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被退婚的将军之女18
景隆帝二十四年，昔日的辅国大将军赵元明通敌叛国一案被平反，真相被公之于众，真正的幕后黑手太子被废。
一时间举国哗然。
只是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是白濯没有想到的，那就是太子会生出构陷赵元明的想法除了他自己气不过之外，很大原因是受了樊国细作的蛊惑。
这些还是后续调查太子之时无意中查明的。
樊国也是临夏国的邻国，当初也曾发兵进犯临夏，只是他们低估了当时临夏的兵力，被赵元明率军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樊国因此深恨赵元明，有意派细作前往临夏蛰伏，准备伺机搞事。
从发现太子对赵元明的不满后，他们就有意安排人在太子耳边煽风点火，撺掇太子对赵元明下手。
所以赵元明的的案子说是太子干的，其实背后还躲着个樊国。
对于只一点，不仅白濯没想到，就连跟在太子身边多年的李翰也没想到。而得知这个消息后不久，他就回去又把自己身边的人重新盘查了一遍，以免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得被坑了。
这是题外话，回归正题。
旨意颁发第二天，景隆帝就气怒攻心卧病在床，缠绵病榻多日才见好转。只是即便如此，精力也大不如前。
而在景隆帝病倒这段时间，太子被废依旧幽禁宫中，湘王被贬庶人，景王一心玩乐不理朝政，众朝臣眼中只有恭王李翰还算是个靠点谱的，不免将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他身上。
也是这样，大家才渐渐发现，恭王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出色很多，不论是能力还是心性都是极好的，负责的事情从来都完成得稳稳当当，没出半点岔子。
可是这样出色的一个皇子，他们从前怎么会没有半分关注呢？
众人回去暗暗一琢磨，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从前碍着太子的威势，恭王殿下一直韬光养晦来着。如今太子倒台，朝中只剩这一位担得起的皇子，他自然也就没有收敛的必要了。
一时间人心又开始浮动起来。
太子是倒台了，但储君也没了，为了朝堂安稳，新的太子人选也该考虑了不是？
不提朝臣心中如何作想，只说景隆帝是绝不希望有人盯着想给他找继位者的。
他此番病倒好好坏坏足足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见好转，原本太医还建议应当继续修养，只是他总担心时间长了会失去对朝堂的控制，故而哪怕没好全也撑着精神回到了朝堂上。
他如此舍不得放权，一心想彰显自己身为帝王的权力，白濯干脆又送了他一个生杀予夺的机会。
在景隆帝恢复上朝第二日，白濯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手持书信证据将路修远告到了御前，当朝揭发路修远勾结荥族、泄露军机，意图谋害当时的主帅白肃一事。
这转折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当初义无反顾要为忠臣良将平凡冤案的人才是真正通敌叛国的人，这谁能相信？
但是由不得他们不信，有了前头赵元明的案件做对比，白濯的证据准备得详实充足，全然经得起查。
何况还有一个景隆帝在上头呢！
路修远这样打了他的脸，景隆帝怎么可能容他？如今白濯正好送上一个治罪的借口，景隆帝干脆顺水推舟，直接将他打入了天牢，依旧由当日主审赵元明一案的几个主审官严审。
他也不怕证据不足判不了路修远的罪，当日跟路修远接头的就是景隆帝的人，哪怕这次白濯没有证据，他也能造出不少证据来。
可怜路修远还没从之前的得意中回过神来，就彻底沦为了阶下囚，只等着被定罪了。
白濯对此毫无感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如果当日路修远没有选择同流合污暗害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白肃，他如今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白肃虽然痛心难过，但毕竟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也不是被人害到头上还要心软的圣人。
倒是沈怀秀惊疑万分，很是不敢置信。
之前几次换防，白肃都是带着路修远一块回来的，她怜惜对方幼年丧父丧母，始终关爱有加，哪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样样出挑的孩子竟会做出这种事？
“白待他好了，真是个白眼狼，他会遭报应的！”这是沈怀秀的原话。
身为一个端庄优雅的大家夫人，这已是她能骂出口的最狠毒的话了。
不过也没用沈怀秀骂多久。
有白濯的证据和景隆的有意配合，路修远的报应来的又急又快。
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但凡属实那必是要杀头的，最终他果然如同当初的赵元明一样，被判抄斩。
不同的是赵元明当初是被冤枉构陷，而路修远此番则是证据确凿。
这之后好一段时间内，朝堂上都风平浪静——当然，只是表面上的。
景隆二十五年，景隆帝身体越发羸弱。
他勉力顽抗许久，终于还是抵不住群臣的压力，同意册封恭王李翰为太子。
旨意下达当天，白濯最后一次来到悦广酒楼，见到了等候已久的李翰。
明明是期待已久的心愿达成，他面上没有没常人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只穿着一身淡紫华裳静静站在窗边，瞧着外面的檐角街市。
“你来了。”李翰轻轻开口，语气中是不同于往日的平静和放松。
白濯：“恭喜殿下，达成所愿。”
李翰轻笑一声转过头：“是我所愿，难道不是你所愿？”
白濯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翰重又背过身去，语声悠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却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你说这个位置，真有那么好吗？”
白濯顿了顿，开口：“有人汲汲营营，为了它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就像太子和湘王，“可也有人不屑一顾，视之为负累”，就像景王李桓，“是好是坏，谁又说得清呢？端看各人怎么想而已。殿下是后悔了？”
李翰笑了：“怎么会？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我、不喜欢母妃，不管我怎么讨好、祈求，他依旧不喜欢我。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做给他看，我要成为最后赢的那一个，如今我对他早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但那个位置却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白濯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什么。
在她看来李翰大概并没有他看起来那么平静，因为这些话是他平日里从不会说的，今日他说的有些多。
李翰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很快收敛了情绪：“不过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的，我也会提醒自己，不会变得跟他一样。”
白濯缓缓点头：“我等着看。”
李翰哑然失笑。
笑过之后，便是沉默。
良久，他才问道：“你真不打算留在京中？”
白濯转头看向边境的方向，身姿笔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大与坚定。
“樊国最近又有些不安分，我要回边境。守卫百姓，是我的宿命，我属于战场。”
李翰看着她的目光似有光芒闪烁，最终还是轻轻笑了。
“是啊，你就是这样的。你是一只苍鹰，只属于天空。”
他说完，空气中一时有些静谧。
不过很快又被白濯打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袁娇娇你打算怎么办？”
李翰抬眼：“你觉得呢？樊国指明要让她和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白濯摇头：“也许吧，既是觊觎她手中的东西，应当也是为她赵将军遗孤的身份。不过若问我的想法，我不建议你把她送走。女子和亲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何况袁娇娇的身份意义也不同，把她留在临夏方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至于樊国，他们若不怕被灭了国，只管来就是。”
饶是如李翰这般温和的人听了这话也不由朗声一笑：“好，那就按你说的做。袁娇娇我会留下，让她衣食无忧，只是自由她是别想了。”
白濯无所谓地点点头，这些就与她无关了。
这次谈话之后不久，景隆帝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便驾崩了。
李翰顺利继位登基，改国号为德正，成了临夏国新一任皇帝，一个清醒的、仁和的、有抱负的皇帝。
而白濯也当真领兵去了边境，凭着一场场战事彻底威慑住了四方敌军，令边境百姓再不受半分侵扰，成了人尽皆知的常胜将军，也压得敌国不敢放肆。
后期更是配合从前的恭王李翰，如今的德正帝一起，彻底收服了周边几国，实现了一统，创建了传承近五百年的临夏王朝，成就远超白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