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陆家后人
二人嬉戏打闹了一会儿,便收拾妥当,上了马车直奔侯府而去。
这次他们前来没有提前告知,弄得一家人慌慌张张,还好今日休沐,陈延卿与陈振麟父子二人也在家中。
几个男人去了书房,阿菓则扑倒杨氏怀中撒娇,又跑到冯塘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圆滚滚的大肚子。
杨氏坐在一旁冷哼:“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爹他们瞒着我,你却也不来给我个信儿。连家都不曾回,我看你是女儿外向,快要不认娘家了!”
齐璨被囚禁宫中一事,陈延卿与陈振麟都有意瞒着杨氏与冯塘,第一是怕事情没有定论,杨氏他们帮不上忙,反而心生担忧。第二是杨氏也有了些年纪,经受不住打击。而冯塘身怀六甲,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允许出现。
所以等齐璨被放出来后,陈延卿才跟杨氏提及此事,杨氏担惊受怕,又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等着阿菓来给她传个信儿。
可阿菓那时候正与齐璨沉浸在新婚之中,哪里还想的起来这事儿。
阿菓心里头也有些愧疚,故而拉着杨氏的手分辩:“娘,我错了!这不是怕您和嫂嫂担心吗?再说了,王爷这不是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吗?”
杨氏扭过头去,根本不吃阿菓撒娇撒痴的这一套。
冯塘在一旁看着,摸了摸快要临盆的肚子,打着圆场:“娘您也别气了,阿菓也是一片孝心。但是下回再有这种事,阿菓你可不能再如此了!我们虽然在后宅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懦弱女子!”
杨氏点点头,很是赞同:“你嫂嫂说的不错,我若是连这点子事儿都扛不住,当初怎么陪着你爹去的岭南?”
阿菓的头靠在杨氏的肩膀上,笑道:“好,知道了!你们一个是侯夫人,一个是世子夫人,能耐都大得很!”
冯塘失笑道:“那我们也没有你这个王妃来的能耐,能亲自跑到紫宸殿,当着圣上和满朝文武的面儿去对峙!”
想到此处杨氏又是一阵后怕,阿菓跑去紫宸殿的事儿,陈延卿并没有多说,她还是听着冯塘的母亲提及的。
当时便吓出一身冷汗,又气又恼,气阿菓的胆大妄为,恼庆王府的那些人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们一家不放。
冯塘拿起一块青梅糕咬了一口,满口酸甜,对于庆王府也是同样厌恶,解恨道:“庆王府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齐晟没了世子之位,想必周凝芳这样的性子,也没脸出来了!”
阿菓不由担忧道:“齐晟没了世子之位,齐诤又是瘸子,想必这位置便落到了齐铭身上,他比齐晟更丧心病狂!”
杨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以后咱们都要小心,尤其是你,阿菓!”
屋中一片低沉,阿菓不想一家团聚的气氛被那起子小人破坏,便主动活跃气氛:“瞧着嫂嫂的肚子又大了些,是不是没多少日子我就能看见小侄子了?”
冯塘摸着肚子,露出慈母一般的幸福笑容,与阿菓调笑道:“到时候你这个亲姑姑,可得多给你小侄子些见面礼。”
杨氏看着她们姑嫂二人调笑,眼睛不自觉看着阿菓的肚子,又瞧着她气色极好,光彩照人,不由问道:“阿菓,你最近身上可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阿菓不明所以,眨着眼睛问道。
冯塘拿帕子捂着嘴笑道:“自然是你的肚子,你嫁过去也有小半年了。难不成不着急要孩子?”
这句话把阿菓说的满脸通红,跺着脚娇声道:“诶哟,嫂嫂怎么也学坏了!”
杨氏却满脸肃然,一本正经道:“我倒是不希望你如今要孩子,一则你年岁还小,骨盆不开。二则,京中的局势不稳定,我着实害怕!”
阿菓才与齐璨做了真正的夫妻没几日,还没想到这些事儿,让杨氏这么一提,阿菓不得不深入想想。
之前齐璨不碰她,曾说过怕将来哪一日发生不测,那么她和孩子的下场……阿菓如今想来的确如此,她没有齐璨那般考虑的周全,反而还处处不满,任性妄为。
一时间阿菓心中充满愧疚,脸上也带出来几分,杨氏还以为自己方才的话让阿菓心里不舒服了,便拉着她的手宽慰道:“娘不是不让你有自己的孩子,你哥哥如今有了孩子,若是你再有,那娘不知该怎么高兴!可是……”
杨氏不愿再说后面的话,她虽然身处内宅,却也知道如今局势紧张,将来必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冯塘也感叹一声:“现下正是多事之秋,阿菓你年龄还小,不如再等两年,就像我一样调理好身体,再要孩子也不迟。”
阿菓点点头:“我都明白!”
晌午过后,一家人一起同桌用了饭,齐璨与阿菓这才离去。
马车上,阿菓有些愁眉不展,齐璨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是岳母教训你了不成?”
这还是齐璨头一回叫杨氏岳母,阿菓扯出一抹笑:“只说了几句罢了,不过……今日倒是说起了孩子的事情,现下并不是个好时机,正如殿下之前所想,我想着不然回去之后让李大夫给我开些避子汤。”
“不行!”齐璨皱着眉头,很是严肃:“避子汤对女子的身体有害,若是长久的喝下去伤了你的身子该如何?”
阿菓抚上齐璨紧皱的眉头,轻声宽慰道:“我又不会时常喝,只不过如今京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如果再有了孩子……况且娘也说了,我年岁还小,早早生育也没有好处,反而伤了身子。”
齐璨垂下眼眸,紧紧握住阿菓的手,侧脸阴沉无波,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到了王府,祈王殿下先让阿菓回枫林苑,自己则是去了前院。
李大夫正站在院子里晒着新来的一批药材,瞧见祈王殿下进来,忙迎了过去:“王爷,您怎么亲自过来了?若有事大可叫人来传唤我!”
齐璨摆摆手,走进屋中。李大夫慌忙扔下手中的药材也紧跟着进去,顺便将房门紧闭。
一刻钟后,李大夫汗流浃背,在这天高气爽的日子里显得尤为格格不入,李大夫擦了擦额间的冷汗,有些为难道:“那个…殿下…这个……男子吃的避子药物,实在是…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不知!”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根本不敢抬起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祈王殿下。他打死也没有想到祈王殿下会向他来讨要这种东西。
世间女子有避子汤药,但是男子……着实是没有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齐璨面无波澜,冷冷的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李大夫还是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上位者的威慑,这间屋子冷的就跟冰窖一样。
沉默过后,李大夫咬着牙开口道:“殿下,在下只是个寻常郎中,关于这些事情恐怕还不如王妃身边的陆嬷嬷精通!”
李大夫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祈王殿下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慌忙的低下头:“殿下,陆家对于男女房事,女子调养,乃至于男子的养护,都有独特的一套密法。所以,陆嬷嬷应当会有法子!”
说完,李大夫就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地面,感受到房门被打开后,过了良久,屋子里那股子冷意才消下去。
李大夫瘫倒在地上,深深吐出一口气。
阚林堂中,
冯泉恭敬的引着陆嬷嬷往里面走:“嬷嬷,往这边走,殿下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您多加小心。”
阿菓白日里刚说了让冯泉回到齐璨身边,下午冯泉就得到了消息,心里边对阿菓这个祈王妃那是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陆嬷嬷是王妃身边的人,冯泉虽然不知道为何祈王殿下从李大夫那儿回来就一直冷着脸,但王妃与他有恩,自然是要对王妃身边的人多照顾些。
陆嬷嬷也明白冯泉的心思,她心里也有疑惑,好端端的祈王殿下如何会召见她呢?
房门被打开,陆嬷嬷秉着呼吸,挺直了腰板儿走了进去,只见祈王殿下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后。
冯泉给了陆嬷嬷一个眼神,便从外面把房门关上,陆嬷嬷屈膝行礼,动作行云流水,看不出一丝慌乱。
“王爷万安!”
齐璨并不回话,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陆嬷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低着头眼睛看着地上铺的靛蓝金丝波斯地毯,眸中平静如水。
“陆昭云,前朝陆家二爷是你的曾祖父,陆家败落后,你祖父便守在老宅中,与身边青梅竹马的丫鬟剩下了你父亲,后来又生下了你。”
这番话让陆嬷嬷当场愣在了原地,原本稳当的身子渐渐颤抖,双眼满是震惊的看着祈王殿下的背影。
没错,陆嬷嬷根本不是陆家守宅的仆人后代,而是真真切切的陆家子孙。
陆嬷嬷怎么也不敢相信,齐璨居然能打探出她的来历,她与双亲和几个家谱一直守在陆家老宅,而后爹娘相继离世,整个陆家只剩了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