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桑园
第二百九十三章桑园孙源本不敢说，可事关重大，只能硬着头皮说了：“在桑园……”听到这个名字，沈琼芝气得站了起来，拿手重重拍了他肩一下：“混账东西，你才多大，怎么会去那样的地方！”
孙源自知理亏，也不敢躲，只能尽力解释：“我是去那边有正经事，不是去乱来的。”
沈琼芝恨铁不成钢又打了他几下，骂：“接着编，去那种腌臜地方能有什么正经事！”
桑园位于西二街，风光绝佳，安静幽深，四季之景皆备，唯有身份极高之人或者被他们带着的人方可进出，一般人并不知里头是做什么的，还以为只是和千鹤湖一样的官家赏景之地。沈琼芝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她知道里头是做什么的。白天还好，只是单纯听曲看舞喝酒吟诗；可到了点灯时，整个园子便渐渐变成了毫无顾忌寻欢作乐的场所，处处都是交缠靡靡，甚至还有公然一道行事的。上辈子，为了给闯大祸的孙家人求情，她被人误导硬着头皮来这边找晏煜廷。结果没找到他人，反而被那些震撼至极画面给吓得干呕昏迷，回家后人也发烧病倒许久。晏煜廷得知此事后也吓了一跳，不但直接免了孙家人的罪，后来还把桑园给关了。孙源说他晚上见到的那一幕，白天也就罢了，晚上去桑园还能是什么好事？！孙源百口莫辩，只能等沈琼芝打得差不多了，才轻轻攥住她的手腕恳求：“母亲，千错万错过后再论，现在裴叔父的事更要紧，那种地方他更不该去！”
沈琼芝想甩开手，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得。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早已比她高了，又是惯常习武的力气也大，想反抗甚至制住她都轻而易举。要不是孝顺让着自己，他刚刚根本不可能挨她那么多下子。这么看来，这孩子至少心里头是有母亲的，还不算无药可救。沈琼芝深呼吸几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行，先说他的事。当时是怎么个情景？”
孙源低着头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晚上他在朋友的引荐下去桑园拜见一位提督大人，不料才刚进园子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府内车马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一位美人共同往后头去。他心生疑窦跟了上去，听到对方说话声音和内容，又看到他与那女子耳鬓厮磨的模样，顿时心中惊骇无比。本想再靠近些确认，却被桑园内的巡查拦住，警告他不要打扰贵人。要不是朋友作好作歹保住他，恐怕当场就要被扔出去了。“我问朋友那人是谁，他说这位大人是最近才出现在桑园的，每次来都带着眼纱，虽不拒其他美人亲近敬酒，但最后只与那女人在房中单独取乐，且从不过夜，事毕就离开。虽看不清全部样貌，但是有些人隐隐认出他就是裴叔父，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眼纱，从不过夜……沈琼芝一个激灵，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孙源小心问她：“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沈琼芝沉思许久，道：“我得过去亲眼看看，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你都觉得是他，外人岂会认作他人？更别提如今已有风言风语，往后没得白白坏了你裴叔父名声。”
还给她也带了一顶不明不白的碧玉帽子，这谁能忍。孙源沉默半晌，声音越发轻了：“如果，真的是裴叔父呢……”沈琼芝摇了摇头：“不会是他。他不屑于做这样的事。”
虽然各种迹象都十分不利，可她就是坚定觉得那个人不是裴玉朝，只是长得像罢了。孙源低头：“我是说，万一呢。”
沈琼芝无奈，道：“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带着你再改嫁一回，这有什么。”
孙源愣住了，垂眸叹息：“如果真的是，母亲还是不要再嫁人了，不如就咱们母子过。我怕母亲总是遇到坏人……”沈琼芝好气又好笑：“越扯越远了。咱们来打个赌吧，这人绝不是你裴叔父。若我赢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别再往桑园这种地方跑，就算是有正当理由也不行。那地方邪性得很，再好的孩子进去看两眼也学坏了。”
孙源点点头：“那若是我赢了呢？”
沈琼芝道：“若是你赢了，我就听你的，往后也不给你找什么后父了，只守着你过。等你成亲生子，我给你们小俩口带孩子，哪天嫌我老婆子烦了，自觉出家修行去。”
孙源眼睛一亮，还没来得及笑和许诺，就被沈琼芝又拍了一下：“臭小子，你这模样看着像巴不得真是你裴叔父一样！”
孙源连忙否认，又问：“母亲打算怎么进那桑园？”
沈琼芝道：“直接坐府里马车去就是了，让裴福自报家门，看守的人定不会拦着。”
孙源和沈琼芝的看法不一样，他觉得那人就是裴叔父，所以不相信他的心腹。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说怕裴福给裴玉朝通风报信，只能换个法子委婉劝母亲：“那人故意败坏裴叔父名声，想必是会盯着咱们的举动，若是听到咱们府里人过去，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沈琼芝踌躇了起来。孙源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计上心来：“要不然，母亲你扮作婢女模样跟着我混进去，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即便是有贵人带着，男子也会被百般盘查核实身份，可随行的婢女们却不用管身份，只需要查明没有带刀剑匕首等物即可通行。沈琼芝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之余又有些担心：“里头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是我的身份被人撞破，岂不是丢脸更大？”
孙源道：“母亲多虑了，这等酒池肉林之地，谁能比那些玩乐之人更丢脸？你是进去找人的，又不是进去玩人的，再者还有自己儿子陪着，谁敢说什么。到时带着面纱，多涂些粉，只怕是我都认不出母亲来。婢女的身份最是合适，去哪里走动都不会惹人注意，想要查点什么也方便。”
沈琼芝想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