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百世罪责,换你永生!
荼悠悠机械的转头,什么也没看到,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手中的灵元紧握在掌心,只要一下他就可以去找哥哥了,闭上眼,淡粉色指尖用力,那声音再次响起开口问他:“这么死,不恨吗?我可以帮你的。”
这次决不是自己的幻觉,尽管他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可那声音就在耳边,荼悠悠半垂着眼,压下心中的希望,试探问道:“你有办法?”
“当然,只要挖出你的心”低低的嘶哑之音在他耳边低语,就像蛊惑他赴死的怨鬼。
良久见他不做声,又讽刺道:“怕了吗?”
“呵”荼悠悠不屑轻呵,连死他都不怕,剜个心又算什么呢!“好”他回答。
“悠悠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低下头在怀中人的耳边轻语,停止波动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小鬼,你信我?”显然那声音有些惊讶他的选择。
“为什么不信?”荼悠悠反问,他已经无路可走,即使失败,一起随他去也就罢了,有什么不信呢?此刻即便万劫不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往下走。
“若我不仅想要你的命,还想你百世受苦磋磨,你可想好,莫后悔”耳边声音幽远轻柔,在问他仿佛也在问自己。
“无妨”荼悠悠回答,刚刚的笑还挂在嘴边,眼里一遍遍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人。
“没想魔族还有你这样的傻子!到刑台上去,听我指令”声音指示。
荼悠悠收回灵元,抱起怀中人,晃荡起身,心想“那么强大的你,原来这么轻啊”,托着蛟龙骨摩擦在地面,刺耳尖涩,很多人不由捂住耳朵,一步又一步,奔赴他未知的前方,他最后一次环顾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向他熟悉又陌生的每一个人,低头顺好荼烁的发,轻语道:“呵,哥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没死,他们很失望呢?怎么办?”
“哇,哈,哈哈……”荼悠悠狂笑,笑的悲泣,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曾经的天真……他曾以为有的一切,因为没了你的庇护,这冥界都一一显现,这地方真冷……冷的刺骨,冷的没有生气……冷的在坚持不下去了,不对,至少还有两个还在为他拼命的人,他的大哥,骄傲的大哥,护着他,宠着他的大哥,那个那么爱美,却为他破了衣衫,毁了天下最美的容颜的美人叔叔,他已经是必死之人,他们却还在为他坚持,南寒冰手中冰魄还在舞动,荼鸿青丝如海浪般飞卷,所到处尸首无存,没想他这么厉害,他们本是天之骄子,如此优秀,却因为认识了他,……真是罪过……
冥界万年不变的天,黑云翻着金沙涌起,紫电似乎受了他的感应一般,从天而降在他身边,照的这里如白昼通亮,“抓住”荼悠悠一步步听从指令把紫电抓在手中,电流贯穿他的身体,灵魂都要出窍,真疼啊,咬紧牙关,骨头都在颤抖,放出自己的灵元,在紫电作用下,骨鞭从荼烁体内缓缓拔出,四溢散乱的灵力和破裂魂魄发出微弱的光。
“盾”,痛的越多,越激发了自己灵力越强大,保护盾圈住了这一切,他想护的人也在其中,这一方圈住了他的全世界。
“停下,别这样”荼闵反应过来,自责自己这是在干什么,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能那样期盼,出手阻止,被电击而回,里面是他的亲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人:“悠悠,你还有我,快停下,停下”。
外面的人脸色各异,他在看不见,外面的人心中都有所想,他也不想窥探,只有些难过望着还在拼命的两人,心语道:“你们定要忘了我,好好活着啊!”
“这……怎么回事?”天域使者用衣袖挡住强风瞪大双眼不知问谁。
没人回答他,冥界的天,冥界的地,冥界的阴魂都在此刻嘶鸣咆哮。
风鼓动着他的衣衫,真身现,那个他们所说的魔,额头间发出诡异的紫光,皮肤里跳出千个金色咒语,九环符咒围绕,“随我说”那声音兴奋的引导,口中念念有词道:“冥界荼悠悠领命旨,加罚天刑,诸鬼妖神听誓”地狱的声音贯彻九霄,紫色神雷响彻世间每一个角落。
诡异的邪声狂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鸢姬这就是你欠我的,负我的报应”。
句句誓言响彻天际:“吾以肉身为祭,永世魂不得归故,在此发愿,受十世践踏之辱,十世不得善终之果,十世尝尽悲苦之味,十世无光声之暗,十世短命之过,十世残破之身,十世饥寒之苦,十世背弃无爱之痛,十世牲畜之道,十世花开无果,叶落无声之寂,百世刑满之日,吾永生以鬼面存世,日受刺骨重组之痛,以此为价,续命源荼烁之寿,享万载荣华。”今生他唯一一次祈祷,没人骗他,哥哥会重活于世,命盘是怎样安排的他并不想知道,若这一切是他的错,用他的罪来赎,护他安稳永生也是值得的,反正自己的命也是因为他多出来的。
“悠悠”南寒冰强撑着无力的身体,飞奔而来:“不要悠悠,父王,父王还在等你回家,我还在等你回家!”
“小鬼头!你个蠢蛋!”荼鸿恨铁不成钢的收回长发,转身而至。
护盾内他看着他们笑了,透明的泪水滴落在荼烁面颊,荼悠悠尖锐的指尖生生插进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南寒冰疯狂砸着刑台,呼唤他的弟弟,那么一刻他无比愤恨,愤恨他为什么不自私一点,为什么最早遇见他的人不是他,若能预见今天这结局,他定永世把他困在南阳冥府,那怕捆绑永生不得自由……
“小鬼头!!”荼鸿第一次为一个人心疼,也觉他的悲凉,呆呆看着他点点取出跳动的新房,他就是个傻子!
众人亲眼看着他挖出自己的心,温热的在掌心跳动,谁曾想,一个所说的魔族之子竟然有一颗七彩之心,而这颗心就是六界苦苦而不得寻找的神石,没想灵石认的主会是世人要打要杀之人,何其可笑!
亲手把心送入荼烁胸口,他食指上的天水泪发出七彩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荼悠悠的灵元越变越小,最后只剩雨水般大小,重新回到了自己体内,紫电骤停,命旨惩罚,天刑增倍,都在这一刻在他身上张牙舞爪发作,他必须挺过此,哥哥才能活,无尽悲凉,最后看一眼邢台上的人,一声仰天长悲的狐鸣之音,白光转逝,鸢尾花开遍冥界每一个角落,转瞬又再次凋零,就像他的宿命这样短暂,还来不及绽放,若荼烁看到他满身血污,空空的心房,怕是要心疼的在往死一次吧。
刑台上已经死寂的人,肉眼可见银丝筑茧被包裹其中,“好好活着”这是荼悠悠最后的希望,幻影飘散,如风般带着他的不舍消散,在无踪迹。
“悠悠”荼闵喃喃自语,看着消失的远处,没人知道所归何处,却所有人都知道他要经历的须臾命薄。
冥王看着远处,颓废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最后是他救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呢?那颗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竟然失算了。
冥将启元紧紧握着手中的斩生剑,双眼看着荼悠悠消失的地方,紧抿着双唇,那绽放的鸢尾花,刺痛了他的双眼,也让他那颗万年不变的心颤抖,记忆深处的琴弦被波动,他忘了什么?他又是谁?
天域
宝座上,极光色华服,头戴日光宝冠,双眼含霞的男子,手指中把玩的紫色琉璃珠突然碎裂,血色滴落,一朵白莲平地盛开,此景吓傻了身边的宫女,急忙上前:“天主”。
修长的手指仿佛可透过白光,阻止了宫女的行动,时间定格,魅惑的眼定定看着掌心,灵力修复,伤口愈合,却没能复原琉璃珠,一遍一遍尝试,任然未果,眼中难掩悲色,指尖轻点,想要消除手旁莲花,却见莲花中的一点紫色花蕊停了动作,轻纱随风,自己消失在大殿之中。
云间琉璃的十色光芒处处可见,没人知道天主红日为何偏爱琉璃之光,彩虹都被比下,霞光不及万一。
“天主,天主”众神惊慌跑进殿中,却只见空空的宝座和一朵盛开的莲花,小宫女缓过神回来,连忙向众神施礼道:“天主有言,刚刚异象已经知晓,莫要惊慌,各安其职,尽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众神松了口气,轻松的走出大殿,刚刚急回而来的使者风玄景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宝座旁的莲花也跟着转身离开。
人间
不知是梦还是魔咒,从前一幕幕扯的他痛苦不堪,头痛欲裂,喃喃自语中,空荡的胸口依然生疼!
山洞中浑噩中的人在自己梦魇中苦苦挣扎,折磨,还是折磨,一夜高烧,蛇毒入体皮肤成了暗黑色,活像一个烤茄子。
模糊中睁开双眼,他这是在哪里?拍着疼痛的脑袋,他是谁?刺眼的阳光突然被进来的人挡住,抬起头望去,一个干净利落的少年闯入他的眼帐,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少年模样的人是一个女子,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主人……可好些了”铖荣问道。
荼悠悠没有回答,打量着眼前的人,身体不自觉向后缩了缩,“不认得我了?”铖荣有些着急蹲在他面前让他看的更清楚道:“我,铖荣”,那个乞丐,铖荣啊,主人”铖荣抓乱自己的头发给他看。
荼悠悠看着面前的人,“乞丐”,低头看自己的模样,他不也是一个乞丐吗?急忙问道“你认识我?”
这足让铖荣不知所措,脑袋里无数问号闪过“失忆了?”他虽面容受损,可他确信自己没认错人,那双眼是她见过最亮的光。经过几次沟通,铖荣确定面前的人失忆了,小心在他身边坐下,一五一十回答着她所知道的问题。
“我只听过一个女子叫你悠悠,想必是主人的名字,你叫那女子大姐。”铖荣慢慢给他讲述两人的相遇。
“那么说我还有一个大姐”荼悠悠问道。
“应该是的,我记得你是这样称呼她的”铖荣老实回答。
“那么她人呢?”荼悠悠追问。
“我不知道,主人,我也刚找到你”铖荣有些愧疚的回答,本那日就该寻他,可为了母亲的后事耽误了一日,在找去,竟然连府邸都找不见了。
“公子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铖荣试图让他回忆。
努力回忆的荼悠悠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模糊的红,“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林中只有这些水果,主人先对付吃吧。”铖荣起身把水果塞进他怀中,发现衣角被人拉住,一双可怜的眼睛望着她,重新蹲下身体,“主人放心,铖荣只是想把这些草药碾碎,不是要走”。
“嗯,好,铖荣不可以丢下我哦荼悠悠咬着梨子松开了手。
“铖荣一生都会守着主人”铖荣对她展颜微笑重复自己的当初誓言。
准备妥当,铖荣脱去他的衣衫,这让女儿身的她有些别扭,可当她一个从血泊生死考验中走来人对着满身伤痕多到不知如何下手时,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有些深处白骨可见,“对不起,铖荣来晚了”,或许她早些找到他就不一样了。
“不疼,”荼悠悠回答“你叫铖荣啊,可以给我说说你的事啊”。
边给他上药,铖荣边讲述自己的经历“我叫铖荣,家族专为君王培养忠诚暗卫和将领,也曾是这日暮之都的尊者,因为一次君主旨意中,父亲不忍杀害一个襁褓幼童而被人检举,君主怀疑铖家不忠,赐了家父一壶酒,父亲离世,各种声音出现在朝堂,铖家被各种理由除死,暗杀,流放,没人记得我们的血染功绩和曾经的忠诚,像畜牲一样被人喊打,母亲抑郁病重,我这个被父亲当男儿培养的女儿,有幸逃过一劫,为了活着成了乞丐,我曾想过各种手段,想母亲活着,想报仇,母亲说铖家后人不能真的成了叛军,这样会让父亲泉下不安,一分钱难道末路人,我发誓如果有人给我一锭银子,我便一生忠随,上天垂爱让我遇见了公子,只可惜没能救得母亲的命,铖荣安排好一切寻找公子数月,还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