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内心的宁静，有时候一碗面就够了。
吃完面，老杨头在收拾桌子，李天真喊道:“杨伯，别忙活了，陪我走走吧。”
老杨头抬头笑了笑，说道:“让它陪你去吧，有时候，它比我们更善于倾听。”
李天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蠢驴一言不发地跟在李天真身后。
宁古城比之前更繁华了，刘俊杰这个师爷也算尽心尽力，把县衙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也投身宁古城的各项建设。王雄、梁山和彪爷也都成了家，农忙时耕种，闲暇时练兵，宁古城也成了宁古百姓的乐园。
宁古城中央，新修建了一个石碑，石碑上刻着守城战战死的勇士名单，在石碑的左右，另有两个雕像，一个是李天真，一个是化身雪白豹子的布冯。
李天真这一刻，突然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死了，就葬在宁古。
“小子，布冯是不是出事了？”一个青衣老者看着问道。
李天真盯着青衣老者，又看了看周围，问道:“蠢驴？”
青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蠢驴也好，懒驴也罢，笨驴也行，你小子反正都叫了个遍。”
李天真问道:“你的禁制解除了？”
青衣老者说道:“我是自己给自己下的禁制。”
“我叫青山，悠长岁月中无所事事的一个俗人。”
李天真嘲笑道:“又一个上界之人？”
青山不解地问道:“你好像对上界之人抱有敌意啊？”
李天真问道:“你视下界为何物？”
青山反问道:“那你觉得下界为何物？”
不待李天真回答，青山说道:“有人生在上界，有人生在下界，下界之人可连同肉身飞升到上界，上界之人要想入下界，却只能舍弃肉身让魂魄下界，你可知为何？”
李天真不解地摇了摇头。
青山接着说道:“飞升只是修行之人的入门功夫，飞升之后肉体就变得无关紧要，就像我，是驴又如何？是人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圣人为下界布下雷劫禁制，强闯禁制，肉身就会被轰成齑粉”。
“圣人眼里，上界与下界并无不同，上界修灵魂，下界重肉身，两界皆是修行，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下界之人飞升的多了，上界之人便会觉得下界皆是苦难。但也有上界之人渴望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就只能舍弃肉身，到下界感悟。于我而言，岁月悠远，上界枯燥无味。倒是人间有滋有味。所以，何来蝼蚁一说？”
李天真好奇地问道:“那你修为境界如何？”
青山笑了笑，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李天真又问道:“都说人死不能复生，可有法门能让其复活？”
“哪怕用我的生命去换。”
青山笑了笑，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灵魂寄存的那副躯体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过悲伤，终有一天，你会见到你想见到的人，或者还有一头豹子。”
李天真顿时觉得有了方向，朝青山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前辈。”
青山笑了笑，说道:“还是叫我蠢驴、笨驴、懒驴吧”。
李天真赶忙摆摆手说道:“以后不敢了。”
又接着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青山想了想，说道:“时光于我而言最是漫长，我还有恒久的时光，老杨头却只剩几年寿命，我会陪他走完最后的时光。”
李天真问道:“以你的修为，为杨伯延寿百年千年也不难吧？”
青山笑道:“别说延寿，就是带他飞升也是轻而易举，可人间的魅力就在于时光短暂，所以才会珍惜眼前的时光，眼前的人，不是吗？”
李天真看着青山，说道:“我没前辈那么通达的境界，我想恳请前辈一件事。”
青山说道:“别用恳请，我听后再决定。”
“对，我求的就是一个决定，一个选择的机会。”李天真说道:“我想把选择交给他们自己。”
青山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场机缘。”
只见青山伸出手指，轻轻点在李青山的额头，一丝白色气息游入李天真的灵魂深处。
“天真，这缕气息是我送你的一场莫大机缘，它不会侵蚀你的身体，只会在关键的时候保你灵魂不灭。当然，你要用你的灵魂之力去滋养他们，当你足够强大，你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去守护他人。”
李天真看着青山，问道:“前辈是否认得我之前身体内的红色血气？”
青山点了点头，说道:“那应是上界之人的一缕精血，会不断侵蚀你的肉身，最后侵蚀你的灵魂，不过没想到你这小子灵魂之力如此坚韧，能坚持这么久，好在如今血气消散，不然你性命难保。”
李天真知道青山修为高深又见多识广，不免多问了一些，但最重要的事情他还是没问。
好在青山主动说了起来。
“我知你一心修行，但你身体受损严重，即便修到大成期，肉身也难扛过飞升雷劫，不如专修灵魂之力，一样可以飞升。”
如果说神算子让他放弃肉身，他还有些犹豫，但今日青山之言，他却不得不认真思想。
肉身既然几近崩溃，倒不如专修灵魂之力。
“好了，今日我说的有些多了，老杨头那里，你莫要多说。”青山说完便变回了蠢驴，悠哉悠哉地向面摊走去。
李天真看着青山离去的方向，感慨道:“观世间悲观离合，受人间烟火之气，超然物外，这才是真修行，可换做我，却难以做到。”
“什么？师父受伤了？”李天真脑海中响起金杰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谁伤的师父？”李天真最怕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师父和文方长老历尽千辛万苦在雪崖深处发现了雪魄，但守护雪魄的是一头雪狼王，文辉师祖外出为你找寻功法迟迟未归，师父和文方长老等不及文辉师祖，抢夺雪魄时被雪狼王重伤，幸得大长老司空如风相救，师父让你赶快回来。”
李天真心头一热，鼻子一酸，“师父啊师父，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