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顾淮俞难得用一种很认真的口气问,“你是作者吗,是这四本的作者?”</p>
谢惟摇头,“不是。”</p>
顾淮俞又问,“那你觉醒了多长时间?”</p>
谢惟说,“算是半年吧。”</p>
顾淮俞以为谢惟记不清自己觉醒的具体日期,因此没有计较那个“算”字。</p>
“小谢。”顾淮俞拍了拍谢惟的肩,一种过来人的姿态,“你呀还太年轻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你有这个拼劲很好。”</p>
谢惟淡然地看着给他上人生课的顾淮俞。</p>
静默地听完顾淮俞的谆谆教导,谢惟没开口说任何话,只是抬起了顾淮俞的右手。</p>
在谢惟牵起他手的那一刻,不明所以的顾淮俞犹豫两秒,然后跟谢惟握了握手。</p>
他下意识觉得小谢同学在搞同志碰面的仪式。</p>
谢惟啧了一声,从顾淮俞掌心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拍在顾淮俞的手背上。</p>
虽然不是很疼,但顾淮俞一点也不受委屈地指责他,“你打我干什么?”</p>
谢惟加重语气说,“看你自己的手。”</p>
顾淮俞低下头,看了几秒右手的手背微微一怔,想起什么似的,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p>
他身上的伤竟然没了。</p>
顾淮俞惊愕。</p>
不对,这不是原世界,谢惟把他从第一部带到其他世界了。</p>
不然他身上的伤不可能凭空消失。</p>
那一瞬间顾淮俞想通了很多事,上次他在原世界的医院遇见送外卖的谢惟,那天他还神奇地接到了苏见北的电话。</p>
当时顾淮俞以为是世界出现了什么大bug,现在才明白过来——</p>
是谢惟,谢惟才是导致bug的大bug。</p>
那次顾淮俞遇见的外卖小谢,是苏见北世界的谢惟,他在那个世界就是在做外卖兼职。</p>
在顾淮俞眼里,这四部有无形的结界,他只能通过角色卡穿梭。</p>
但谢惟不用,他能自如地游走在这四部,甚至能带着顾淮俞一块跨越世界。</p>
顾淮俞讷讷地问,“那……现在我们到底在哪个世界?”</p>
他本来是在原世界的,可谢惟穿着外卖员的衣服,这说明面前的人是第一部的谢惟。</p>
但这个房间又有第四个世界的物件,小太阳跟电热毯。</p>
顾淮俞都糊涂了,不知道今夕何夕。</p>
谢惟开口,“对我来说没有分别,如果换成你那套的规则,这里应该是苏见北的世界。”</p>
震惊过后,顾淮俞脑子出奇地冷静,很快就把事情梳理清楚了,望向谢惟的目光漆黑雪亮。</p>
看他这样,谢惟就知道他又开始奇思妙想,天马行空了。</p>
顾淮俞有着神奇的适应能力,再离谱的事情他都能以自己的方式快速消化,然后坦然接受,继续没心没肺地快乐生活。</p>
此刻,顾淮俞看谢</p>
惟的目光,仿佛一只馋猫看小鱼干,跃跃欲试又兴致勃勃。</p>
顾淮俞觉得他俩就像末世异能里的重要角色,在崩坏的世界觉醒异能,但觉醒的异能似乎不一样。</p>
所以他们需要交换对方掌握的信息,从而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p>
顾淮俞:“你是怎么觉醒的?”</p>
谢惟:“不知道,我没有之前的记忆,醒来就住在这里。”</p>
顾淮俞惊讶,“你失忆了?”</p>
谢惟倒是很平静,似乎早就消化了这件事,“嗯”了一声。</p>
顾淮俞琢磨了一会儿谢惟的失忆,他想不通具体原因,又问,“你为什么要打那么多份工?是脑袋里突然冒出什么东西,要你做任务吗?”</p>
就跟他似的,在天真无邪的年纪,被黑心作者强迫着到处打工。</p>
谢惟看向顾淮俞,给了他一个很出乎意料的答案,“因为你。”</p>
顾淮俞怔住,“我?”</p>
为什么是因为他?</p>
谢惟说,“你没发现吗?我所有的工作都在围着你转。”</p>
半年前的某一天早上,他在这间屋子醒来,什么记忆也没有。</p>
屋内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手机的通讯录里没有家人朋友,就跟他的脑袋一样空白。</p>
谢惟出奇地镇定,他虽然没有记忆,但隐约知道自己要做什么。</p>
那种感觉就像生物界传承下来,刻印在dna深处的记忆。</p>
这种记忆让草原上喝水的麋鹿,在寂静无声时忽然警觉,它停下动作,绷直耳尖,用灵敏的鼻尖四下闻嗅。</p>
不等隐匿在草丛里的猎手现身,嗅到危险的麋鹿开始奔逃。</p>
这种警觉是麋鹿的祖先们,经历成千上万年在草原上的生存经验,以及与凶猛的食肉猎手追逐中,一代一代传承下去。</p>
这种传承记忆,同样让猎手从祖先那儿知道怎么捕获食物,怎么一击咬断食物的喉咙。</p>
人类把这种传承记忆称之为本能与第六感。</p>
谢惟继承了这种本能,遵循了这种本能,也将这种本能付诸实践。</p>
他按照模糊的记忆外出工作,有时候也会外出上学,每天过得都很忙碌。</p>
这种忙碌并不充实,但也不会让他感到迷茫。</p>
在他失忆的第一个月,他就发现总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周围,但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p>
准确地说,不是对方没有察觉到他,是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他的存在。</p>
他在别人眼里形象模糊,存在感薄弱,如同一道影子,即便无时不刻在人们身边,也很难被人们关注到。</p>
直到那个总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注意到他,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p>
就像这间屋子,谢惟一开始醒来时空空荡荡,只有床、桌子,还有一个简易的衣柜。</p>
但现在却添置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为了顾淮俞而添置。</p>
顾淮俞有着神奇的胃,</p>
可以在大冬天嗦冰棍,</p>
但不能喝凉水,</p>
所以桌子上有了水杯跟暖壶。</p>
他可以勤快地顶着寒风,坐半个多小时的电车跟着谢惟回家,但吃过东西后,却犯懒地不愿多走几步路,去有热水的地方洗手,所以抽屉多了几包湿巾。</p>
跟顾淮俞认识以后,不仅是这间屋子越来越有生活味,谢惟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也密切起来。</p>
他在别人眼里不再隐形,有了明确的印象,就连工牌上‘谢惟’这两个字,都要比以前清晰。</p>
这让谢惟意识到,或许不是顾淮俞总出现在他附近,是他的生活轨迹在围绕顾淮俞。</p>
就像地球围绕着太阳做周期运动,一种莫名的牵引力也让他来到顾淮俞身边。</p>
顾淮俞脑子卡壳,半晌才愕然地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有特殊的联系?”</p>
谢惟:“嗯。”</p>
哇哦。</p>
顾淮俞骤然兴奋起来,不单纯是因为谢惟跟他扑朔迷离的关联,还因为谢惟的“特异功能”。</p>
“这么说的话。”顾淮俞开始总结他俩的差异之处。</p>
“你不知道四本的剧情,但你不受人设的束缚,可以随意穿梭在四个世界,还可以带着我穿梭。”</p>
“我知道所有剧情,虽然受人设束缚,但在人设不崩坏的情况下,能改变一些剧情。”</p>
前几年,顾淮俞一直试图破坏剧情,他什么法子都用过了,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p>
后来他懒得再折腾,不想在同一个场景无限次重复,所以开始老老实实走剧情。</p>
在他疯狂想摆脱作者设定的叛逆期,他不是没遇见过秦岩这样的变数。</p>
他们帮着顾淮俞改变了剧情的走向,让顾淮俞远离了主角攻们,有些直接分崩离析。</p>
顾淮俞一度觉得自己成功时,剧情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p>
在人设固定不能变的情况下,只要稍微一个节点,他们就会从岔路回归主干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受顾淮俞控制。</p>
但现在不同了,谢惟的记忆不会重置,他也不受人设限制。</p>
只要顾淮俞告诉他所有剧情,谢惟就可以跟他打配合,一步步蚕食原剧情,直到剧情彻底圆不回来。</p>
其实顾淮俞不是要逃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他的家人,有他的朋友,有他熟悉的一切。</p>
他真正想逃离的是作者的设定,他被逼着走不想走的剧情,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世界没有真实感。</p>
顾淮俞望着谢惟,前所未有地愉悦开心。</p>
他像楚门一样找到了那扇能摆脱剧情的门,谢惟就是那扇门。</p>
所以他们才会在上亿人群中相遇,成为彼此眼中最特殊的那一个。</p>
-</p>
对于谢惟浪费时间的做法,顾淮俞很是指责,“你既然那么早就发现我了,为什么不早点摊牌?”</p>
但他笑得那样开心,眼角眉梢都舒展着,像汲取足够养料的桃花枝,嘴角尖尖,眼眸明亮,口中的指责没有半分威</p>
慑力。</p>
谢惟静默地看着那张明艳的脸。</p>
有些人不笑时眉目清秀,但一笑春扫海棠花,明媚秀艳。</p>
谢惟说,“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你对我意味着什么。”</p>
顾淮俞接受了这个说法,“好吧,那以后不能再隐瞒我了。”</p>
谢惟简单地嗯过,在顾淮俞放松下来,正筹划‘破坏狗血剧情’这个大计划时,他再次开口。</p>
“那现在我们坦诚地谈一谈,你强吻我的事。”</p>
顾淮俞脸上的笑容僵住,像是课堂上突然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差生,写满了惊与慌。</p>
他忘记了,谢惟拥有所有他俩相处的记忆,哪怕是重置过的。</p>
为什么要强吻谢惟?</p>
漫画里的那只猫猫又为什么要跟着狼走?</p>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回答起来很复杂。</p>
选择跟狼走,可能是被它身上那股独特的野性与沉静吸引,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对方没有驱赶它。</p>
在那只猫猫心里,它是没有家的,藏獒它们那里只是住所,并不是真正的家。</p>
一个没有家的猫猫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p>
顾淮俞的心态跟那只猫猫差不多,在一个安静舒适的午后,谢惟坐在他身旁,面容被电影幕布映得分外柔和,唇也染了晚霞的颜色。</p>
当时的他想,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剧情走,跟苏见北滚床单?</p>
我想亲谁就亲谁。</p>
于是,他吻了谢惟。</p>
感觉还不错,只是惋惜没有咬谢惟一口。</p>
后来在合适的机会下,他就咬了谢惟一口。</p>
在他想尝试深吻的时候,谢惟吻了他,他不觉得厌恶就没有拒绝。</p>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想。</p>
这个世界对他的容错率极低,只要他的行为举止不符合作者的描写,剧情就会重置。</p>
这种重置变相纵容了他,让他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感兴趣就可以尝试一下。</p>
人做事会计较成本,时间上的、金钱上的,还有回报率等等。</p>
但顾淮俞不需要,所以他没有想那么多,想亲谢惟就亲了,就算谢惟当时生气了,过一会儿就会彻底忘记。</p>
现在谢惟清清楚楚的记着,这意味着顾淮俞需要承担后果了。</p>
这是顾淮俞从未想过的,也是他慌张的原因,不像之前他亲了谢惟,还有底气问问对方为什么不生气。</p>
“你也亲了我。”顾淮俞低着头,手上小动作不断,揪着袖口说,“我们算扯平了,我以后不这样了,你不要生气。”</p>
谢惟不意外顾淮俞的反应,摁住他准备抠指甲的手。</p>
“我不生气。”谢惟说,“但你要负责。”</p>
顾淮俞猛地抬头,眼睛闪烁,“负什么责?”</p>
谢惟目光与语气都很平静,把狮子大开口营造得很平和,“跟我谈恋爱,还要爱上我。”</p>
顾淮俞愣住。</p>
谈恋爱没问题,他看过很多纯爱漫画跟,他很会谈恋爱的,什么套路都懂。</p>
但后者有点……困难。</p>
顾淮俞有很多喜欢的人或物,他喜欢徐方姿、喜欢顾大钧、喜欢傅家夫妇、喜欢罗菲菲、喜欢沈嘉阳、喜欢钟翠翠。</p>
还喜欢很蓝很蓝的天空、喜欢奇形怪状的云、喜欢颜色漂亮的花、喜欢那种带毛毛的草。</p>
可喜欢一个人、谈恋爱的那种喜欢,顾淮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他是四部里的主角受,作者详细描写他怎么沦陷爱上主角攻,又是怎么历尽千帆,跟主角攻修成正果。</p>
这些爱有一见钟情,有在失意迷茫的低谷期被对方激励,或者是因为对方的优秀而生出仰慕之情。</p>
顾淮俞无法与里的顾淮俞感同身受,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不知道怎么样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p>
谢惟将顾淮俞的迷茫看在眼里,他站在床头垂眸注视着对方,“要试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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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惟略微俯身,问顾淮俞,“要试吗?”</p>
他背着光,语气平静而随意,那双被灯罩阴影阴影染黑的眸,却沉淀着温和的力量。</p>
顾淮俞仰着头望着谢惟,就像那只猫猫在房檐上判定着要不要跟那头狼走,他表情空白,脑子缓慢运转。</p>
片刻后,顾淮俞点点头,天真而纯然地说,“要试。”</p>
那是一副很乖、很乖的模样,让人想给他一块糖。</p>
谢惟看了他几秒,然后将他抱了起来,顾淮俞下意识想要挣扎,腿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摁到谢惟的腰上。</p>
顾淮俞冷静下来,信任地任由谢惟抱着他,还搂住谢惟的脖子。</p>
屁股悬空后,顾淮俞的心再次提起来,紧张地问他,“干什么?”</p>
谢惟没有说话,抱着顾淮俞摁到墙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回到桌上。</p>
顾淮俞坐在桌上,愣愣地平视着谢惟。</p>
谢惟问,“好奇心满足了吗?”</p>
顾淮俞这才想起上次,他问谢惟会不会像漫画那样把人摁在墙上亲。</p>
谢惟当时答的是,体虚,抱不动。</p>
顾淮俞看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谢惟已经把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很薄的线衣,并不能看到肌肉的线条,但紧绷的弧度看起来很结实。</p>
一向脸皮很厚的顾淮俞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因为谢惟亲他,而是被对方看出他当时的企图。</p>
他那个时候的确是好奇居多,想知道真的能轻而易举把人抱着往墙上摁吗?</p>
谢惟看出来了,所以当时拒绝了顾淮俞。</p>
现在不同,他想顾淮俞喜欢上他,自然要满足对方过于旺盛的好奇心,以及一些天马行空。</p>
顾淮俞没回答,低声说,“桌子上有点凉,我想回床上烤小太阳。”</p>
谢惟把他弄回到床上,然后拧开小太阳,冲着床上的顾淮俞烤。</p>
() -</p>
顾淮俞趴在床上看漫画,偶尔打量一下正在收拾屋子的谢惟。</p>
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扇‘门’,还莫名多了一个男朋友。</p>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了震,顾淮俞慢吞吞拿过来,是赵晨阳打过来的。</p>
赵晨阳是君山传媒的总经理,顾淮俞只在公司挂一个虚名,公司大小事都是他做主,他很少主动给顾淮俞打电话,除非是有关苏见北的。</p>
顾淮俞看了一眼谢惟,看来他真的被无缝衔接的带到苏见北的世界,还转的如此丝滑,丝滑到他都很难察觉。</p>
这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没用到角色卡。</p>
顾淮俞接通了电话。</p>
“你现在在哪儿?”</p>
赵晨阳捏着眉心,颇为头疼地说,“你知不知道,苏见北的经纪约要签到tw?”</p>
“不会吧。”顾淮俞按照台本说,“他没有说不跟公司续签。”</p>
赵晨阳追问,“那他有说续签吗,什么时候签?”</p>
顾淮俞翻了一页漫画,声音低了下来,“没有,但他要走肯定会跟我说的。”</p>
赵晨阳似乎被顾淮俞的天真无语到,“顾总,我知道你对他有私人感情,但他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久,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苏见北,我建议您还是亲自问问他。”</p>
顿了一下,他又说,“另外,我听到一些有关你们顾家的风声,不知道真假,您……还是一切小心吧。”</p>
共事这么多年,赵晨阳对顾淮俞多少有些感情。</p>
但感情在成年人的世界是最不堪一击的,他只能提醒到这里,多的也不能再说了。</p>
顾淮俞应了一声,“我知道了。”</p>
等顾淮俞挂完电话,谢惟转过头,“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p>
他不像顾淮俞手握剧本,他并不知道这四本到底写了什么,只是从顾淮俞的一些态度,以及无意中说的话,推断出了一些事。</p>
“苏见北要解约,签到一个大经纪公司,然后在签约的酒会上,他被人算计,喝了被下药的酒,正巧被我救下来,然后我们就滚了床单。”</p>
顾淮俞忍不住吐槽,“第一天我腿还软呢,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且出力气的明明是他,凭什么是我腰酸腿软……”</p>
说着说着,在谢惟无声地注视下,顾淮俞渐渐地没了声音。</p>
他后知后觉想起他俩在试着谈恋爱,含糊地说,“反正就是狗血又烂俗的剧情。”</p>
谢惟问了具体时间和地点。</p>
顾淮俞一一说了之后,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p>
顾淮俞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将脑袋探到床外,好奇地问谢惟,“你想要我怎么跟你谈恋爱?比如约会什么的。”</p>
谢惟掀眸,“现在不就在约会?”</p>
顾淮俞“啊”了一下,“这也算约会吗?”</p>
谢惟反问,“那你想怎么约?”</p>
顾淮俞认真想了想,“普通的约会就是吃饭看电影,轰轰烈烈的</p>
那就要复杂多了。”</p>
作者给他安排的都是轰轰烈烈的爱情,他看的和漫画也全是轰轰烈烈的。</p>
谢惟:“你想怎么轰轰烈烈?买一捆炮仗在一旁放?”</p>
顾淮俞:“为什么不是买烟花?”</p>
谢惟简单而有力地回复顾淮俞,“因为贵。”</p>
顾淮俞笑了,大声说,“谢惟,你好穷。”</p>
谢惟没反驳。</p>
顾淮俞手扒在床沿,下巴枕着手背去看扫地的谢惟,“你到处这么打工,是不是干几天就走人了?真的有人会给你工资吗?”</p>
谢惟叼着烟,眉宇懒散,“基本没有工资。”</p>
“难怪这么穷。”顾淮俞摇头晃脑地发出啧啧声,“但你也不用像我这样走剧情,为什么一定要顺着他们的安排呢?”</p>
谢惟很难跟顾淮俞解释,随口给他一个答案,“闲着也是无聊。”</p>
顾淮俞求知欲很强,对任何事物都抱着好奇与探索,生性自由洒脱。</p>
谢惟跟他正好相反,没有规则强行逼着他朝前走,只是心中隐约有一个念头,促使穿梭在多个场合,做着多种工作。</p>
造物主好像很了解他们的秉性,像顾淮俞这种性格,必须要给他套上枷锁,他才能老实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p>
谢惟不需要这种枷锁。</p>
只是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牵引着他,让他信任规则、遵从规则,甚至是守护规则。</p>
如果当初顾淮俞在俱乐部没有主动追上来,询问他是谁,没有在每个世界都找过来问这个问题,谢惟可能永远都不会上前去跟顾淮俞搭讪。</p>
他知道自己经常看见这个人,也知道某种力量将他们牵引到一起。</p>
但谢惟不好奇。</p>
不好奇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不好奇为什么要他无数次地来到顾淮俞身边,不好奇这其中的寓意。</p>
他们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在遇上彼此的那一刻,却擦撞出不一样的花火。</p>
很奇妙。</p>
至少谢惟让没有料想到,或许从他第一次把顾淮俞带到这里,就注定他会背叛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p>
虽然谢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感觉很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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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俞花了一些时间,跟谢惟讲了讲后续的发展。</p>
谢惟记忆力很好,只听了一遍,就在纸上列出四本重大事件的时间线。</p>
最需要解决的紧急事,自然是跟苏见北滚床单。</p>
只要阻止苏见北喝下那杯酒,他就不会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跟顾淮俞发生关系。</p>
这件事交由谢惟来办,毕竟他当背景板打工人是专业的,到时候混进宴会,盯着苏见北不要喝下那杯酒。</p>
保险起见,顾淮俞打算先在商延这个小白鼠身上试验一下,看他在跟谢惟打配合的情况下,能不能阻拦剧情。</p>
等剧情重置回医院,顾淮俞坐在大厅休息凳上,等着家里的司机帮他办退院手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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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商延会拿着商老爷子给顾淮俞的东西来医院,如果这段剧情能顺利发展下去,估计可以缓和他跟商延紧张的关系。</p>
顾淮俞单手看着手机,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背脊立刻挺了挺。</p>
那人走过来,顾淮俞佯装不经意地抬起头,然后露出遇见熟人的神色,“谢惟。”</p>
谢惟停下脚步。</p>
顾淮俞笑着站起来,“真是你啊。”</p>
谢惟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将手里的餐盒放到顾淮俞手里,“我肚子疼,能麻烦你帮我把它送到住院部二楼,311病房的19床吗?”</p>
顾淮俞:“……好。”</p>
谢惟:“谢谢。”</p>
说完谢惟就走了。</p>
顾淮俞跟司机说了一声,然后快步从进步行梯,借着帮谢惟送餐的理由,他避开跟商延在正门口相遇。</p>
一边上楼,顾淮俞一边吐槽谢惟的演技差,看见熟人身上有伤,都不开口关心一下,直接让人家帮忙。</p>
顾淮俞上了二楼,把谢惟的外卖送到311病房。</p>
之后他没着急下楼,在医院走廊闲逛,秦岩的妈妈就住在这层楼的322号病房。</p>
顾淮俞想着过去看看秦妈妈,顺便再拖延一下时间,商延估计没那么多耐心等着他。</p>
正要往322病房走,前面的电梯打开,秦岩从里面出来,顾淮俞正要开口叫他,看到身后跟着的人,脸色骤变。</p>
是商延。</p>
他怎么上来了,还跟秦岩待在一起?</p>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地转过头,顾淮俞的脚定在原地不好躲开,因为他没道理躲商延。</p>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手出来,捂住顾淮俞口鼻,将他拖到旁边的步行梯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