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窗外的亲兵
金吾卫办事效率很高，颜洛儿很快就被接来了。
“幸亏你走的快，你刚走，太子的人就来了。”
“司丞没说什么吧？”
“屁都没敢放一个。太子的人找不到你就回去复命了。”
司丞肯定又气又恼又没办法，想来也是可笑。
“公主把你留在这里干嘛？”
“改编《火风》舞曲。”
“改编？这我可帮不上你的忙。”
“不用你帮忙，你在这陪着我就行了。”
话说的是轻巧，但改编哪有那么容易？
第一天。
苏小婉还完全没有头绪。
好在公主没有催促，也没人来打扰。
下午，公主派人送来菊花糕。
颜洛儿端给苏小婉，“听说宁王今天来了。”
李景瑜？不知道他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打探我的消息的？
心里虽然转了千百个念头，但苏小婉只淡淡“奥”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宁王来干什么？”颜洛儿奇怪的问。
“莫非你知道？”
颜洛儿狡黠一笑：“我自然知道。”
苏小婉沉默。
她当然想知道他来干什么，但……这未免显得自己太自作多情。
颜洛儿不再卖关子，“宁王来问你的消息。”
苏小婉心里漾过一丝喜悦，但还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颜洛儿扳住苏小婉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看。
“你不惊喜？”
“我为什么要惊喜？”
“你……好吧，算我多事。就是不知道为啥公主没让宁王来见你。”
“我只是一个乐伎，公主自然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
又过了两天。
改编倒是完成了，但苏小婉总觉得没达到想要的效果。
苏小婉没有头绪，心中烦躁。
傍晚时分，她坐在窗前，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铮”“锵”的声音。
颜洛儿推门进来：“我打听过了，是击剑的声音。”
“嗯。”
“他们是公主府的宿卫亲兵，听说在演练剑舞，也是重阳节献给天后的。”
苏小婉心中一动，“你陪我去看看。”
“走，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
两人寻声来到西跨院。
公主端坐廊下，一群亲兵手拿长剑，在认真的演练。
他们头戴异兽面具，赤着上身。
苏小婉听到的声音，就是长剑相击时发出的声音。
从他们健硕的身材上能看出，这些亲兵个个都是长相俊美的少年。
苏小婉看的脸红耳赤，心中暗忖：“天后定然喜欢这样的少年。”
公主看到她们，招呼她们过去。
“这剑舞怎么样？”
苏小婉本来一筹莫展，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了。
她没回答公主的话，而是说：
“公主，我想把剑舞和曲子结合起来，在曲子中加入击剑的声音，以增加曲子的气势。”
“好，你试一下。”
苏小婉让颜洛儿去取了琵琶，跟着少年们的节奏，轻拨琴弦。
第一次比较生涩，配合也不默契。
苏小婉让舞剑的少年跟着自己的节奏调整节拍。
有了思路，调整起来就很快。
一直练到晚上，公主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第二天接着再来。
到第二天下午，他们已经演练的非常熟练了。
“好，现在基本没问题了，我们再弹一次。”
琵琶声伴随着击剑声，时而轻柔，时而高亢。
整个表演大开大合，抑扬顿挫。
一曲毕，余音绕梁。
“公主，怎么样？”
公主半天才回过神来，她鼓掌赞扬：“好！好！就是它了。”
终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
苏小婉回到房间，又仔仔细细推演一遍，确保没有纰漏。
时间飞快，天色已晚。
苏小婉坐在窗前，看着幽暗的天空和闪亮的星星，忽然想起了被流放的家人。
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
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到天上的星星。
颜洛儿端水进来说：“洗漱歇息吧，你都坐了两个时辰了。”
苏小婉一回神，好像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你进来时看到外面有人吗？”
“没有呀，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有个人在窗户外面。”
颜洛儿走到窗前，朝外看了看：“哪有什么人影，你眼花了吧。”
“可能吧。”
苏小婉尽心尽力，连续排练数日。
明天就是九月八了，重阳节第一天。
“你都累瘦了。”
“没什么，习惯了。”
颜洛儿问：“你恨天后吗？”
我恨天后吗？不，我不恨。
我不光不能恨，我还要感恩戴德。我要谢谢她，谢谢她没有杀我。
“我们都不能恨她，因为她是天后，她不会错，错的是臣子。”
颜洛儿说：“可是我恨她，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家破人亡，沦落到教坊司。”
她眼神哀怨，表情因恨而变得狰狞。
苏小婉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却没有什么话语来安慰。
不光你恨，我也恨。
但我们能做什么呢？还不是任人摆布！
“好好活下去，会有机会的。”
苏小婉抬头看向窗外。
外面竟站个人，这次看的真切，他脸上戴着异兽面具。
是舞剑的宿卫亲兵。
“你是谁？”
这个亲兵没有答话，又静静的看了苏小婉两眼，转身走了。
“是谁？”颜洛儿问。
“不知道，这人好生奇怪，就站在那里，问他也不说话。”
“是不是喜欢你，来偷偷看你？”
苏小婉摇头说：“胡说什么，谁会喜欢一个乐伎。”
“管他呢，就当是你的爱慕者。”
话虽是这样说，但苏小婉心里还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九月八、九月九、九月十，长安城全民休假，共度重阳。
为了确保曲江赐宴的演奏不出意外，苏小婉他们自九月十日早饭后就不再进食。
准备的再充分，表演前都是紧张的。
午后，苏小婉静静的等在房间，随时准备出发。
窗外忽然人影一闪，有人扔进来一个纸团。
颜洛儿追出去，早已不见了踪影。
“写的什么？”颜洛儿转回来问。
“起混乱，先自保。”
“什么意思？”
“不知道，难道是说曲江赐宴会发生混乱，让我们保护好自己？”
“这么说是好意？”
“目前看是的。”
“可他是谁呢？他怎么知道会有混乱？又为什么要提醒我们？”
苏小婉摇摇头，“不知道。”
外面传来敲门声，“苏姑娘，可以出发了。”
“走吧”，苏小婉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也躲不了。”
舞剑的少年也都列好了队，他们一起出发，来到曲江湖畔。
然后静静的等在那里。
不许随意走动，不许出声，不许上茅房。
苏小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难道是幻觉，还是那个传纸条的人？
天色渐黑，整个曲江湖畔点满了灯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远处的湖水倒映着岸上的灯笼，分不清哪里是岸，哪里是水。
“天后到了。”有人小声提醒。
不一会，就听到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
苏小婉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人。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内侍高声喊道：“开——宴！”
宴席上觥筹交错声，相互吹捧声，歌功颂德声，声声入耳。
苏小婉听的心烦。
忽然，内侍声起：“太子进献舞曲。”
丝竹声四起。
苏小婉怔怔的望着天空，心里想到：不知道太子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