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侠义杀人
区区十万块，就想买一场比赛的假打，这的确是明目张胆的羞辱挑衅。
如果林秋答应了，他就是个笑话，是个软弱可欺的柿子。
如果不答应，那么，对方就会以此为借口，来收拾他们。
林秋知道，这回是碰上真正的硬茬，真正的狠角色了。
两人各自沉默几秒钟，林秋问李玉瑶：“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李玉瑶不以为然：“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还真想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都有些什么招数？我们清流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但自己的拳赛兴旺红火，不需要外人帮忙，也不容外人插手！一个外来户，刚来就想在我们头上拉屎。怎么，当我们是茅厕吗？”
她拉开桌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烟，还示意了一下林秋。“要不要？”
林秋摇头。李玉瑶给自己点上，缓缓吐出一阵青烟。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办？”她问林秋。
其实在两人沉默的这几秒钟里，林秋就已经思考明白了这个问题。
他随意地耸耸肩：“这不关我的事儿。这不是我的拳场，这不是我的城市。我可以来，也可以走。”
李玉瑶微微皱眉走：“去哪里？”
“去一个这家伙的手够不着的地方。”
他想过了，他还是离开为上策。
他自己倒是不怕敌人，今天利落干掉两个杀手，他真没什么好怕。他只是担心，林河也被找上，毕竟对方知道林河是他兄弟，是他好友。
而且，敌在暗我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方要是出来打堂堂之阵，他一定痛扁对方，但问题是，敌人在跟他来阴的。
林秋自己不怕，但眼下的状况，他还是得确保林河安全。没有必要让别人因为自己而送命。
“你自己走吗？一个人。”
“不，我当然还要带着林河，他是我好哥们。”
“哼，”李玉瑶轻笑一声，“够侠义！拳场是个江湖，要是没有侠义这种东西，江湖就太没劲了。可是林秋，你知不知道，‘侠义’有时候，可能是你最大的危险，最大的弱点。”
林秋盯着她：“这话怎么说？”
李玉瑶将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笑了笑：“‘侠义’这种东西，真是既珍贵，又危险。我在这地下拳场经营了这么多年，看过了太多没有侠义的混蛋被处理的，却也见到过因为满身侠义，而自己送命的。林秋，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呵，只怕是后者。侠义这种东西，它没有边界。有时候我觉得，一个人只要自己能力足够强，他不应该拥有侠义。那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林秋以为她是在说林河，立即道：“林河帮过我，在我快饿死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让我有拳可打，有饭可吃！我得跟他讲义气。”
然而，李玉瑶只是摇头：“你只记得林河，可是，你是不是故意漏了一个人？森渊。”
“森渊……”林秋有些恼火，他的确想到了森渊。觉得事情既然跟那场拳有关，那么森渊大概脱不了关系。
“怎么又扯到森渊身上了？”
李玉瑶淡然一笑：“不仅仅是森渊，还有小安。他可是每天都得来一针胰岛素的。拳是你们两个打的，你觉得，那伙外地人能来找你，就不能去找森渊？”
林秋猛然意识到危险。
对，森渊，他性子直，脾气爆。而且……森渊说，这场拳，是有人花钱，让他跟林秋打的！
“你能跑？森渊怎么办？”李玉瑶继续道，“小安依赖本地的胰岛素供货商，他走不了。人工合成胰岛素这东西，在这年头可是相当罕有，小安得的可是富贵病。要是森渊也跟你一样跑了，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他能立即顺利地找到供应商？就算能找到，那价格，他就一定能承受？”
林秋万分惊异。眼前的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心思细密复杂。
关键是，她描绘的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你也知道小安的事儿？”
“我还知道你昨天帮了他们一把。”
“你跟踪我！”
“我只是好奇，你是个怎样的人？当时看你那样急匆匆离开拳场，连庆祝的心情都没有，实在反常。我便让人在你身后跟着。”
“所以，”李玉瑶淡然一笑，“这就是侠义的危险。林河也就罢了，他是你兄弟。可森渊这样一个明明跟你没什么很大瓜葛，仅仅因为他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就与他英雄相惜，甚至愿意出手相助。林秋，你这样的人很稀少，但是也绝对没有。我见过这样的人，也见过他们因此而遭受的种种不幸。所以，你觉得你可以一走了之，但放心，留下你的，绝对不会是我。”
她忽然笑起来：“你应该也想到了吧？是谁，花钱让森渊，跟你打这场拳的？”
林秋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惊讶的情绪在他胸中雷击。
既然李玉瑶都这么说，那就一定是那伙外地人了！从头到尾，这个局就是他们设的。
李玉瑶道：“不错，是他们，只有这种解释才合理。为了设赌局，他们从一开始就找到了赌局上最薄弱的一环，那就是森渊，确切地说，是小安。
“听说森渊主动要跟你打拳之后，我就直接找人去了解了，当时森渊非常缺钱，小安急需新的胰岛素针。这时候有人雪中送炭，给了他三万块。
“就么这点儿钱，让他找到你，而你也答应跟他打。然后，你再想想，他们给森渊钱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森渊，问他能不能必胜你？
“设想一下就知道，森渊当时急需钱，自然拍着胸脯打下包票，说一定会赢你！
“一场比赛是由两个人完成的。输的那个要输得漂亮，赢的要赢得干脆。可你没有输，森渊也没有赢。对于这伙操盘手来说，你们两个，有一样的罪过。
“林秋，今天早上你已经见识过了，我们正在面对的对手相当强大，不但强大，还相当不讲道理，根本就是故意找茬而来，要我们屈服，要我们的命！
“现在，他们找完了你，会不会继续去找森渊呢？以森渊的脾气，会不会跟他们这些家伙死磕到底？森渊赢了也就罢了，但万一，森渊要是输了，伤了，甚至……那小安他……”
林秋听到这里，只觉头皮发麻！一想到那些家伙有可能以小安为要挟逼迫森渊的那种场景，他立即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