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家的米粉

    但这些年来，应阳的米粉却越来越让孙斌失望。汤锅的味道越来越淡，米粉的质量越来越差，配料也越来越偷工减料，而价钱则从一块涨到了二块甚至三块。也很多时候，都没有油条可吃。孙斌愤愤不平地想，从德克士到沙县小吃，甚至肯德基都到应阳来了，但味道纯正的应阳米粉店却越来越少了。

    果然，一干人来到的那家米粉店，就是属于那种孙斌认为“应付了事”的店子。虽然孙斌能看出王超脸上的些许失望，但王超还是很愉快地将那碗粉吃下去。“虽然没那么纯正了，但还是很满足了。”王超说道。

    现在孙斌已无心再吃第二碗了，所以吃完后，率先起身去把几个人的粉钱付了。最后大家相互告别，都有些不舍，孙斌甚至透过王超的厚眼镜片看到他眼角里有些湿润，文弱的脸上显得更加忧虑了。孙斌也想，虽隔千百里，却常常此去经年，不知何时再能相聚了。孙斌心想，能和他们几个聚了几回还好，还有若干流落他乡的同学，都未曾再见，往残酷里想，这个年纪开始，就会有人渐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永远离去，都甚至还能不能见面了都不知道了。

    王超本来说李磊这么送他回去，来回要三个来小时，够跑一趟芒果市了，真是太麻烦了，所以要自己搭车回去。但李磊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跟我别说‘麻烦’二个字。”然后毫无商量余地将一脸感动的王超赶到副驾驶位置上去，跟大家告别即去。肖笑家里里宾馆不远，于是就走路了。

    牛长河本想先将孙斌送到育德中学去的，但孙斌看了一下时间，才九点半，而当天上午他第一节课在十点半，也就是上午第三节课。所以他觉得牛长河独自开车去县里办事的确不安全，所以提议先载牛长河去县城办事，然后再去学校。因为育德学校是一所新办的私立中学，在应阳开发区的尽头，所以那一路到牛长河家里车比较稀少，孙斌也能放心点。

    牛长河也无异议，于是孙斌开车，先去城里头取了点东西，然后再往育德中学赶过去。

    牛长河去取东西的时候，孙斌在外面候着。孙斌去买了一包烟和槟榔，在那里想起了牛长河之间的一些往事。孙斌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他经常和牛长河骑单车去应阳县的郊区去“探索”新世界。有一次，孙斌突然一夜之间对班上一个大眼睛长头发，长得有些像王菲的漂亮女孩特别喜欢，甚至有些忘记宾秀秀了。孙斌一度为多接近这个女孩，死磨硬泡地让班长把他俩的位置安排到一起，甚至还为她参加平常最恶心的暑期培训班。有一次周末，那女孩回了在河前集镇的家里，孙斌就和牛长河，骑着家里的凤凰牌单车，冒着中午十二点钟毒辣的太阳，一起骑到了河前市镇。孙斌是想偷偷地跑到那女孩家，看能不能找个理由把她约出来玩一下；而牛长河则乐呵呵地一路跟着骑，当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但不幸的是，孙斌又一次大胆的心动以没找到女孩家具体住址而告终。后来孙斌对这个女孩的爱慕仿佛又一夜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深深地陷入对宾秀秀日思夜想之中。后来高考过后，孙斌同这个女孩几乎没有了联系，也丝毫不知她近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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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斌在育德中学当体育老师的这份职业，据说多少也是沾了他爸孙卫国的光。因为现在应阳这种教育相对较落后的地区，通过各种各样的艺考和体考进入本科行列形成了一股庞大的群体。但当时许多人能进大学，兴奋了最初的一小段时间，问题在于从大学毕业之后，又该何去何从呢？就拿孙斌那一届的体育特长考生来说，竟然有七八十人，虽然后来多数还是能进得了各色一本二本，但真正能找到合适工作的却少之又少。包括艺考也是如此，大多数毕业后最理想的路子去当老师，去教更多的特长生，然后又有更多的特长生毕业，然后，形成这样一个恶性循环。当然孙斌觉得这也是个大学扩招的后果，大量大学毕业生就业困难。不过孙斌深有体会的是，学艺体的大学生因为文化知识相对薄弱，所以在专业外又格外困难些。但孙斌觉得这种特长生制度简直是为宾秀秀量身定做的，因为宾秀秀虽然是音乐专业特长生，除了专业成绩绝对顶尖，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所以那年高考宾秀秀以绝对高分考入中央音乐学院，这已是在中国音乐类专业最好的学校。不过第二年应阳一中虽有一人考入清华音乐系，成绩是比宾秀秀差得天远地远，但因为是清华大学，把应阳一中领导阶层高兴地不得了，连县教育局都惊动了，又是戴大红花又是大红包的，还专门叫应阳电视台来录了一段视频作为应阳县晚间新闻。对这种行为，孙斌既嗤之以鼻，又为宾秀秀抱不平，心想这样的荣誉应当是属于宾秀秀的。但孙斌相信金子总是会发光的，以宾秀秀的才华。后来一年前宾秀秀跟孙斌说去了央音珠海分校当老师的时候，真是让孙斌心里激动，心想好歹是他同学里第一个在大学当老师的。

    育德中学是应阳第一所私立中学，去年才开张，当时孙斌还觉得私立中学属于沿海经济发达地区的专属产物。新学校开张，需要大批老师，于是各种简历和托关系的纸条雪片一般飞向校长办公室。很显然，一所私立学校要在应阳生存下来，更多的关系比更好的教学质量更重要一些。所以除了邀请前县教委主任出任名誉校长以外，还招收了许多关系户。不过孙斌觉得这也没什么大碍，因为应阳的名师多集中到一样一中去了，而应阳一中那些名师又是有编制待遇又好，所以育德中学撬不动。所以其余的老师嘛，都是半斤八两吧，好不到哪里去，也不会差，孙斌心想。当时孙斌刚回应阳，人生非常茫然和沮丧，有些试运气一般地地投了一份简历。因为只需要六个体育老师，而应聘的人上百，不乏有经验的体育老师和三湘省体育专业最好的三湘诺漫大学体育系的毕业生。后来听妈妈唐香云说孙斌他爸跟育德中学校长认识，只打了一通电话就摆平了。然后孙斌稀里糊涂有些不敢相信地在他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就被育德中学应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