皇宫和皇太子一同进学，十七岁参加科举考中探花。
这样的经历看下来，圣上这完全是把裴恒当成皇太子登基以后的储备人才，谁能想到裴恒不入翰林院反而进了锦衣卫呢？
锦衣卫和东厂是本朝的中两大“害虫”，二者狼狈为奸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不少忠良正士被他们诬陷入狱，更别提他们贪得嗜利排除异己的名声，圣上这是在亲手断送裴恒的前途，但裴恒似乎毫无怨言。
上任三年裴恒就升至锦衣卫指挥使，一整锦衣卫的内部风气，更是把以前的冤假错案重新审理，一时之间官员们都对裴恒赞不绝口。
但圣上的态度后来变得更加古怪了，东厂现下竟然比锦衣卫更得圣上的人心，蔡卓也说不清楚裴恒这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要说圣上是针对他，蔡卓也拿不准，毕竟这几年圣上对亲儿子太子的态度也挺含糊的，说到这蔡卓不禁要抹一把辛酸泪。
太子贵为嫡长子，正统地位不容反驳，更别提皇太子如今年满十七性情温良，礼贤下士，年少早慧，圣上怎么偏偏就爱打压太子党，扶持齐王党？
按照礼制，齐王如今本应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了，但每次大臣上疏奏折就会被打回，美名其曰这是皇家的家事。可这样不是给了齐王夺嫡的希望了？
要说是其他皇子，众臣们也不会在那人和太子间左右摇摆，只有齐王特殊，当年太祖皇帝极其宠爱太子，但太子早逝留下了皇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文慧帝。
太祖皇帝极为不信任朝中大臣，驾崩前因担心皇太子太小，便给诸位皇子封藩以牵制朝中大臣，如今的圣上就是当年的藩王——贤王。
文慧帝登基时年仅五岁，大臣在太祖驾崩后终于有机会把理朝政便主张削藩，导致藩王大乱，圣上作为文慧帝的叔叔便以正义之师的名号讨伐各地藩王，藩王叛乱结束后年仅十岁的文慧帝却病逝于皇宫，圣上在众臣的上书下登基。
而齐王在圣上讨伐藩王的那几年表现得极为出彩，圣上更是屡次提到齐王是最像他的孩子，不像太子生性软弱。
蔡卓坐在椅子上不着边际地胡乱想着，心里对目前锦衣卫调查徐守礼这件事一丁点儿也不担心，可以说问心无愧。
徐守礼会试之前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本就是会试头筹的热门人选才学没得挑，虽说徐守礼在会试前拜到他的门下，但他没有给徐守礼行过一丝方便，倒是徐守礼在外面竟如此狂妄吓了他一跳，有些不喜。
虞儿独自站在角落，察觉到这案子正是书中的剧情，苏阮阮和四皇子元沣此时应该在国子监相遇了。
这时在京城苏阮阮没什么机会遇到危险，所以这案子从头到尾她都看了。
虞儿余光瞥了几眼蔡卓，他在此案可以说是个倒霉蛋了，还是救不了的那种。
又把目光转向裴恒，他是不是猜到了？猝不及防和裴恒来了个眼神对视，虞儿咂舌，什么是平淡无波、老僧入定？看看裴恒的眼神就知道了。
虞儿冲他笑了笑，桃花眼瞬间变成了月牙，裴恒眉头紧蹙心知自己怕是被她给忽悠了，对于虞儿找他到底是为了报案还是为了呆在自己身边，裴恒有了些猜测，顿时涌上一股子烦躁并提醒自己此女最善演戏以后不可轻信。
又过了一个时辰，蔡府的管家把人名册递了上来，裴恒命锦衣卫接过就要离开，最后仿佛随口一说，“蔡首辅还是检查一遍当初接触过题目的人员为好。”
说完大步离开了，衣服上的二角飞鱼纹随着他的走动漂浮。
而身后的蔡卓大惊失色，他知道裴恒不可能无的放矢，吩咐管家去送裴恒，随后起身赶紧去见了底下的官员。
府外，虞儿紧跟裴恒，“我们现在去哪？”
“国子监。”裴恒声音冷硬，不复往日温润的做派。
国子监
苏阮阮今日奉裴恒的命令来国子监调查科举舞弊案，却遇到四皇子巡查不得不避让，谁知他听说锦衣卫查案竟然召见她说要帮锦衣卫一同查案。
看着眼前活泼的四皇子，苏阮阮很是心累，但又不能得罪只好同意。
就这样二人先后询问了几十名学子，出门透气的功夫就见裴恒到了国子监。
苏阮阮惊喜地走向裴恒却扫见了他身后的虞儿，行礼后有些不客气地说道，“不相干人员怎么能来查案？”
裴恒听到质疑，看向苏阮阮“锦衣卫的规矩，你不记得了吗？”
“属下越矩，请指挥使恕罪。”苏阮阮躬身说道。
“回去”正要说回去自己请处罚，就被人打断了话语。
“恒表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算啦，算啦，别跟他计较了。”元沣从门口出来。
“四皇子。”裴恒作揖行礼。
“表弟，好久不见了，我刚从扬州回京，一会儿去醉仙居喝一杯？”元沣也按礼仪行礼。
他虽是个随性不守规矩的人，但裴恒这小子向来君子做派，不仅严于律己还提醒他守礼，被念的多了后见到裴恒他竟然变得自觉起来。想到这，元沣不禁有些唾弃自己，怎么这般没有原则？
裴恒笑了笑，“好。”
虞儿看到男主元沣后，心里对“少年郎”三个字有了具体的印象。
书中的元沣正义阳光、广结好友，其中和裴恒的关系最好，虞儿转头见到裴恒眼底的笑意就知道是真的了。
元沣瞧见裴恒身后的虞儿，被惊艳了一瞬，随后有些促狭地看向裴恒，“看来我去扬州的这段时间，表弟你发生了蛮多事情的嘛！”
“不要胡说！”裴恒温润的声线下是毫不留情的反驳。
苏阮阮紧绷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随后，裴恒向来国子监的锦衣卫了解情况，又重新分配了任务，一直忙到天色变黑，元沣催促时才停下。
虞儿已经无聊数地上的蚂蚁了，好不容易等裴恒出来，就听到裴恒对一位锦衣卫百户说，“你送她回裴府。”
“再见。”虞儿摆了摆手就跟着百户离开，今日已经达成了目的不能逼得裴恒太紧。
没成想回去的路上，张及给她送了份大礼。
天色漆黑，除了夜市酒肆和教坊司的那几条繁华的街道其它地方都寂静无声，虞儿听到他二人的脚步在街道上回响，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忽然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虞儿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百户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就见虞儿食指放在嘴中间示意不要出声，百户瞬间打起精神，握紧了绣春刀。
裴府暗卫里她两有五百米，见状也警惕起来顺便派人给裴恒送消息。
果然，暗处想刺杀虞儿的人感觉到不对立马跳了出来，举着大刀直逼虞儿。
虞儿见到大刀的样子，瞳孔紧缩了一下，认出这是江湖武力排名第五的石铁所持的锯齿飞镰刀。
念头一闪，虞儿手中就出现了银针看准石铁的穴位扔了过去。
暗卫们就见来人的动作忽然放慢了，正要迎战，就听到虞儿小姐大声喊道“跑啊！”
脚底一滑就见虞儿早已越过他们跑走了，刺客追了过来，暗卫立即决定追上虞儿列队保护却发现虞儿跑得比他们快。
即使石铁是江湖中人，虞儿也确定不是江湖恩怨，毕竟还真没多少人知道她是毒谷谷主，和她有仇的都死绝了。应该是她进京城惹得人，八成是张及，齐王那边早就不派暗卫来了。
没有一会儿，就看见了裴恒骑马而来，马蹄飞奔瞬间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裴恒来了后，提起绣春刀催动内力在马上接住了石铁的一击，石铁惊讶地抬头看了马上的这位公子一眼，随后提起全部心神迎战。
身后暗卫也上前围攻石铁，一阵刀光剑影后，石铁知道自己不敌使出全身力气冲裴恒劈去，裴恒手掌瞬间麻了，吐出一口血来，石铁便趁机逃走。
“侯爷”暗卫上前查看裴恒的伤势，虞儿有些踌躇不敢上前，要是她刚才用毒石铁就伤不到裴恒，说到底是由于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缘故。
裴恒拿出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无事。”接着冲虞儿招了招手，“过来。”
“侯爷，你没事吧？”虞儿小心翼翼扶住裴恒，语气中全是担心和愧疚。
“你做得很好。”裴恒看到她眼底的愧疚，想摸摸她的头发安慰一下，手指蜷缩到底没抬起手来，只是放柔语气说道。
暗卫见到侯爷语气这么温柔，不由地想到原来侯爷和他们一起训练的时候也是成日挂着微笑但下手却一次比一次狠，背后的汗毛耸立起来互相看了看对方：侯爷不会要发狠了吧？
还好有聪明的暗卫，眼神里写满了鄙视：你们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