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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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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灯映剪影,小塌独坐钟,阿菓翻着佛经,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撇了一眼书桌前的齐璨,心里头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这都什么事儿,阿菓从没想到装孙子还能到自己这么地步,连看什么书,吃多少饭,什么时候洗澡都要看人的眼色。

    正想着,外门传来几声敲门声,齐璨说了一声进,便有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各提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进了净房。

    阿菓还在愣神的功夫,齐璨便淡淡道:“去洗漱吧!”

    这可真是奇了,这两日齐璨从不让任何人进这屋子,就连饭菜也是底下的人送到门口,由齐璨亲自去拿。

    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仅让两个丫鬟提着水进来,甚至那意思还让她们伺候自己沐浴!阿菓想不明白,也不知道祈王殿下到底再卖什么关子。

    只能顺从的进了净室,那两个丫鬟也极有眼色,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手脚却麻利的服侍着阿菓。

    阿菓瞧着她们低眉顺目的,进了浴桶就想着套套话,便先行开了口:“旁边的沉香木架子第二个抽屉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浴药包,去给我拿过来!”

    那两个丫鬟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穿着莲青色花纹衣裳的丫鬟,轻声轻语道:“王妃,您还在病中,贸然用那些东西只怕是不利于养病,不若奴婢去帮您采摘些鲜花瓣?”

    阿菓的眼睛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她算是知道了,这两个丫鬟根本就是齐璨的人,说话也学着她们的主子那般滴水不漏,明晃晃的拒绝,却又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阿菓觉得这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她讨厌齐璨,还有他身边的一切走狗。垂下眼眸后再抬眼,已经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好,你去吧!”

    待人走了以后,另一个穿着粉红交领齐腰裙的丫鬟拿着崭新的纯白棉巾服侍着阿菓沐浴。

    阿菓闭着眼睛悠悠道:“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又叫什么?”

    那丫鬟轻声细语道:“奴婢名夏蝉。替王妃摘花的名叫冬青。”

    阿菓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从方才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夏蝉性子软糯,不爱说话,而那个冬青却是个胆大的,竟然当众博了自己。如今支走了冬青,正好对夏蝉下手!

    “夏蝉,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为何我以前在府中从来没见过你?”阿菓问道。

    “奴是五年前进的府,又在三年前被调到了庄子上。”夏蝉小声说着,双手按压着阿菓的双肩。

    力度不轻不重,能很好的缓解疲劳,而且这双手柔滑细腻,哪里像一个丫鬟的手?更何况是比在府中更艰苦的庄子上。

    阿菓立即就明白了,这丫鬟看着不声不响,却比冬青那口急眼快的更不好对付,满口的谎言。

    也不知祈王殿下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些人,当真是让阿菓恼怒极了。

    但再恼怒,该问的还是要问,总能从里面找出些蛛丝马迹来:“这几日怎么没见过冯泉公公?”

    夏蝉的手一僵,随即说道:“奴婢不知,兴许冯公公有旁的事儿要忙。”

    阿菓似是而非的点点头:“那我的那些丫鬟们呢?她们被关在什么地方?”

    夏蝉没想到这位祈王妃如此直接了当,按理说她们都是王爷的人,平常人可不敢轻易试探,于是一梗:“这个……奴婢刚来王府,并不知情。”

    阿菓也确定顺心他们是否被关了起来,但夏蝉的这句话就等同于默认,齐璨真的把她们关起来了!

    话以至此,阿菓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心里对齐璨更多了几分厌恶。但即便在厌恶,她也要好好谋划一下了。

    半刻钟后,冬青提着一篮子花瓣回来,阿菓却懒懒的对夏蝉说道:“泡的太久了,有些头晕。扶我起来吧!”

    夏蝉看了一眼冬青,随即用棉巾擦拭干净,又在一旁的衣架上拿起衣服。

    冬青顿时语气就急了起来:“王妃这是何意?奴婢辛苦采了花瓣,王妃却看也没看一眼!”

    阿菓看也不看她一眼,直到夏蝉将衣裳替她全部穿好,一步步缓缓走到冬青面前,铆足了全力,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皙的脸上立即浮上红色的巴掌印儿,冬青顾不得疼痛,狠狠的瞪着阿菓,怒道:“你敢打我,你……”

    此话一出,夏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怕这次要受些皮肉苦了。

    阿菓冷笑一声,又是一巴掌打上去:“谁教你的规矩,刚跟主子这般大呼小叫。”

    夏蝉也想上前拦,却抵不过冬青动作迅速,她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离着阿菓只剩堪堪几寸时,阿菓瞬间跌倒在地,顺带着打翻了一旁的衣架子。

    冬青吃惊地辩解道:“我……我没碰到她,她在故意诬陷我!”

    房门被踹开,齐璨大步流行的走了进来,急忙抱起阿菓,关切道:“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阿菓紧紧抱着齐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虚弱道:“我…没事!”

    齐璨抱着阿菓转身就要走出净房,冬青在身后解释道:“殿下,不是奴婢,奴婢没有碰到她……”

    “够了!这是王妃,就凭你刚才说的越矩的话就该死上一千次!”齐璨话如寒冰,击的冬青跪倒在地,不住的颤抖。

    夏蝉看着祈王殿下头也不回的抱着祈王妃出了净房,才缓缓走近冬青,恨声道:“真不知你是没脑子还是脑子蠢,还要连累我同你一起受罚!”

    冬青不甘心的瞪着眼:“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你在一旁难道还没看清楚吗?”

    夏蝉撇撇嘴,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蠢,这位祈王妃就没想让你伺候她,所作所为不会是激怒你罢了!结果你这个傻子还真的上了当!”

    冬青瘫倒在地,满脸都是惊恐,喃喃道:“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摘花瓣是故意的,打我也是故意的,摔倒也是故意的!”

    夏蝉无奈的摇摇头,这好不容易从别庄出来,又得回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了,都怪冬青这个蠢货!

    齐璨将阿菓抱到床上,冲着门外大喊:“拿我的帖子去请孙太医,快去!”

    随后替阿菓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嘱托道:“你等一等,我马上回来!”

    阿菓虚弱的点点头,眼看着齐璨走出房门,进来一个面若寒霜的黑衣女子,快速走进净房,一手压着夏蝉,一手抻着冬青,走出门去。

    阿菓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勾一抹笑意。很好,这样下去,只怕顺心和顺意她们很快就能回到她身边了!

    不一会儿,齐璨带着孙太医就回来了,孙太医自上次之后还是第一回看见阿菓,心里不由感叹,即便上次濒临死亡的时刻,仍能看出祈王妃的美貌。

    更何况是活生生,有灵气的人,齐璨并没有那么繁文礼节上的在意。是以为了能让孙太医更好的看诊,并没有拉上床帷纱帘。

    沐浴过后的阿菓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比往日更加消瘦一点,更添了几分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宛如一枝梨花在经历风吹雨打后,顽强盛开,那雨水还在花瓣上跃跃欲滴。

    孙太医把完脉之后,沉吟片刻后说道:“王妃经过上次那一场大病后,身体虚弱,衣食住行都得好好调理着。最主要的还是王妃的心绪波动,淤堵阻涩,有时候心态也十分影响身体。多做些感兴趣的事情,调节心情,这很重要!”

    阿菓觉着孙太医不愧为太医院之首,圣上的亲御太医,真真是神了。把她心里那些个憋闷和烦忧全都给诊出来了。

    而且就方才孙太医所说,证明他是知道自己之前的那场病的。阿菓先前还猜测是宫里的哪位太医来给自己诊病,却没想到齐璨居然请来的是孙太医。

    这让阿菓对之前的病更加心有余悸,不过也验证了齐璨对自己的重要性,不论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不好跟侯府交代,反正绝不可以轻易让她死了。

    有了这个前提,阿菓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往后还不是她想怎么作就怎么作?想怎么闹就闹?不过现在还不行,她需得恢复自由。

    齐璨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孙太医,回到房间握着阿菓的手,轻声道:“是我的不是,让她们贸然来伺候你!没有下一次了!”

    阿菓咬着唇,水灵灵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故作坚强道:“我知道殿下是为了我好,可能是我太难伺候了!她们手生,还不习惯!”

    齐璨看着说的芊芊玉手,忽然放在嘴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亲吻着。像羽毛般,又好像带着神圣。

    阿菓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把手抽回来的冲动!咬着唇道:“是殿下的美意让我辜负了!也许是我生病以后性情有变吧!

    齐璨并不说话,只是拥着阿菓静静的坐着。

    直到门外传来声音,说药熬好了。齐璨才起身去拿,而阿菓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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