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未能踏出的那一步8
向越躺在床上回味着今天与张典的见面，一段时间没见，发生了太多事。
他有点不敢想张典的脸，只知道回忆中模糊的脸庞下满是疲惫。
他翻过身，想让自己入眠，但无论如何没办法入睡，总有一种感觉才提醒他，警告他，张典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
他起身，走向书柜，打开相册，拿出那一张照片，他和张典唯一的合照，然后翻过去看见那个留言。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突然想抽烟了，但家里没有。
向越索性站起来，透过窗子观察着安静又嘈杂的世界，屋外昏黄路灯照射下有一个流浪猫走了过去，他就这样看着这只猫，目光一直到流浪猫身形渐渐消失在黑夜中才收回。
抬头看向天空，微微泛白的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在闪耀，远不如他儿时的满目繁星，或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天上的星星变少了吧。
他走在黑暗的房间里，回忆涌上心头，那时他和她也有时抱膝而坐看着天空，他们都喜欢看着天空，所以买了一个带有落地窗的房子。
向越独自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窗外月光斜射进屋内，还算亮，他心想。
透着朦胧的月光，他好像看见了对面坐着一个女孩，他眨了眨眼，幻象消失不见。
他感到脸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他伸手去摸，原来是自己的过去。
……
清晨的闹铃把向越从床上叫醒，他起身看了看书柜里的相册，犹豫了一下。
把相片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还没完全亮的天空，他转身出门，走向那个早点铺子。
吃过早点，他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升起，步入地铁站中，清晨的地铁忙碌着，向越为了逃避嘈杂的人群带上耳机（blame 来自calvinharris/john newman）
地铁上人来人往，向越看向窗子，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偶尔有灯闪过。
他突然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地铁这种深埋地下的交通工具要加装窗户呢？他想不明白，也不太想搞明白为何如此，或许万物存在即是合理吧。
随着地铁到站，向越跟随人流走上地面，他抬头看向冉冉升起的太阳，这预示着天气不错。
他快步走向公司，太阳的在他身后温暖着他，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
李天在公司门口的早点摊已经快要吃完了，他看着向越朝公司走来，放下手中的酱肉包，招呼着：“老向，这里，吃饭了吗？没吃垫吧垫吧。”
“吃完了，你慢慢吃，还有时间。”
“昨天咋样啊老向，遇到厨子了吗。”
“嗯，运气不错，店里不忙，遇到了。”
“哦？男的女的啊？你认识？”
“男的，我认识，是我发小，一个村子的比我小点，没想到在公司附近遇到了。”
“可以啊老向，这缘分不浅啊。”
“其实还好，他本来就跟我在一个城市，不过这一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见面次数少。”
“有道理有道理，那你这聊了这么多，他给你优惠了吗？”
“优惠啥？”
“那这发小不行啊，都不给你优惠点，啧啧啧。”
“行了行了，他又不是老板，哪有能力给我打折啊，赶紧吃吧，一会上班了。”
“没问题，稍微一等啊。”
热粥下肚，俩人起身走向公司，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刚刚坐到工位上的向越没等把电脑打开，主管就走了过来说：“向越，有一个紧急会议，你收拾一下，赶紧来会议室。”
向越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李天看向他走向会议室的背影，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走到会议室，向越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进去，看见人事经理坐在前面，他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把门带上，等了一会人齐之后，主管清了清嗓，开口道：“人都齐了，那么会议开始吧，这次这么着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我之前说过的裁员的事情，现在呢，名单已经准备上交了，这是人员名单，有过些许变动，大家看看，核对一下，然后没啥问题，这几天我就把名单发上去了。”
发给每个部门的名单交到每个人手里，向越捏着名单的手已经把名单部分浸湿了。
这时轻如一张纸的重量，他一个人却有点拿不起来，他的眼神缓缓下移，看见了李天的名字，手有些颤抖，还是……没有奇迹吗？他想着。
向越看向主管，主管也看着他，他明白向越心中所想，按了按向越的手，然后向人事经理说：“经理啊，我们部，有一个人最近表现突出，业绩完成的也不错，我发现他也在名单上，这……我们可不太想失去这个好苗子。”
经理看向主管眉毛一挑：“哦？是吗，他叫什么，我来查一下。”
“李天，经理，他叫李天。”向越说。
“李天？好，我查一下他最近的情况，额，这个，长期工作指标没有达到，只有这个月的超额完成，我很难不相信他是为了这次裁员装装样子的，这种人难道不会躲过这次裁员然后继续偷懒，即使我这次把他划走，下次呢？”
“这……”向越和主管都在这一刻沉默了。
经理说得对，数据事实不会骗人，李天一直在拖延工作，也经常偷懒，只不过是因为这次裁员才努力的。
向越看着主管，主管轻轻摇头，大局已定，经理也不傻，他也给了够多的时间去争取减少名额了。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李天自己咎由自取，他没有办法改变，向越更是不可能。
主管开口道：“这我能保证，这孩子是真开窍了，这一阵子工作热情赶超我们部所有人……”
“好了好了，”经理开口说，“我这次为了你们开这个门，那说出去，我很难做啊。给一个员工开绿灯，就会有更多的员工找我开绿灯，那这个公司还开不开了，干脆都别裁员了，全留着多好啊。”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句话能改变另一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