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二探亲
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孙婆子听了，忙道：“老奴明白，夫人放心！保准儿让姑奶奶吃了咱们侯府的饭，再也吃不下旁的！”
杨氏点点头。
孙婆子垮出兰芝居的大门是，还暗自感叹：看来夫人与国公府的那位姑奶奶不和！
阿菓进了兰芝居，杨氏已经穿戴打理妥当，一身赤紫金线蜀锦裙配上深紫暗纹外裳，头戴南珠赤金簪，华贵异常。
“娘，怎么今日如此装扮？太隆重了些！”阿菓随手坐下，挑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杨氏却不以为然：“傻丫头，咱们今时不同往日。该让那一家子明白，侯府不是他们任意摆弄的软柿子！想把女儿塞进我家便进吗？”
阿菓点点头：“我也实在不喜她们，都说苦难见真章。那日在广王府，周凝芳欺我，卫姐姐与冯姐姐曾帮我出头，却不见我那嫡亲的表姐出来。虽在意料之中，却也难免凉薄了些！”
杨氏高兴女儿与她一条心，却又不得不提醒：“你爹和你哥哥虽然也知道她们的为人，但终归有着血脉之亲，又是男子不懂咱们女人的计较。终究不能太过！”
阿菓咽下一口果酥：“过不过的，得看她们！不若惹了我，自然吃些苦头！”
卯时二刻，国公府的两架马车到了侯府大门。
为首的张国公一张四方脸，率先下马，朝着陈延卿走去：“好妹夫，平日在朝中相见，今个儿可算吃顿家宴。”
张承南也紧随其后，笑道：“那日见了舅父，只遗憾没见着表弟。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说着，陈淑琴与张芷兰，张芷云也下了马车。
一行人说说笑笑，到了待客的正厅。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见礼。
张氏姐妹多年未见陈振麟，今日一见却比往日记忆中更加高大俊朗，不由红了脸。
张芷兰更是羞涩一笑：“许久不见表哥了！”
阿菓在一旁看的头疼，算了算时辰，低声吩咐顺意：“准备准备，一会儿上菜吧！”
因着是家宴，男一桌，女一桌，杨氏还特意在中间隔了一扇屏风。
张国公却大手一挥，笑道：“既然是家宴，便没那么多顾忌！”
杨氏尴尬一笑，只能叫人撤去了屏风。
男席桌上，张国公一杯接着一杯，已呈现醉态，言语之间想让陈延卿给张承南在朝中安排个差事。
女席桌上，陈淑琴看着杨氏一身华贵，入口的饭菜更是美味馐珍，心里不禁发酸，暗暗比较。
陈淑琴更是旧事重提：“麟哥儿一转眼将近弱冠之年，我们也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杨氏将鲍鱼三胗放入口中，轻声应和：“只是我与侯爷老了，国公跟姐姐依旧如往昔。”
陈淑琴看着那一桌的陈振麟，道：“过了年，麟哥儿也该去兵部任职了。不知终身大事，该如何？”
杨氏打着太极，丝毫不松口：“侯爷与我的意思是再让他历练两年，不急。若将来有所成就，也不委屈了哪家姑娘。”
而陈淑琴却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直接开诚布公：“我看麟哥儿是哪哪都好，不怕将来没出息！弟妹，你看芷云，芷兰两个丫头，哪个…”
“砰！”
“诶哟，痛死我了…“阿菓捂着腿，大声呼叫。
杨氏急道：“怎么了？啊？”
陈延卿与陈振麟也离开座位，朝着阿菓奔来。
顺心忙道：“姑娘想喝金丝银线汤，一个没拿稳洒在身上了！”
陈延卿抱起阿菓，喊道：“快叫大夫！”
陈淑琴暗恨阿菓这档子出事儿，搅乱了她的计划。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担心的模样，跟了出去！
阿菓伤在腿部，陈延卿与陈振麟不便进屋，只在门外守着。
杨氏跪坐在床头，一个劲儿的要看看阿菓的腿被烫成了什么样。
阿菓死活不肯，在杨氏耳边轻语了几句。
杨氏立即就要喊出来：“你……”
阿菓赶紧捂住杨氏的嘴，低声道：“若不如此，姑姑就要说出来将她两个女儿许配给哥哥，今日的局面，您可怎么回应啊？”
杨氏将阿菓的小手拿开，压低声量训斥道：“那也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儿！吓死你娘我了！”
阿菓低下头喃喃道：“难不成真让哥哥娶了她们？”
杨氏自然千百个不愿意，却暗恨陈淑琴逼的太急，只能咬咬牙，附在阿菓耳边……
阿菓听完，双方放光：“这个主意好！”
赵大夫衣袖里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向门外的陈延卿说道：“烫伤，不是很严重。一定要按时抹药，不然就留疤了！”
陈延卿心下一沉：“好，多谢！振麟去送赵大夫！”
陈淑琴与张氏姐妹听了，不免对阿菓打乱计划的厌恶消减了点，纷纷进屋想要看望。
阿菓躺在床上，小脸儿满是苍白。而杨氏坐在床头，眼眶微红，嘴里还说着：“看你还敢瞎胡闹，听见没，按时擦药，不然留了疤…”
陈淑琴赶紧上前安慰：“不是说不严重吗？好好擦药，不会留疤！”
杨氏抹了抹泪：“本该好好招待姐姐，却不想…让阿菓睡吧，咱们出去接着吃。”
阿菓却哼哼几声：“我要芷兰表姐留下陪我，我要听故事！我要…”
陈淑琴笑道：“好好好，芷兰留下。”
张芷兰也没想到阿菓会让她留下，一时不知是惊是喜，带众人出去后，问道：“阿菓表妹，想听什么故事？”
阿菓想了想，说道：“随便什么故事都好，我只是觉得芷兰表姐的声音好听，像鸟儿一样。”
张芷兰的声音更柔和的几声：“好，表姐给你讲。”
一连讲个两三个，张芷兰有些口渴，却见阿菓正睁大了眼睛瞧着她。
“阿菓表妹，你做什么瞧着我看？”
阿菓轻声道：“芷兰表姐，姑姑是不是想让你和芷云表姐嫁给我哥哥？”
张芷兰被点破心事，又怕阿菓如几年前一般给她挖坑，一时板正了脸：“你小小年纪，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有辱女儿家的清誉，舅父知道了，可不饶你！”
阿菓急道：“我用我娘说的，哪里辱你们的清誉了？“
张芷兰听是舅母杨氏所说，不由一喜，想趁机套一套话：“哦？舅母怎么说的？”
阿菓一本正经道：“娘说，你和芷云表姐，总有一个要嫁进来！”
张芷兰摆弄着发稍，装作不在意的样儿：“那舅母想让我和芷云哪一个嫁进来呢？”
阿菓摇摇头：“听娘说姑姑更倾向于芷云表姐，娘也很喜欢芷云表姐！”
一盆冷水浇在张芷兰头上，让她有说不出的恼恨。
阿菓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哥哥不喜欢芷云表姐！”
“哦？那表哥喜欢什么样的？”张芷兰眼中闪过一抹光芒。
阿菓眨着眼睛：“哥哥说过他不喜欢女子太过温柔内敛，那样太过无趣。活泼开朗的女子才更可爱些！”
张芷兰红着脸，不禁想打听更多：“是啊，你再给表姐讲讲你哥哥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等你好了，表姐带你去戏园子看戏！”
另一边，宴席散了。陈延卿同张国公几人去了前厅。
杨氏则与陈淑琴，张芷云在兰芝居闲聊。虽是闲聊，但杨氏时不时的打量着张芷云。
杨氏话锋一转：“云姐儿在家中可否学过管事？”
张芷云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愣住。陈淑琴却大喜，催促着：“你舅母问你话呢，快说啊！”
又转头对着杨氏笑道：“这孩子就是内敛。”
张芷云轻轻开口道：“回舅母，这两年芷云跟在娘亲身边管家。”
杨氏点点头：“这管家不易，账本可还看得来？庄子的收成可还算得明白？”
张芷云心中隐隐期待，笑着回道：“初时，的确有些地方弄不明白。可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难的。”
杨氏满意的笑了笑：“云姐儿的性子稳重，很合我心。舅母若问的多了，你别在意。”
张芷云摇摇头：“怎么会呢！舅母也是关心芷云。”
杨氏招招手，让张芷云走上前去，脱下手腕上一支鎏金玛瑙镯，套在那嫩白的手腕上。
张芷云忙道：“舅母，这太贵重了！芷云愧不敢当！”
杨氏却道：“这有什么的？等你舅舅，表哥都在朝中站稳脚跟，日子只会越来越尊贵。记得立夏就是你的及笄礼，到时候有更好的！”
及笄时还有更好的，岂不是要在那时定下芷云？陈淑琴这才放下心，以为这便是板上钉钉，忙笑道：“快收下吧！你舅母不是外人，给你的，你就收下！往后对你舅母要多多孝敬！”
这话意有所指，张芷云红着脸：“是！多谢舅母！”
张国公喝的尽兴，张承南的差事也得了陈延卿的保障，陈淑琴以为杨氏话里话外就是定下了芷云，张芷兰则更是异想天开，认为陈振麟对她有意。
至此，一家乘兴而归。
杨氏与阿菓回兰芝居的时候，关上房门忍不住偷笑起来。
阿菓靠在座椅上：“娘这个法子真好！让她们姐妹两个窝里斗去吧！”
杨氏也舒缓去一口气：“老国公在你爹战胜回来时在圣上面前出了份力，如今你承南表哥的差事，你爹也会想法子周全。但要把女儿嫁到咱们家，那是不可能的！”
阿菓点点头。
杨氏不禁感叹：“自从咱们回京之后，我总感觉一切来之不易。处处小心，处处谨慎，处处顾全大局。结果呢，家没管好，还让你姑姑步步紧逼！让我的阿菓出来帮我解围！是娘对不起你。”
阿菓听的难受，在她心里杨氏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起身就扑到杨氏怀里。
杨氏搂着阿菓，看着窗外的神色坚定，轻道：“往后我不能再如此下去，瞻前顾后只会害了自己，害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