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难道我有那啥癖好!唉也不亏!
手中动作未停,受伤的人纹丝未动,铖荣并不明白他到点经历了什么,哪个肆意的少年好像消失了,只剩一具躯壳,明明那双清泉的眼眸还在只是不知为何她看到的是睁开眼的一片死寂,她坦白自己的一切,只想让他相信,找到他,跟随他,这将是她一生的事“铖荣会一直追随主人的”。
荼悠悠听她讲述后抬起头,难掩心疼道:“铖荣,你恨吗?”
铖荣叹了口气回答:“恨过”。
荼悠悠没有在说什么,重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夜色中身体突来的疼痛,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如此熟悉,同样难以忍耐,可却没吭一声,是怕身后的人担心,也有些许的习惯。
铖荣趁着他睡着再次出了山洞,抓回了野兔,刚回到洞口就见地上翻滚的人,不停捶打自己的荼悠悠,“主人,主人”,扔下手中的东西想帮助。
疼痛的人感知身旁人的意图,竭力怒呵“滚出去”,用尽全力吼出的声音只如蚊子般微弱,“求你,出去”体内骨骼作响,鼻中闷哼,他在极力忍耐,忍耐他该承受的果,只是此刻他并不明白,因为那些记忆被关了起来,“哈哈,哈哈……”虽然很痛,他却狂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宣泄他灵魂深处的痛楚。
铖荣手停在半空,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人,这样挣扎的人,僵持半刻转身出了山洞背着身守在洞口,他懂他在维持他最后的尊严,望着深黑的前方,耳边传来痛苦的□□和疯狂的笑声,这是她听到这世上最苦楚的哀乐,我发誓:铖荣定会为主人报仇的。
日出东方,卷曲的人虚弱又狼狈,恍惚间感觉自己在移动,荼悠悠睁开眼,这次不是刺眼的光,是在马车内,身旁有水和食物,车外传来铖荣的声音“我带主人去找大夫,定有人能治好你的病症”。
车内的人没有回答,吃了东西再次浑浑噩噩睡了过去,听见车内重新安静下来,铖荣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发誓,不要让昨夜之痛在重演,小心驾着车,因为她的身份不能走大道,只能越林而行,两人就这样一路向北而行。
“公子,我给你买了镇痛的药,先吃着试试,没准管用”铖荣小心给喂他服下。
黑夜来临,疼痛从不会迟来一分钟,更不会将他遗忘片刻,普通的止痛药对于他也自然没有丝毫作用,荼悠悠又在疼痛中醒来,恨不得直接死去。
林中鸟鸣声突然停止,铖荣警戒靠近马车,手腕上冰蛛银丝泛着寒光,双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草丛鬼祟,黑影突然闪到眼前,一脚踢去才看清自己面前是什么东西,青面独眼恶鬼,“什么东西?竟敢偷袭我家主人”,她还真不知这是什么,只跟人打交道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和她打斗的是个恶灵,纠缠半天也不能伤及半分,自己的体力到是消耗过半,找不到弱点,这要如何对付,这么难缠的家伙,闪神之余,恶灵抓伤她的手臂,鲜血刺激了他的神经,发疯一样扑向铖荣,一座大山之力压的她不能动弹分毫,冰凉牙齿碰触自己的肌肤,不用想也预料到下一秒发生的事。
疼痛没有袭来,恶臭传入鼻中,眼看着身上的恶灵如糖浆一样融化,重力消失,铖荣才看到身后的人,“主人”。
眼中的视线已经不在清晰,瘫软在地,身上的疼痛无法起身,林中更多异动向他们危险靠近,荼悠悠艰难吐出几个字:“快走,走”。
铖荣不敢在做停留,背起地上的人,向前狂奔,带着一个失重的人,速度慢了一些,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身后有一种力量在拉扯身上的人,迟疑一步她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不知道身后追赶的是何物,还不及多想其他,面前已经没了去路,陡峭的悬崖阻隔在他们面前。
“跳下去”背上的人在她耳边无力出声。
“好”铖荣没有一点迟疑,奋身一跃两人自由落体向下坠去,既然成为你的死侍,此生定生死相随,这是她最后心中所想,只是她还没来的及告诉荼悠悠她不会游泳。
“这是死了吗?”铖荣睁开双眼,自己还泡在河中,几条鱼儿还在啃食自己的手指,一个机灵迅速起身,“主人!”身边空无一人,脑海中响起他最后再耳边说的话:“我定是犯了大错,才会受此劫难,若我死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世外桃源?“主人,主人”,粘湿的衣服,头发贴在脸颊,铖荣不知方向,如无头苍蝇一样忙乱寻找荼悠悠的踪迹,稳定了心神,重新勘察他们的位置,可气连个脚印都没有,一丝线索都没有。
一筹莫展时,传来悠扬笛声,又是笛声,上次也是寻着笛音找到了主人,想到此,铖荣顾不上是否是陷阱,小心向笛声处靠近。
山洞内,水雾萦绕,暖意扑面,温泉中坐着的正是她在寻找之人,岸边一个红衣公子背对着她,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这种修为怕是要在她之上,笛音沁人心脾,没觉不妥之处。
“你是谁?”铖荣准备好战斗模式,换了方向靠近温泉,“主人,主人”,铖荣呼唤,温泉中的人没有回应,泉水像活了一般缓缓围绕着他,温柔滑过他的发,他的身体肌肤白的似乎要透明,隐约间都能看见血液的流动,淡淡的鸢尾花香让人仿佛看见了鸢尾花开,铖荣站在原地,看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如梦似幻的一幕,笛音停止,红衣男子没有起身,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水中的人道:“抓只野兔回来,烤兔子,悠悠定会爱吃!”
“好”铖荣听话走出百步才反应过来,揪着自己的头发道:“他说抓兔子就抓兔子,铖荣你这是听谁的啊?”懊恼的打了自己的脑袋,“哎,算了算了,就这一次,看着样子不像害他们的。”
片刻,铖荣真拎着野兔归来,还采了野果子,总觉得她家主人很爱吃水果,就像第一次见他嘴中的糖葫芦,踏进洞口收住脚步,那个红衣公子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未动分毫,一直看着温泉中的人,她这么木纳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忧伤,危险的忧伤,悔恨的忧伤,自责的忧伤,痛楚的忧伤。
铖荣不由发呆,眼里只有一抹红,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手中已经空空,不仅后背发凉,这么近尽然没发现他何时靠近,怎么拿走手中的野兔,如果是敌人自己怕是成了尸体了,这样的认知让她警惕,也不喜欢,总觉得自己和主人成了别人案板上的鱼肉,等待宰割。
情绪还没缓和,已经闻到了肉香味,“不是吧,这么快”,虽是不可置信,还是跨出自己的脚步,兔肉已经熟练在他手中随着火光旋转,原来他穿的衣服不是红色,而是黑色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暗红,修长的凤眼自带凤尾飞入云鬓,额间一小簇火焰有随时要窜出的可能,完美雕刻的下颚骨衬的他如彼岸花在极寒之地盛开,本如仙的人却因为一双紧抿的薄唇散发着危险,让人从骨子里发寒,十根如玉的手指,时而被火苗燎过,皮肤闪过晚霞的彩云图腾,这样神秘炽热又寒冷的人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翻动手中的兔子,不知他是否总这样认真,但此刻这样的他迷人又危险。
“你认识我家主人?”铖荣站在洞口不远处询问,这样的距离会让她安心一些。
他手中动作明显停滞,清晰的血管从手背爆出,形成黑色线条,出现又消失,“嗯”,这算是他的回答,怎么不认识呢?怎么能只是认识呢?
“你是谁?为何救我们?”铖荣继续追问,盘算着各种可能。
“我只救了悠悠”荼烁拿着烤好的兔子,放在了一块平整石头上,掌中赤火加热了石头,听见肉质传出的滋啦之音,铖荣咽了咽口水,也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这也是为什么自己醒来在河里的原因,他叫自家主人悠悠,想必真的相识,那么他们是什么关系呢?这让他好奇,却没有在问什么。
“好香的味道”荼悠悠赤着双脚出现在洞口,柔顺的头发乖巧垂到了腰间,睡惺的双眼看着同样看着他的荼烁,空荡荡的心房一痛,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失重,已经在这人怀中。
“放下主人”铖荣出手万千银丝向荼烁攻去,她可能不敌,但冒犯他的主人,必须战斗。没有战斗的痕迹,确切说一招还没到,只觉得面前热气袭来,自己反被订在了洞口,成了蚕宝宝,瞪的她眼珠子都酸了也是无济于事。
荼悠悠被温柔放在了一个温热的石头上“以后不要赤着脚,受凉会让你疼痛更重”,短短的一句话,说着的人竟哽咽起来,半蹲在他身旁擦着他的双脚,仿佛手中的是珍宝,小心爱惜满眼心疼,铖荣见这一幕都忘了挣扎,他在内疚,自责,就像她刚找到公子时一样,不,应该更甚,他哽咽的语言下面压着她看不见的云海翻涌。
虽面生,可他着的一抹红色,让他倍感温暖,那一眼深情让他心疼,“好”荼悠悠笑着回应,没有一丝不适应或者害怕。
“饿了吧,我给你烤了兔肉”荼烁起身用荷叶把烤好的野兔递给他。
荼悠悠接过,几口手中的食物就进了肚,荼烁眼中忽明忽暗,隐忍又心疼。吃饱的他满足的眯着眼,自然接过再次递到他手中的野果,悠哉的问道“你是我什么人?”
天上的云白的像棉絮粘在了蓝镜上,风轻柔划过,生怕惊扰了他们,几朵郁金香落下,荼烁伸手接过,一枚素白的簪子出现在他手中,自然挽起乌黑的长发,柔软的触碰到自己的内心,荼悠悠有那么一刻失神,慌乱侧过身子,低下了头,他可不想自己像鬼一样的面容吓到他,荼烁扳过他消瘦的肩膀,指尖熟练挽起他的发道:“我是你最爱的人,亦是最亲的人,名唤荼烁……”,指尖划过他脸颊延伸入衣的疤痕:“让你受苦了”。
荼悠悠在他眼中重新看到了自己骇人的疤痕仿佛也没那么难看,心想道:算了,人家都不嫌弃,自己干嘛要嫌弃自己。
一口咬下兔肉,瞪着认真的眼,重新打量着面前的人,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询问:“我有男男癖好?”。
“这个……”荼烁好看的眼中终于有了别的色彩,染进了笑意,强忍着笑,逗着面前的人,思索着怎么开口。
荼悠悠又咬了一口果子,认真看着面前的男子,又缓缓开口道:“姿色甚美,倒是不亏,不过我失忆了,不记得你了”。
荼烁错愕看着仰头看他的脸,这张脸他仿佛朝思暮想了千年,虽然已经知道他失忆,可当他说出不记得时,心口还是一痛。
看在荼悠悠眼中以为他受伤了,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们可以重新培养感情的,你莫要伤心,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定会像个狗狗一样跟着你的”,好吧,自己只是看在给他烤兔子的份上,绝不是因为他的美色,绝不是因为囊中羞涩,绝不是…我先哄哄,他心里为自己辩解,却不知有人成为你的例外一次,亦会有百次,千次。
“好”荼烁憋笑转了头,生怕自己崩不住,抬头望向远处,或许忘了所有对于你是好事他心中淡淡想着。
“那个,荼烁啊,既然你认识我,那我叫什么,能不能和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呢?”荼悠悠问道,好容易碰见一个认识的,还是个情人,怎么也比那个不靠谱的铖荣知道的要多一些吧?
“好”荼烁缓期身坐在他身边,讲述着他的曾经,只是多少真假只有他自己知道:“你是荼家三公子,荼悠悠,不过是父亲收养的义子,因为命格使然,属阴,占水星,招阴鬼,曾有大师预言,你年幼命中多劫难,历生死,熬骨痛,若能挨过斩万鬼可成王,从此跳出凡尘自由如风。”他说的缓慢,紧握双拳,低垂的长睫毛隐藏去无边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