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谈判
第三百三十五章谈判就在沈琼芝忐忑焦灼之时，管家忽然带着许多人过来，道：“还请王妃上车到前头去，王爷在前院等着呢。”
什么？沈琼芝来不及反应，就被四个女人搀扶着上了车，春棠夏莲根本阻拦不住，被巧妙隔离开了她的身边。沈琼芝道：“等我回去拿个东西。”
看是在正院里就没带面纱，怎么忽然就要往前头去了？管家笑：“来不及了，王妃晚些再拿，先赶紧过去吧。”
车子急行起来，沈琼芝又被四个女人紧紧按着，连跳车都办不到。她隐约猜到晏煜廷想做什么，面上虽还镇定，手心却出了冷汗。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打算，这面纱取不取都一样，他能亲手撕下来。被撕破的还有遮羞布，如果让人公然看到她，事情还能好好谈吗？距离不算远，很快到了前院，沈琼芝被强硬搀扶着下了车。看清眼前的情景后，她彻底面无血色了。不仅仅是王府的全部姬妾下人都在场，还有长史带着王府各官吏门客，内侍，近卫……和齐王府密切相关的人都在了，毕竟是这等重要场合。四个女人退下后，穿着王妃盛服的沈琼芝站在空地中心，就这样猝不及防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无数目光就这样直直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几乎要灼烧起来。成了亲还不肯露面的王妃，终于被所有人看到了脸。是她，原来真的是她。所有人的心声在眼光交汇中碰撞出了实响，沈琼芝似乎都隔着他们的心房听到，耳朵被震得嗡嗡响。明明是春日，对她来说却宛如寒冬。这情形看着是王妃迎接王爷，实质上是处她的刑。她还能顺利做回裴夫人吗？往后要怎么面对这王府乃至京中所有人？是不是真的只能一辈子不出门了？晏煜廷一身戎装，显得越发英姿飒爽，俊美无双。他含笑一步步朝她走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紧紧抱她入怀。“芝儿，我活着回来了。”
沈琼芝浑身僵硬。下一刻她身子一轻，被打横抱了起来。沈琼芝急了：“你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晏煜廷笑：“抱自己的王妃，有什么不行？”
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中，一路抱着沈琼芝回了正院。他身材高大，沈琼芝害怕掉下来，本能地攀住他的肩。从他身后看去，那些人们面上的神色极其复杂，有畏惧讨好尊崇鄙夷羡慕嫉妒，等等。即便是截然相反的情绪，都能搅浑在一起化作眼底沼泽底的泥，彻底把她的双脚吞没。阳光越明媚，沈琼芝越浑身发冷。春棠和夏莲看到王爷抱着夫人回来，脸色也是同样的难看，但只能双双跪下。晏煜廷没有看她们，径直抱着沈琼芝入了内室，还关上了门。两个丫鬟急得直跳脚，又不知该怎么办。晏煜廷把沈琼芝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按住她两只手腕：“这次想了什么新的由头来拒绝？我听听。”
沈琼芝竭力镇静：“裴玉朝回来了。”
本来想说我夫君，但怕激到了晏煜廷，好不容易捱到现在，不能在这时功亏一篑。晏煜廷嗯了一声：“我知道，他今晚过来。眼下还有三个时辰左右，勉强够用了。”
沈琼芝说不出话来了。晏煜廷看着她的脸，忽然笑出了声。他坐起身，把她也拉起来坐好。“好好收拾准备一下，晚上跟他回去。”
沈琼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看着他。晏煜廷笑：“怎么，舍不得走了？”
沈琼芝调整了一下呼吸，问：“你既然决定放我走，刚刚为什么……”晏煜廷懒懒道：“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娶你，又救过你的命，得不到人也要得个名分才是，不然实在是太亏了。”
虽然他的语气是戏谑的，表情也很随意慵懒，可沈琼芝的喉咙却有些发紧。她道：“要是我有两条命，还可以还你一条，只可惜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钱，齐王又不缺这种东西。晏煜廷笑：“你给我生个孩子，不就等于还了我一条命？”
沈琼芝被这话噎住了。得知裴玉朝今夜要来，沈琼芝的时间再一次被拉得极为漫长。她太过于期盼，以致于生出了害怕，两只手都是抖的。夜晚，本就豪奢的齐王府灯火辉煌，昂贵的沉香云缭绕遍布，弥漫直至府外。今夜是齐王招待裴翰林的重要宴会，说不得鼓乐齐鸣，歌舞升平。这样阵仗的招待客人只有裴玉朝一位，在场其他人都是双方各自的随从以及表演助兴之人，气氛虽热闹无比，却略微妙。沈琼芝被晏煜廷派来的梳妆宫娘打扮得满头珠翠，金玉缠身，一派贵气凌人，一看便知是位尊贵的王妃。她在内房里坐立不安，焦灼无比。晏煜廷不让她露面，说是有事要先和裴玉朝聊，聊好了再让她出去。是在谈放手的条件吗？他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沈琼芝越等越煎熬，忍不住悄悄派丫鬟们去前头打探情况。没一会儿春棠和夏莲回来了，气喘吁吁汇报。“前头奏乐跳舞的人都散了，跟着服侍的人也散了，说是殿内只有王爷和姑爷。”
“对，殿门外守着好些人，不准任何人进去，应该是有什么事要避着人。”
沈琼芝点点头，没说什么。春棠见她紧张得脸都有些惨白，赶紧拿了热茶给她喝。“夫人，别怕，姑爷既然来了肯定会带你回去的。”
沈琼芝勉强笑笑：“你们才回沈家几个月，姑爷叫得这样顺口，叫老爷。还有别叫王爷了，仍旧叫殿下吧。”
俩丫鬟意识到失言，连忙改口。不知熬了多久，外头终于来人了，说是请王妃到前殿去。沈琼芝站起身来，把颤抖的手藏进宽大的袖袍内，在春棠夏莲的陪伴下走了出去。马车到前殿后停下，俩丫鬟扶着她下了车。“夫人别怕，稳住，没事的。”
她们都察觉到了沈琼芝的紧张。沈琼芝点点头，在众人目光追逐下，尽可能平稳地走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