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自己坦诚

    阿鸳泡在水池里，抬起手，看着那个梨子暗纹，隐隐约约听见程妙妙在给他发语音，好像是在说丁淇和常窈出国玩了，只剩下她留在家中。郭导演看到她昨天在学校的照片，来邀请她去演他下一个电视剧中的女四，戏份还有点重。一下子要从群演变成女四，她都有点害怕。

    她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常窈给她的房子里买了一些玩具，不过这是丁淇告诉她的，又说了她为什么出现在学校里的原因，是她策划了小剧场表演，帮丁淇向常窈求婚。然后终于提到了苏盎。

    阿鸳心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想听下去，苏盎的名字像魔咒，每听到一次他就哭一次，他根本就不愿意去听清程妙妙在说什么，也听不到。

    那天阿鸳有听见程妙妙唱的歌，“我想你，想你在每一秒，想你，从春到冬，从早晨到夜幕～”他实在是太想念程妙妙，可是不得不保留很多的精力来处理身边的事情。所以他扛到第二天早上，迅速地吃完饭，马上奔到有信号的地方，拿出手机听程妙妙给他唱的歌，听了两遍，又没办法迅速回家。

    他很想对她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想听。”是的，只是想而已，确实听不到。

    程妙妙发完语音，起身去厨房，准备和丁妈妈一起做晚饭。丁妈妈没让她帮忙，叫她回屋休息去，她知道孩子们回来的比较晚。

    于是她走到院子里，看那棵长得十分茂盛的枇杷树。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阿鸳提苏盎的事情，觉得现实中会更难以张嘴。

    她是违背了自己的内心。她这么想阿鸳，也给他唱了那首想念的歌，可是那么久阿鸳都没有来看她，连一面、一句话都没有。在北京的时候她好几次要流出泪来。

    有什么办法呢？那些朦朦胧胧的梦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可总归是梦，那个缠绵的深吻，那一句“你信不信我会娶你”带来的甜蜜，依然抵不上满头白发的阿鸳在白茫茫一片的雪中彻底消散带来的伤害大，那可是她挚爱的阿鸳啊。她宁可自己难过一些，也不愿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她这一刻无比坦诚地表达了对阿鸳的爱意。她眼前葱绿的小草一定明白，她的爱就是它们这些充满生命力的野草，不用春风，便可以生又生。

    所以发语音的时候她就大方地说了，上次遇见的制片人苏盎向她表白，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就同意成为苏盎的女朋友，有谁会拒绝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嗯，苏盎的人品好也是圈内公认的。以后会多一个姐夫来爱他。所以祝福姐姐吧。

    发完语音的她又忐忑不安，又期待以后进入恋爱状态的自己。可是怎么办，为什么她对阿鸳的爱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她已经要想不起来苏盎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苏盎要她做他女朋友充满诚挚的亮晶晶的眼睛。她不能辜负他。

    吃过晚饭，苏盎开着车来接程妙妙去逛街，程妙妙甜甜地和丁妈妈打招呼，说她出去了，她一个朋友来接她出去玩。她本来想说男朋友的，这个“男”字就梗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丁妈妈跟着她走到门口，看见一位要比丁淇还帅的男子站在眼前，冒出了星星眼，她替程妙妙开心。要知道能让她承认别人比丁淇还帅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其实在程妙妙看来，他们几人都很帅，这几人里有阿鸳和刘明晓。

    未织昨天半夜收到沈阿爹的书信时，灵族正闹得不可开交，有人在一块葡萄园里挖出了前几日消失不见的一具尸体，那尸体脸上的肉全部被人用刀片切割成碎片，埋在葡萄园灌溉的水源旁，眼珠子凸起，很多头发都扎在里面，手脚都被切断，错乱拼接。周围还埋了一些黑红色和白色的长钉子，看起来像是一个祭祀阵法。

    一些德高望重的高灵就被请去葡萄园一观。未织看到此情景就想到当年芝英阿爹芝陈离别前对他说的话，“我要去尸界一趟，你帮我照看一下芝英和他阿娘。”谁知那句话竟成了他听到最后一句，几十年没有见到的尸体处理手法再次重现了。

    他想到尺族和尸族关系还算得上密切，本就有意赶往沈家，加上得知阿鸳受伤十分严重，心急如焚。一名神族的人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赶到葡萄园拉住未织，一定不让他走，非逼问他当年芝陈是不是给他留下什么，他现在要去找芝英这个神族的叛徒。

    伴随在那人左右的另一人也对他呵道：“今日神族已经屡屡发现芝英的踪迹，他已经和妖怪沆瀣一气，到处在挑衅各界的底线。此等叛徒，你却要包庇。

    当年芝陈远离神族，再未归来，神族很多宝物消失不见，我神族并没有因为他为难芝英和他阿娘，一直照顾有加。哪知多年过去，芝英却和妖怪勾结在一起，比他阿爹还要猪狗不如。

    而你，这位灵界赫赫有名的高灵在此情此景下，不先破解此阵法，要马上走，你是不是要去找芝英，向他通风报信？当年的果蔬尽毁，水源破坏，恶臭满盈，这样的场景你竟然还要让它重现！你老实交待芝陈的尸体你藏到哪里去了？”

    此人未织认得，是神族灰慧长老的师弟腾冲，他说话向来急冲，这次特意加上了神族的咒念，长长的一席话如同针刺，凌厉迅猛，把未织的嗓子伤得一塌糊涂。真是好歹毒的心，他根本无法开口。

    几人闹着跟他来到他的府邸，非要他交出芝英的下落。灵族别的灵人也跟着附和，聚集在他家门口，把他家围得水泄不通。

    这样僵持到天亮，有人来到走到腾冲旁附耳说了会话，腾冲匆匆带了一批人走了。这样才消停好多。

    未织收拾好如意，带着美嫣，绕了远路，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来到了沈家。他一见到沈阿爹，想努力喊出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什么声音，然后瘫倒下去。 沈阿爹都来不及吃惊。

    美嫣告诉他未织昨晚到今天片刻都没有休息，因为芝英的事情被围堵，现在是太疲惫，休息休息就好。

    她从包中拿出如意递给赶过来的阿鸳，对他说道：“你未织伯伯是想帮你治伤的，现在是盼着你给他治治嗓子的伤。神族实在欺人太甚，未织现在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