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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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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生动物身上很容易携带病原体,顾淮俞被抓咬后，商家司机开车送他去医院打了疫苗。&lt;/p&gt;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因为顾淮俞有发烧的症状。&lt;/p&gt;

    其实去商家老宅前,顾淮俞的体温就有点偏高，并不是挨咬之后才发烧的。&lt;/p&gt;

    但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还是希望他在医院住一晚,观察一下情况，确定没事再离开。&lt;/p&gt;

    办完住院手续，护士给顾淮俞量了一次体温,嘱咐他晚上九点以后不要吃饭喝水，明天一早抽血做检查。&lt;/p&gt;

    时间到了,护士抽出体温计，温度不是很高。&lt;/p&gt;

    护士将体温计放回盒子里，然后交待顾淮俞，“如果半夜烧起来，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摁床头铃叫我们。”&lt;/p&gt;

    顾淮俞点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lt;/p&gt;

    护士笑着说了一句不麻烦,低头在病历本上记下顾淮俞的体温，然后离开了病房。&lt;/p&gt;

    量体温时，顾淮俞解开了两颗扣子，量完他重新系上,目光朝病房的另一个人看去。&lt;/p&gt;

    商延立在窗口,天光抛了一身冷白,让他眉宇间的冷冽更深，好像拢了深冬的寒霜。&lt;/p&gt;

    顾淮俞不由想起之前在商家，跟商延对视的那一眼。&lt;/p&gt;

    当时他脸上挂着伤,见商延迟迟没有回答他，连冷嘲热讽都没有，不由感到奇怪，然后抬起头。&lt;/p&gt;

    商延望着他，神色怔忪，像是第一次见到顾淮俞，不见往日的冷厉讥讽。&lt;/p&gt;

    他失神地抬起手，虚虚地摸了一下顾淮俞脸上的伤，表情竟然有一点难过。&lt;/p&gt;

    商延的目光与神色，让顾淮俞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商延的人设就算是感动担心，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应该是焦虑跟急躁，嘴上也还是会不饶人的讥讽两句。&lt;/p&gt;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顾淮俞的错觉。&lt;/p&gt;

    商家的人听到动静，看到半张脸是血的顾淮俞吓坏了，赶忙叫车把他送进了医院。&lt;/p&gt;

    商延也沉默地跟着来了，不过直到顾淮俞住进医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lt;/p&gt;

    护士走后，现在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静了下来。&lt;/p&gt;

    顾淮俞系好扣子，看了一眼商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也没什么事了，商先生，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lt;/p&gt;

    商先生？&lt;/p&gt;

    商延心中滚着戾气，转过头，嗤笑一声，“是谁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不再见面就是整天继续往商家跑？”&lt;/p&gt;

    这才像商延嘛，之前那个商延感觉怪怪的。&lt;/p&gt;

    顾淮俞一秒入戏，回避着商延咄咄逼人目光，慢慢垂下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lt;/p&gt;

    “秦岩妈妈的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不是你让医生赶她退院，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指责你……对不起。”&lt;/p&gt;

    怕商延误会似的，顾淮俞又赶忙说，“秦岩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发现是冤枉你了。”&lt;/p&gt;

    见顾淮俞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秦岩，商延掀唇讥讽，“怎么？想随便道一句歉，用简简单&lt;/p&gt;

    单的对不起……”&lt;/p&gt;

    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跟之前的婚约，然后嫁进商家？&lt;/p&gt;

    在看到顾淮俞脸上的绷带时，后面那些伤人的话，商延没有说出口。&lt;/p&gt;

    他偏过头，嘴上仍旧不饶人，“不用道歉，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有人先我一步。”&lt;/p&gt;

    就像秦岩说的，商延骄傲的自尊心让他不允许向任何人示弱、低头。&lt;/p&gt;

    无论什么情况，无论面对什么人，他都要摆出最高的姿态。&lt;/p&gt;

    商延很明显调查了这件事，不然他不会知道是‘有人抢先他一步’，而不是有什么巧合跟误会。&lt;/p&gt;

    顾淮俞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后低落地说，“你不用故意这么说，你放心，我会说话算数。”&lt;/p&gt;

    商延的眼睛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冷漠的姿态。&lt;/p&gt;

    “我今天去你家，就是想跟你爷爷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撮合我们，婚事真的算了。”&lt;/p&gt;

    顾淮俞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他用低缓的声音说，“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也会尽量避开你。”&lt;/p&gt;

    商延身上的冷漠寒意收拢、消散，他抿着唇没有说话。&lt;/p&gt;

    顾淮俞低着头，眼泪砸到手背上，“虽然知道这话没用，但对不起，这次的事对不起，以前的事也对不起。”&lt;/p&gt;

    他像个苦情戏里的小白花，明明受尽委屈，遍体鳞伤，还要把所有的错承担在自己身上，负重前行。&lt;/p&gt;

    顾淮俞心想，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得让商延半夜醒来骂自己一句该死？&lt;/p&gt;

    男人都吃示弱、眼泪这套，况且还是一个刚舍命救了他的人掉眼泪。&lt;/p&gt;

    商延也不例外，在听到顾淮俞这番话时，喉结突地滑动，身体微僵。&lt;/p&gt;

    顾大钧恰到好处，简直像掐着时间点一样推门走进来。&lt;/p&gt;

    看到半张脸裹着纱布，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顾淮俞，顾大钧难以置信地蠕动着嘴唇，眼眶泛红，好像顾淮俞生了什么不治之症。&lt;/p&gt;

    “俞俞。”顾大钧大步奔向病床，声音发颤。&lt;/p&gt;

    顾淮俞最受不了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平时掉几根头发，顾大钧都非常紧张，生怕顾淮俞像他妈妈那样生重病。&lt;/p&gt;

    “爸，我没事。”顾淮俞忙说，“就是被鸟啄了一下。”&lt;/p&gt;

    顾大钧托着顾淮俞的下巴，一边检查他脸上的伤，一边担心，“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我给你何阿姨打个电话，她认识的整容医院肯定多。”&lt;/p&gt;

    这话要是让何云娥听见了，估计会把顾大钧八辈祖宗揪出来挨个问候。&lt;/p&gt;

    顾淮俞摁下他的手，“不会，伤口很浅的。”&lt;/p&gt;

    顾大钧放下心，这才注意到病房还有商延这个晦气的东西，故意高声说，“小许跟我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停车呢。”&lt;/p&gt;

    顾淮俞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许？”&lt;/p&gt;

    顾大钧假装责怪，“就是许律师，你们上次见面后不是天天聊？光叫名字了，连人家的姓都不记得了？”&lt;/p&gt;

    他这么一提醒&lt;/p&gt;

    ，顾淮俞想起来了，就是老顾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许律师许西望。&lt;/p&gt;

    顾淮俞只跟他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怎么聊过。&lt;/p&gt;

    顾大钧正喋喋不休夸赞许律师时，人拎着一个刚买的水果篮进来了。&lt;/p&gt;

    进门看到站在窗前，脸色有些沉的商延，许西望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lt;/p&gt;

    他跟顾淮俞不是分手了，怎么会出现在病房？&lt;/p&gt;

    许西望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lt;/p&gt;

    顾大钧热情招呼，“小许来了？快进来了，俞俞正想你呢。”&lt;/p&gt;

    顾淮俞：……&lt;/p&gt;

    真神助攻爹。&lt;/p&gt;

    许西望应了一声，提着水果篮朝病房里走，而商延冷着脸往外走。&lt;/p&gt;

    两个擦肩时，许西望客气地叫了他一声商总，对方看也未看他，直接离开了病房。&lt;/p&gt;

    就是这句商总，让顾大钧瞬间对许西望下头。&lt;/p&gt;

    许西望家境不错，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虽然家底不如顾家厚，但本人优秀，能力跟长相都不错，勉强能配他儿子。&lt;/p&gt;

    本来顾大钧都挺满意，但跟商延站一块，到底是比不上，光是气势就输了一大截。&lt;/p&gt;

    这个小许，跟商延这种晦气的东西打什么招呼？&lt;/p&gt;

    他都是你情敌了，你还叫他商总？你怎么不请他去喝下午茶？&lt;/p&gt;

    顾大钧现在看许西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态度也不如刚才那么热情，称呼从小许改为许律师。&lt;/p&gt;

    变脸速度之快，让顾淮俞都忍不住咋舌。&lt;/p&gt;

    老顾对商延真是粉转黑，还转的非常彻底，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连带跟商延沾边的都瞧不上了。&lt;/p&gt;

    -&lt;/p&gt;

    顾大钧原本想着如果顾淮俞没什么大事，就自己一个人回家，留他跟许西望在病房培养培养感情。&lt;/p&gt;

    但许西望在商延的表现，让顾大钧很不满意，直接让人划拉出自己儿婿的人选。&lt;/p&gt;

    他未来的女婿钱可以没有多少，但决不能在商延面前露一点怯。&lt;/p&gt;

    许西望没待多久，顾大钧就把他打发回去了，准备自己晚上留在病房看护顾淮俞。&lt;/p&gt;

    顾淮俞不想他留下来，“爸，你也回去吧，你有三高，晚上睡不好血压又要上来了，我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需要人陪床。”&lt;/p&gt;

    顾大钧不肯，“不用管我，我晚上睡沙发上。”&lt;/p&gt;

    顾淮俞晚上不想听顾大钧打呼噜磨牙，更不想他跟自己唠叨相亲，找男人什么的，态度很强硬地将人赶了回去。&lt;/p&gt;

    在病房一个人闲着没事，顾淮俞惦记着他没画完的漫画。&lt;/p&gt;

    他是右撇子，伤到的又是右手，别说是画画，手放在病床上不动都疼。&lt;/p&gt;

    顾淮俞果断换了一张角色卡，把疼痛留在这个世界，自己去第四个世界潇洒。&lt;/p&gt;

    到了第四个世界，他先去楼下的冰箱拿了饮料跟蛋糕，回房后挖了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在绘画板上继续画他的狼。&lt;/p&gt;

    在察觉到猫猫没有攻击性，不足以对&lt;/p&gt;

    它产生威胁后，那头狼收回目光，朝小巷外走去。&lt;/p&gt;

    猫猫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在狼即将走出小巷时，它从屋顶上跳下来，动作轻盈，落地无声。&lt;/p&gt;

    肉垫踩在脏旧的巷子，避开积水处，静悄悄地跟在那头狼身后。&lt;/p&gt;

    狼似乎没察觉到它在跟踪，也可能是察觉到，但并不在意一只看起来毫无战斗经验的猫跟着自己。&lt;/p&gt;

    这只猫不像这个街区常见的流浪猫，没有那种凶悍狠辣的眼神与气质，它的牙齿跟爪子都软塌塌的，一看就是家养出来的那种猫猫。&lt;/p&gt;

    没有威胁性，也没有生存能力。&lt;/p&gt;

    猫猫一开始远远地跟在狼身后，但见对方没有驱逐它的意思，它慢慢地靠近了一些，然后又靠近了一些。&lt;/p&gt;

    再试探多次后，确定对方不会咬自己，猫猫踩着狼的影子走，与它只保持了半身的距离。&lt;/p&gt;

    它们在夜色中行走，街道纵横交错，宛如心脏附近的脉管，路径曲折复杂，气味也纷乱杂多。&lt;/p&gt;

    霓虹灯的光在马路上，尤其是积水处，映下色调暗红的光，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lt;/p&gt;

    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藏匿着许多双眼睛，饥渴的、阴暗的、狡诈又可怖。&lt;/p&gt;

    没在旧街区混过一天的猫猫，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紧紧跟在狼身后。&lt;/p&gt;

    它跟狼似乎都是外来入侵者，被这里的原著居民从头到尾地审视着、观察着，判断着。&lt;/p&gt;

    如果它们表现的软弱可欺，那些残忍嗜血的流浪者就会张开獠牙，咬断它们的脖颈，撕开它们的腹部。&lt;/p&gt;

    直到它们走出这条街，那些黑暗里的流浪者也没有现身为难它们，似乎嗅出了那头狼不好惹。&lt;/p&gt;

    狼走到天桥下，这里很脏乱，到处堆着垃圾，只有角落放着一个干净的纸盒。&lt;/p&gt;

    那似乎是狼的居所，它走过去，盘踞在此。&lt;/p&gt;

    天桥附近明显充斥着犬类的味道，这气味跟刚才与狼打架的那些流浪恶犬身上的味道一样。&lt;/p&gt;

    这里应该是流浪犬的地盘，狼来了这里，然后争夺下这块地盘。&lt;/p&gt;

    猫猫站在粗大的水泥柱后面，歪着脑袋看狼躺在纸箱上舔舐伤口。&lt;/p&gt;

    它在战斗中也受了伤，好在不是很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附近的皮毛沾着血，它垂着头正在清理前腿的皮毛，背部也有好几处伤。&lt;/p&gt;

    猫猫看了一会儿，小心地走过去。&lt;/p&gt;

    中途不小心碰到石子，发出细小的声音，引来狼的抬头。&lt;/p&gt;

    但它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低头继续清理皮毛上的血迹。&lt;/p&gt;

    猫猫蹭了过去，试探性在狼背上快速舔了一下，然后去看对方的反应。&lt;/p&gt;

    没什么反应。&lt;/p&gt;

    动物间表达亲昵友好的方式，无非就是舔跟蹭。&lt;/p&gt;

    见对方虽然没理它，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猫猫又挨近了一点，低头帮它一块清理皮毛上的血迹。&lt;/p&gt;

    它把狼背上的血舔干净，又凑过去嗅了嗅狼的伤口，然后用舌尖舔了舔。&lt;/p&gt;

    狼停下了动作，&lt;/p&gt;

    再次望过来，铁灰色眼瞳有种沉静的犀利，显得很智慧。()&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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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狼收回视线，猫猫挪了挪身子，贴到狼并不柔软的皮毛上。&lt;/p&gt;

    纸板睡起来很硬，猫猫有些不习惯。&lt;/p&gt;

    哪怕是对它最不好，脾气最差的藏獒都给它订购了柔软的猫窝，还是三层的，带猫抓板跟叮当球的那种。&lt;/p&gt;

    它闲着没事就会在猫抓板上挠一爪子，或者用指甲勾着叮当球玩儿。&lt;/p&gt;

    这是它第一次席地幕天地睡在野外，猫猫只能挨着狼取暖，它见对方合上了眼睛，用爪子偷偷勾了一下对方那条大尾巴。&lt;/p&gt;

    勾完，它屏住呼吸去看对方。&lt;/p&gt;

    狼并没有睁开眼睛，阖着眸仍在假寐，猫猫这才放心大胆地用前爪抱过它的尾巴，然后盖到自己的身上。&lt;/p&gt;

    它盖着对方的尾巴，贴着对方的腹部，打起了小呼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lt;/p&gt;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在这座只能挡雨，并不能遮风桥下，它挨着一头狼，睡得没心没肺。&lt;/p&gt;

    -&lt;/p&gt;

    顾淮俞灵感爆棚，漫画的场景在他脑海里电影一般闪过，下笔飞快。&lt;/p&gt;

    这是第一遍的草稿，还要精修几次才能发出去。&lt;/p&gt;

    画完之后，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端起来放一旁的蛋糕。&lt;/p&gt;

    上面的奶油已经软趴趴，看起来特别没有食欲，顾淮俞靠着回忆谢惟吃饭的画面，他才捏着鼻子全部吞了下去。&lt;/p&gt;

    胃里撑到连喝一口水的地方都没有，顾淮俞赶紧换回原世界角色卡，不想在这里遭罪。&lt;/p&gt;

    回来后，那种撑到难受的感觉没了，但右手跟脸很不舒服，火辣辣得疼。&lt;/p&gt;

    现在已经是深夜，顾淮俞正琢磨着去哪个世界凑合一晚，一道身影突然映在病房的磨砂玻璃上。&lt;/p&gt;

    顾淮俞怕是顾大钧来，赶紧躺回到床上装睡，他可不想跟老顾秉烛夜谈，无论谈什么，对方一定会抹眼泪结束。&lt;/p&gt;

    那道身影在门口立了很长时间，顾淮俞掀开被子坐起来。&lt;/p&gt;

    这绝对不可能是老顾，老顾不会在门口站这么久。&lt;/p&gt;

    门外的人似乎纠结够了，终于打开了病房门。&lt;/p&gt;

    来不及躺回去装睡的顾淮俞，与来人照了一个正面。&lt;/p&gt;

    屋内没开灯，借着淡淡的月光，顾淮俞还是看清了对方脸上那一瞬的惊愕与尴尬，似乎没料到顾淮俞还没有睡下。&lt;/p&gt;

    “你怎么来了？”&lt;/p&gt;

    “我来医院办点事。”&lt;/p&gt;

    顾淮俞的声音与对方的一同响起。&lt;/p&gt;

    这么晚来医院能办什么事？&lt;/p&gt;

    但这么瞎的借口，小白顾相信，因为他不认为商延会特意来医院看望他。&lt;/p&gt;

    所以顾淮俞也只能假装相信，看向商延烫伤的那条手臂，关心地问，“胳膊还没有好？”&lt;/p&gt;

    商延顺着这个台阶，冷淡地嗯了一声。&lt;/p&gt;

    顾淮俞一副想问问商延的情况，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压制下的表情。&lt;/p&gt;

    () 商延看出来了，随口说了一句，“只是来复查，你好好休息。”()&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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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淮俞垂垂眼睫，“我知道，我没有这么想过。”&lt;/p&gt;

    商延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那包东西扔到病床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朝门口走去。&lt;/p&gt;

    袋子里是一些退烧的药物，还有冰袋和治疗喉咙的含片。&lt;/p&gt;

    顾淮俞的烧已经退下去，明天验一个血，等一个半小时拿到结果，确定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lt;/p&gt;

    商延走到门口，听到顾淮俞轻微的抽气声，他脚步微顿，转过头。&lt;/p&gt;

    顾淮俞捂着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商延扔过来的袋子正好砸到他手边。&lt;/p&gt;

    其实压根没砸到，塑料袋只是在他手腕蹭了一下，顾淮俞是在装疼。&lt;/p&gt;

    商延立刻走过来，焦躁拉过顾淮俞的手，见绷带上没有血迹，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说，“我去叫医生。”&lt;/p&gt;

    “不用。”顾淮俞叫住他，“只碰了一下。”&lt;/p&gt;

    说着话时，有什么东西从顾淮俞身上掉了下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慌张道：“平安符，我妈妈……”&lt;/p&gt;

    顾淮俞没说完，弯下腰去找掉到床下的东西。&lt;/p&gt;

    “坐好别动。”商延打开灯，“我来。”&lt;/p&gt;

    顾淮俞咳嗽了两声，一脸虚弱地坐到病床上。&lt;/p&gt;

    商延走过来，没在床附近发现顾淮俞说的平安符，他俯下身朝病床下面看了一眼。&lt;/p&gt;

    平安符不是徐方姿留下来的遗物，是顾大钧前段时间看顾淮俞多灾多难，特意给他求的。&lt;/p&gt;

    刚才顾淮俞把它拿出来，扔到了床底下。&lt;/p&gt;

    商延单膝跪下，也顾不得地上脏不脏了，手撑在地板上，探身去勾床下的平安符。&lt;/p&gt;

    顾淮俞看着趴在地上的商大总裁，心里偷笑了两声。&lt;/p&gt;

    等商延拿起平安符，顾淮俞怕露出破绽，赶紧从他手里接过，宝宝贝贝地捂在手里，向商延道谢。&lt;/p&gt;

    道完谢，他又捂着嘴咳了两声，一副虚弱不能自理的模样。&lt;/p&gt;

    商延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的时候随口问，“发高烧了？”&lt;/p&gt;

    顾淮俞摇摇头，“护士说明天抽血，九点过后不能喝水。”&lt;/p&gt;

    商延这才想起来，沉默着把水放到桌上。&lt;/p&gt;

    顾淮俞避而不答商延刚才有关发烧的问题，“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lt;/p&gt;

    商延静了一会儿，然后扫向四周，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爸没留下陪你？”&lt;/p&gt;

    顾淮俞：“我让他回去了，他有高血压，不能熬夜，不能动气，也不能太辛苦，况且我也没什么事。”&lt;/p&gt;

    在顾淮俞说到动气时，商延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心浮出褶皱。&lt;/p&gt;

    气氛再次静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lt;/p&gt;

    顾淮俞先前喝了退烧药，里面似乎有安眠的功效，眼皮微微往下坠。&lt;/p&gt;

    商延看到后，摁灭了屋里的灯&lt;/p&gt;

    () ，然后走了。()&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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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怎么舒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顾大钧来医院看了一趟。&lt;/p&gt;

    见顾淮俞确实没事，这才放心地赶去飞机场，坐私人飞机去谈生意。&lt;/p&gt;

    血检的结果出来后，顾家的司机就帮着顾淮俞办了出院手续。&lt;/p&gt;

    顾淮俞坐在医院大厅，百无聊赖地单手看手机的天气预报。&lt;/p&gt;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顾淮俞算着时间，想看看这个年能不能陪老顾在这个世界过。&lt;/p&gt;

    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顾淮俞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入目就是穿着外卖服的小谢同学。&lt;/p&gt;

    顾淮俞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明明一个月给你开五万，我又不经常叫你出来办事，你就不能找个时间过过私人生活吗？”&lt;/p&gt;

    五万虽说不是很多，但对没有房贷车贷，以及家庭压力的谢惟，这些钱能足够让他每个月过得很滋润。&lt;/p&gt;

    顾淮俞前几天已经提前把工资打给谢惟了，他不可能这么缺钱吧？&lt;/p&gt;

    谢惟看着顾淮俞，眼神很深，“脸上的伤怎么来的？”&lt;/p&gt;

    顾淮俞抬起裹着纱布的那半张脸，像个迫不及待炫耀玩具的小孩，“酷不酷？”&lt;/p&gt;

    他觉得挺酷的，真男人脸上就该有疤。&lt;/p&gt;

    谢惟没说话。&lt;/p&gt;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鸟咬的，那只鸟特别特别大。”顾淮俞用手比划着，内容不乏有他夸大的成分，“它一下子就朝我扑来了，我英勇战斗，赶跑了它，自己也负了伤，但它的伤绝对比我严重。”&lt;/p&gt;

    谢惟转身就走。&lt;/p&gt;

    顾淮俞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去？”&lt;/p&gt;

    谢惟回头看他，“举报你。”&lt;/p&gt;

    顾淮俞：“举报我伤害国家二级保护动物？”&lt;/p&gt;

    谢惟：“举报你欺骗人民群众。”&lt;/p&gt;

    顾淮俞像是被噎住了，看着眼前的“人民群众”动了动嘴，开始继续找前账，“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干什么又要做外卖兼职？”&lt;/p&gt;

    顾家司机办完手续，走过来看着拉扯在一起的两个人，犹豫着问，“小俞，现在回去吗？”&lt;/p&gt;

    顾淮俞说，“你先回去吧，我跟我朋友有点事。”&lt;/p&gt;

    司机看了一眼谢惟没多说什么，嘱咐了顾淮俞几句，然后拿着车钥匙离开了。&lt;/p&gt;

    谢惟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优越挺拔的身量引来不少目光。&lt;/p&gt;

    他定定地看着顾淮俞，眉眼冷冽，“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lt;/p&gt;

    “没骗你，就是鸟咬的。”顾淮俞抬抬手，“这里是抓的，抓得可疼了。”&lt;/p&gt;

    谢惟眼睛的情绪不显，看了顾淮俞一会儿，然后说，“跟我走。”&lt;/p&gt;

    顾淮俞站起来，“去哪儿？”&lt;/p&gt;

    谢惟撂下一句“去了就知道了”，之后就没说话。&lt;/p&gt;

    顾淮俞性质盎然地跟在谢惟身后，走出医院大厅，与商延迎面相撞。&lt;/p&gt;

    商延没料到顾淮俞这么&lt;/p&gt;

    () 早出院，手里提着一袋东西，是商老爷子让他拿给顾淮俞的。&lt;/p&gt;

    顾淮俞脚步慢下来，在继续走剧情，还是崩掉人设跟谢惟走，他只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lt;/p&gt;

    反正剧情也会重置，不如趁机使点坏。&lt;/p&gt;

    顾淮俞贼兮兮一笑，正要朝商延走过去，手腕被谢惟攥住。&lt;/p&gt;

    他拉着顾淮俞，从商延身边越过，走下台阶。&lt;/p&gt;

    商延反应了两秒，沉声开口，“顾淮俞。”&lt;/p&gt;

    顾淮俞没有回头，乖乖跟着谢惟走了。&lt;/p&gt;

    商延脸色难堪至极，盯着他俩的背影直到消失。&lt;/p&gt;

    谢惟将电车停到住院部门口，见顾淮俞穿得单薄，把外套脱下来给他。&lt;/p&gt;

    顾淮俞抱着谢惟的衣服，良心发作，“你冷不冷？”&lt;/p&gt;

    谢惟没回这话，只说，“上车。”&lt;/p&gt;

    顾淮俞脸上有伤，不方便戴头盔，裹上谢惟的衣服坐到了电车后座。&lt;/p&gt;

    车子行驶在寒风中，顾淮俞把没受伤的那侧脸贴在谢惟后背，笑着说，“感觉你在我身上装了雷达似的，到处都能巧合遇上。”&lt;/p&gt;

    谢惟听到后，只是平静地“嗯”了一声。&lt;/p&gt;

    顾淮俞当他这声嗯，是表示自己听到了，笑着又问，“你要带我去哪儿？又是天涯海角吗？”&lt;/p&gt;

    谢惟这次却回，“不是。”&lt;/p&gt;

    顾淮俞更好奇目的地，但谢惟不肯明说，他也就没有再问，心里期待着那个地方。&lt;/p&gt;

    谢惟骑了一段时间，等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顾淮俞皱起眉头，没一会儿又舒展，然后再次皱起。&lt;/p&gt;

    等电车停下来，看着写着“废品站”三个字的牌子，顾淮俞才彻底拧起眉，抱怨地下了车，“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地方。”&lt;/p&gt;

    结果回了谢惟的家。&lt;/p&gt;

    顾淮俞也不是嫌弃这里，但谢惟搞得神神秘秘的，他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地方。&lt;/p&gt;

    谢惟没有辩解，推着电车进了废品站。&lt;/p&gt;

    顾淮俞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等谢惟给电车插上插排，他快速拉着谢惟穿过废品站，回到那间安全屋。&lt;/p&gt;

    顾淮俞照例先检查了一遍房子，确定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他坐到床上。&lt;/p&gt;

    看着顾淮俞这一系列举动，谢惟沉默地立在门口，开口问“这么怕老鼠吗？”&lt;/p&gt;

    提及这种生物，顾淮俞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非常讨厌，它们很脏，长得也很丑。”&lt;/p&gt;

    谢惟说了一遍，“这里没有老鼠。”&lt;/p&gt;

    顾淮俞放松下来，去拿谢惟放在枕头上的漫画看。&lt;/p&gt;

    谢惟觉得顾淮俞聪明的时候很聪明，迟钝的时候又非常迟钝。&lt;/p&gt;

    在顾淮俞已经津津有味看起漫画时，谢惟终于忍不住提醒，“你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吗？”&lt;/p&gt;

    顾淮俞一脸茫然，“哪里？你家吗？”&lt;/p&gt;

    谢惟：“嗯。”&lt;/p&gt;

    能有什么不同？&lt;/p&gt;

    顾淮俞环顾四周，发现桌子上多出两个喝水的杯子，角落还放着保温壶，一包干纸巾，一包&lt;/p&gt;

    湿纸巾。&lt;/p&gt;

    地上是一台崭新的小太阳，&lt;/p&gt;

    床上只有单人的被褥，&lt;/p&gt;

    床单还是蓝格子的，上面铺着双人的电热毯。&lt;/p&gt;

    不还是家徒四壁，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吗？&lt;/p&gt;

    顾淮俞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他抬头看了谢惟几秒，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lt;/p&gt;

    跳下床，顾淮俞看了看小太阳的牌子，又看了看电热毯的牌子。&lt;/p&gt;

    这是他买给谢惟的，但那是在傅闻那个世界，现在却是原世界，他们刚才还在医院碰见了商延。&lt;/p&gt;

    这个认知让顾淮俞头皮麻了一半，喉头攒动，恍惚地看向谢惟，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念头。&lt;/p&gt;

    血液因为这个念头沸腾起来，顾淮俞像口干似的不停舔唇，声音发哑，“你……”&lt;/p&gt;

    谢惟站在天光明亮处，镇定坦然地回视着顾淮俞。&lt;/p&gt;

    “嗯，我都记得。”他用平静淡然的语气向顾淮俞抛出一个深水炸弹。&lt;/p&gt;

    顾淮俞被击中，定在原地。&lt;/p&gt;

    片刻后，他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像是天下砸下五百万，而且还砸到他身上。&lt;/p&gt;

    顾淮俞佯装恼火地瞪着谢惟，“你早就清醒了对不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lt;/p&gt;

    谢惟说：“我提醒过你。”&lt;/p&gt;

    顾淮俞一头雾水，“什么时候？”&lt;/p&gt;

    谢惟说出一个数字，“84”&lt;/p&gt;

    顾淮俞：“84怎么了？”&lt;/p&gt;

    谢惟：“我在两个世界写出同一个答案。”&lt;/p&gt;

    顾淮俞：“你这算哪门子提醒？”&lt;/p&gt;

    谢惟：“还送你一本养猪仔的书，我之前课桌上放着一本母猪的养护。”&lt;/p&gt;

    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如果顾淮俞够敏锐，他应该能发现。&lt;/p&gt;

    顾淮俞听出谢惟话里的指责，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直接告诉我，绕这么多圈子，我怎么知道？而且我还特意问过你，有没有见过我，我在四个世界都问过你这个问题。”&lt;/p&gt;

    谢惟哦了一声，“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自己反应过来。”&lt;/p&gt;

    顾淮俞气得想打他，但忍住了。&lt;/p&gt;

    顾淮俞从未想过，这个世上会有人跟他一样，清楚地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lt;/p&gt;

    或许这个世界并不虚假，只是对觉醒的人不太友好罢了。&lt;/p&gt;

    想到这里，顾淮俞嘴角慢慢拉平，望着谢惟目光也不像刚才那么开心。&lt;/p&gt;

    如果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门跟钥匙，那楚门有一个就够了，多一个不过是多一个纠结的人。&lt;/p&gt;

    顾淮俞表情闷闷地重新坐回到床上。&lt;/p&gt;

    谢惟把顾淮俞情绪变化看在眼里，走到他面前，第一次叫他的全名，“顾淮俞。”&lt;/p&gt;

    顾淮俞蔫嗒嗒地抬起头，嗡声翁气地问，“干什么？”&lt;/p&gt;

    谢惟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剧情。”&lt;/p&gt;

    顾淮俞愣愣地看着谢惟，对方瞳仁的颜色很浅，此刻却清晰地印着迷茫的自己。！&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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