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次相请
苏小婉三拒花夕拾的事很快传遍了长安城。
一个是长安最有名的乐伎，另一个是长安四圣之一的“书圣”。
这种风言风语，自然传得飞快。
“不会吧，区区一个乐伎敢不给花夕拾面子？”
“哎，你还别说，也许书圣就吃她这一套。”
这人撇嘴摇头，表示难以相信。
颜洛儿道：“花夕拾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长安城可是谁都知道了。”
苏小婉心中奇怪，“是谁传出去的？”
司丞毫不掩饰：“是我。”
颜洛儿为苏小婉鸣不平：
“司丞，小婉本就得罪了花先生，这样他不更会怀恨在心吗？”
“你懂什么！”
司丞换一副笑脸，对苏小婉解释道：“只有如此，你的名声才更响亮。”
“呵！‘爵禄不改我志，财富不动我心，生死不阻我行’，司丞是想让我做这样的人？”
“这种德行，千古难见，不该好好颂扬吗？”
“该，可是我做不到。”
千古以来，只有关圣人才能当得起如此赞誉啊！
“我抵不过金钱，也抗不过权势，更舍不得性命。
“我拒绝花夕拾，只不过是因为我讨厌他。
“我猜他堂堂名士，不会和一个乐伎斤斤计较。”
司丞得意的笑道：“你三拒花夕拾，必会成为一段佳话。”
“但愿吧！”
希望花夕拾也把这当成佳话，而不是羞辱。
几天后，花夕拾再次来到教坊司。
陪同他前来的，是金吾卫。
世人皆知，只有太后和太子才有权调动金吾卫。
当然，公主因为天后的宠溺，也能动用金吾卫。
不知道花夕拾代表的谁？
颜洛儿担心的问：“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他算后账来了？”
苏小婉知道这不太可能。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为难自己不用等到现在，也不用亲自前来。
因为这太跌份了。
“不知道，反正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
她让颜洛儿把上次的三锭金子带着，与她一起来到包厢。
“花先生，这是上次你落下的东西。”
花夕拾盯着她看。
他可能想不通：这苏小婉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真的就不爱钱？
游遍长安的勾栏瓦舍，还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女子。
“这三锭金子是公主赏给你的，不用还我。”
“咦。”花夕拾不是天后的御用文人吗？怎么又成了公主的门客了。
不知道公主是什么用意。
难道只是顾念旧情？不会，她自小就是权利欲很强的人，从不做无目的之事。
“无功不受禄，请花先生替我还给公主。”
花夕拾一征，悠悠问道：“你不喜欢金子？”
“喜欢，可这些金锭与我无关。”
“你不害怕？”
“呵”，苏小婉回转身姿：“我应该害怕吗？”
“你不怕我让这些金吾卫把你抓去？”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我一个乐伎，改变不了，也阻挡不了。”
“那就随我走一遭吧。”
“你是要抓我去公主府？”
门外忽然一阵喧闹，两个金吾卫与司丞一同推门走了进来。
“咦？”
花夕拾和苏小婉都心生疑虑。
“太子殿下有令，着苏小婉即刻前往东宫。”
原来是太子的人。
奇了怪了，太子和公主是商量好的吗？
司丞左右行礼，表现的很谦卑。
哪一边他都不敢得罪。
“各位上官，这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公主，该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的命令是‘即刻前往’。”
司丞向花夕拾摊摊手：“花先生，可否让苏姑娘先去东宫？”
花夕拾微微一笑：
“司丞如此安排，我自是没有意见，但若公主怪罪下来，还请司丞与我一起承担。”
“这……”司丞尴尬的笑了笑。
苏小婉一直冷眼旁观，心中无限的悲凉。
太子要见我，公主也要见我，却没有一个人来问我愿不愿意。
说起来名声在外，看起来风光无限。
但谁在乎呢？在他们眼里自己不过是可随意争夺的物品。
“慢着！”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李景瑜。
苏小婉瞬间眼眶微红，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在乎我的人终于来了。
他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宁王府的宿卫亲兵。
“今天哪里都不去，本王要听《霓裳羽衣曲》，请苏姑娘与我弹奏。”
苏小婉知道他是来解围的。
金吾卫行了礼，花夕拾向前道：“见过宁王。”
李景瑜故意问：“你是何人？”
“在下花夕拾，受公主所托，请苏姑娘前往公主府一见。”
花夕拾心里明镜似的，宁王明显来者不善。
若不把公主搬出来，怕一会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们呢？”李景瑜问另外两个金吾卫。
“回宁王，在下是东宫的。”
“也是来请苏姑娘的？”
“正是。”
“你们都回去复命吧，就说苏姑娘被本王包场了。”
司丞听了暗暗高兴，宁王这一来，大难题可算是解决了。
“快快，请宁王上坐，上酒，上好酒。”
四个金吾卫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夕拾试着上前，“宁王，在下若不能把苏姑娘请回去，公主会责罚的。”
李景瑜冷哼一声道：
“好你个花夕拾，公主能罚你，本王罚不得你吗？”
“来人！将此人绑了交于大理寺。”
管你是“书仙”还是“书圣”，老子可不惯着你。
以前苏小婉总觉得李景瑜有些懦弱，今日倒表现出了少有的男子气概。
“算了。”她悠然说道：“还是把我劈成三瓣，每人分一瓣吧。”
颜洛儿差点笑出声来。
司丞把花夕拾拉到一旁：
“花先生今日怎么如此不通世故？太子与公主虽然相争，但总归是一家人，你我外人何必自讨没趣呢？”
“这……”
“你只管据实回报公主，宁王都亲自来了，公主必然不会怪你。”
花夕拾想了想确实有道理，朝司丞执礼道：“多谢司丞提醒，我这就回禀公主。”
劝走了花夕拾，太子派来的人也走了。
包厢里恢复了安静。
苏小婉问：“你为什么来？”
“我听说花夕拾带金吾卫来了。”
“听说？”
颜洛儿笑了笑说：“是我让人报的信。”
她能找谁去报信？只能找司厨，免不了又受他侮辱。
“你去找司厨了？”
颜洛儿故作轻松：“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万一花夕拾把你抓去，我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苏小婉心中一颤，走过去抱住她。
“好了。”颜洛儿拍拍她的后背，“你们说话吧，我先出去了。”
包厢只剩下李景瑜和苏小婉，两人相对无言。
“你怕花夕拾来抓我？”
李景瑜“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关心我？”
李景瑜沉默。
“你既然关心我，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
“我给你写了几封信，都没有回信。”
“奥。”
苏小婉想起来，她交待过颜洛儿：再有自己的信直接烧掉。
看来颜洛儿执行的很彻底。
“你说要帮我除去贱籍，还说要娶我，现在还算话吗？”
“我一定帮你除去贱籍！”
苏小婉心中颇感失落。
他还是懦弱，天后赐了婚，就不敢再说娶我的话。
“好，我等你帮我除贱籍。”
“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谢谢了！”
“我去打听一下他们找你干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