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福华经
第一百八十八章福华经这庶姐满不在乎挥了一下手：“我没醉！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仨，别人听不到的。外头的人都羡慕我，说我再嫁的这个不错，还说我享大福了，这心里头的苦只有我自己有数，还不如和前头那个吵架呢！你可别上你姐上过的当，一定要看准了，男人光脸长得漂亮是没用的！嗝儿……”萧霓月快笑厥过去了，沈琼芝哭笑不得，百般劝慰安抚，好不容易才让人把这庶姐打发去歇着了。没一会儿，又有姐妹或亲戚女眷过来找沈琼芝，目的各不相同。有给她介绍自家小叔子的，有商量一起开新铺子做生意的，还有看中孙源暗示想要把自己姑娘嫁给他的，那叫一个七嘴八舌。沈琼芝小心应付，能挡就挡，不能挡就装傻，尽可能不厚此薄彼，让每个人都有个较为满意的回复。宴散回去后，萧霓月对沈琼芝道：“看来兄弟姐妹太多了也不好，答应了这个，得罪了那个，鸡毛蒜皮七七八八加起来都是事。也亏了你，竟然都给应付住了。”
沈琼芝笑：“这些亲戚又不是第一天钻出来的，从小应付多了知道她们脾性，自然有经验。”
再加上这些人本来也都心思较为简单，和她们打交道不算太难。若是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凑在一块儿便是成千上万的心眼子，估计就吃力许多。夜里，俩人一起拆看送来的那些寿礼。大多是些亲切的日常用物，或者新鲜小玩意儿，还有自做的荷包鞋袜衣裳等。都是自家人，他们不像嫡出这几个豪奢，沈琼芝又不缺钱，手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自然是心意和实用为上。孙源送的是亲手雕刻的银杏木仕女小像，正是他母亲的模样，眉眼十分传神，只差一口气活过来。萧霓月赞叹不已：“难为他，也没正经学过的，怎么就做得这么好！看来是用了心的。”
沈琼芝也十分喜欢：“明儿我拿去给爹娘哥嫂他们看看。这孩子，平时总埋头念书生怕耽误了时候，怎么有闲做这个。”
萧霓月又随意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忽然咦了一声。沈琼芝看向她：“怎么了？”
萧霓月拿起一卷绸缎字轴，讶然道：“这不是福华经么？”
沈琼芝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一看，果然是。其他地方的风俗不详，至少在大盛，生日是不能随便收经书的。必须是上了年纪或者积年虔诚之人才能收，一般是晚辈给长辈送。福华经是个例外，这是个槛外的东西，老少皆宜时日不忌，送的人只要是认识的就行。这个需要写的人诚心诚意洗手熏香，并许愿发誓作为代价，换取收经书之人的福乐安康。而这本福华经是孙鸿渐写的。他许下的供奉誓愿，是余生再也不娶他人为妻，以求沈琼芝平安顺遂，逢凶化吉。看到这行话，沈琼芝气得不轻。不娶就不娶，什么叫不娶他人，难不成她还兜头回去再嫁他一次？他想出家或者打一辈子光棍她不拦着，可能不能不要牵扯到她头上来。好好的日子，非要给她添堵。沈琼芝才要把这经书给一把火烧了，萧霓月拦住了她。“经书这个东西是不能随意烧的，还是找个地方妥善收着，改天送到家庙里去供放吧。别的不说，孙大哥这字是真的出色，堪称大家，拿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重金收藏呢，往后做个传家宝也是可以的。”
沈琼芝恼道：“还是别传了，不然叫后头子孙看着，还以为这大情种是哪个祖宗呢，结果族谱翻烂了才发现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在别人家里无病呻吟现眼！”
萧霓月笑得打跌：“你快派人去把这番话告诉他，快！”
沈琼芝把这礼按照原样封好，派个记性好腿脚快的伶俐小厮接了，骂了一堆极为难听的话话。她吩咐道：“东西退回去，再把我骂的这些话一个字不少转述给他，叫他往后别做这样事情。否则即便是老太爷在，我也见他就翻脸！”
小厮为难，可毕竟是自家小姐吩咐，也只好老老实实去照办了。孙鸿渐一字不落听完小厮的转骂，笑着赏了他，还留他喝茶。“回去告诉你家小姐，骂我的话我都听完了，只不过这个经书还是需她收着。不然我只能拿去赠给外头的寺庙，到时候岂不是被天下人翻阅，知道我这番愿心，害她不好再嫁了？”
沈琼芝听到孙鸿渐回复的话后，气得差点要亲自去孙府扇他。怎么有这样无耻无赖的人！她不收，他就要去给天下的人看？萧霓月已是笑瘫软在了榻上：“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就这样的字迹，难免被视作珍宝展览借阅，鉴赏观摩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再来几个拓本，全大盛乃至后人都要知道他对你这般坚贞了。”
沈琼芝哑口无言。她气过了头，反而没了脾气，索性吩咐春棠把经书拿到书房去，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用布包起来放着，一眼都不想再多看。次日，萧霓月见沈琼芝有事要忙，便提前告辞。沈琼芝得了空，让人把孙源叫来，大大夸赞了一番他送的礼，又问他昨儿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孙源心知肚明母亲在铺垫什么，笑眯眯道：“母亲喜欢就好。昨儿吃睡都好，不是第一次住这边了，怎会不习惯呢。”
沈琼芝笑：“既然习惯，那就等首考完了后立即搬过来，不然我和你外公他们总是心里头挂念。那边府里有几个是会照顾人的？”
孙源顿了顿，道：“母亲记挂儿子，儿子知道，只是……”沈琼芝心里一紧：“怎么，你不愿意回这边来？”
孙源连忙摇头：“不是，母亲是我最亲的人，怎么会不愿意呢！只是儿子另有一个打算。”
沈琼芝问：“什么打算？”
孙源在沈琼芝跟前跪下，含泪道：“说儿子死犟也好，钻牛角尖也好，心里头那个念想终究是过不去了。即便不能有大出息，好歹也要有点功名在身，这样将来我奉养母亲也更加心安理得一些。我想让母亲为我骄傲，而不是一直都伸着手，找母亲要这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